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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9章 開脫 文 / 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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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銳不太同意鄭颯的觀點,道:「可現在並不能證明柳不幻是意外殺人,或許他是慣犯呢,或許他就是連環失蹤案的兇手呢,或許他認為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呢,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鄭颯則堅持自己的判斷,道:「是的,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但是也有一些事情是很難改變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個人的性格通常是極難改變的。我看過柳不幻的詳細資料,他癡迷於文學和書法,骨子裡是個文人,從他辦公室的一些字畫和他的詩作以及小說作品裡,我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樂觀向上、積極進取,能吃苦耐勞的人,看不出半點兇手的殘忍、暴戾因子……」

    「也許這些都是偽裝的。畫人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但是,言為心聲,字如其人,通常字畫和文學作品是一個人真情的流露,很難掩飾的。」

    「可是歷史上不是也出現了一些文人,他們的藝術造詣很深,但是他們的人品卻不怎麼樣。比如明朝的王鐸,他雖被世人尊為『神筆』,但卻因變節降清,因為『貳臣』而被釘上了歷史的恥辱柱。再如周作人,雖然是著名散文家,但卻因附逆投靠日本人而為人所詬病。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難道藝術成就高就能說明他人不壞,這是兩個概念。」

    「當然,這種情況是存在,但畢竟是極少數,而且他們或許都有難言的苦衷,況且他們並沒有殺人呀!」

    「人都是會偽裝的,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我相信柳不幻不是兇手,除去以上因素外,在案發第二天上午抓捕他時,他並未對我們表現出惡意,並沒有大開殺戒,如果他真是兇手,他還需要顧忌嗎?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的是無奈和忍讓,而不是凶殘和冷酷。」

    「你怎麼老是為他開脫呢?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我相信我的眼光與判斷,你應該慶幸他是一個善良的人,否則我們刑警隊十幾個人早就成為他的刀下之鬼了,你還能站在這裡滔滔不絕地說著你的所謂理論嗎?時間會證明一切的。」鄭颯帶著譏諷的語氣說完,然後快速地扭身走出鄧銳的辦公室。

    「鄭颯——鄭颯——」鄧銳感覺得罪了自己喜歡的人,想要說些緩和的話,怎奈鄭颯早一陣風似的飄走了。

    鄧銳怔怔地呆在原地,仔細回味、咀嚼著鄭颯方才說過的話,沉默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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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怡精神崩潰,虛弱地癱倒在地上。不一會兒,一個50歲出頭模樣的男子出現了。他衣著講究,快速從旁邊的一個牆角躥出,步履輕盈有力,轉眼間便來到了上官怡身旁,蹲在地上,將上官怡扶起,靠在他的胳膊上,愛憐而惶恐地說:「怡兒,怡兒,你怎麼了?怎麼了……」

    他用手在上官怡鼻尖處試探,呼吸均勻,只是急血攻心,暫時昏了過去。「怡兒,你怎麼就是不聽我的話呢?如果聽了,也不會……」說著說著,他不禁潸然淚下。隱約的月光中,他顯得很憔悴很悲傷很痛心很無奈。

    略一躊躇,男子抱起上官怡,施展開上等輕功,「嗖」「嗖」「嗖」地飛奔起來。只見他轉街穿巷,十幾分鐘後,他放慢身形,來到一個酒店外,快步走進酒店。

    「先生,這是怎麼了?」酒店大堂內一個服務員迎上來問。

    「沒事,我女兒發病了,房間有藥,一吃就好了,老毛病了。」男子輕描淡寫地說。

    「噢,行嗎?要不然送醫院吧?」服務員有些擔心地說。

    「沒事,真的沒事。謝謝。」男子謝絕。

    望著父女倆匆匆離去的背影,服務員一臉詫異。

    那男子抱著上官怡來到自己的房間,準備將上官怡放在床上,可能是服務員剛拖過地板的緣故,他腳下一滑,險些摔倒,一個趔趄,失去重心,將上官怡摔在床上,他不禁「哎呀」一聲驚呼。所幸上官怡並沒有被拋在地板上。

    他心裡正在暗自責備自己的不小心,誰知上官怡竟然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剛才,他知道自己的女兒只是因悲傷過度而暫時昏厥,並無大礙,休息一段時間自然就會醒來,所以並沒有採用掐人中的方法當場將其弄醒。一來擔心她醒來後不聽自己的話,會再次「逃跑」,自己的女兒已今非昔比,已經具有超能力,不是只會一些少林功夫的小女孩了,自己現在根本不是她的對手,要想阻攔她恐難於上青天。二來他知道自己女兒太累了,受傷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所以不願過早地打擾她,將其喚醒。一年多沒見面了,他十分想念,要趁她昏睡之際好好看看她,這將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所以,他才沒有急於去醫院,而是婉拒了服務員的好意。誰知,天不遂人願,一不小心,一下子便將女兒摔在床上,他的心裡很痛。同時,他默默照看女兒的願望也一下破裂。

    「爸爸,真的是你嗎?你怎麼會在這裡?」上官怡醒來後望著眼前的突然冒出的父親,簡直懷疑自己是在夢裡。

    「是我,怡兒,是爸爸。」男子噙著淚花應道。

    「真的是你,爸爸——」上官怡確認這是現實時,先是震驚,接著轉向喜悅,然後一下子從床上骨碌起來,投入父親的溫暖的懷抱。

    父親深情地用雙臂攬住女兒,熱淚盈眶。也許是因為剛才抱上官怡時太過勞累,他的右臂顯得十分僵硬。上官怡靠在父親懷裡,像是一隻受傷後歸巢的小鳥,低聲地抽泣。

    這個男子叫吳易恆,是上官怡的父親,上官怡原名叫吳怡,上官這個姓是她自己起的,一來她喜歡武俠小說,所以上官這個姓令她有俠女的感覺;二來她不想生活在父親耀眼的光環之下,不想讓別人指著她的後背說:你看,這就是吳易恆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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