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3】番外 6：九千歲要嫁女兒 文 / 煙尾狐1
現在的君姬洛終於可以理解當年池厲熠看他這個「女婿」哪都不順眼的心情了。在郁寶剛過完十四歲的生辰後，就有人上|門提親了。而君姬洛也就開始發愁了。
邕州和京城相隔千里，這裡群山環繞，生活環境相對閉塞些，百姓們只知道開國皇帝君姬洛駕崩的事情，卻沒有人認識君姬洛和唐肆肆就是已經駕崩的先皇。加之，君姬洛他們在決定在邕州長住時，便已經改名換姓了。還有，為了怕萬一有人認出他的臉，君姬洛和唐肆肆每次出行，都會做些偽裝，所以邕州城的人只知道君姬洛年輕時在外地做過官，後來年齡大便告老還鄉了。
對君姬洛來說，他雖然有六個孩子，但其中五個孩子都長的跟肆肆相像，唯獨最小的郁寶，長的與他這個父親最為相像了，就連鬼靈精怪的性格也跟他最為相似。
據君姬洛口述，他當年用他的美貌「征服」了墨城裡的萬千少女，成了墨城第一美男。現在，他的女兒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十三歲的小郁寶就長的清麗脫俗，引得整個邕州城男狼們的垂涎。
在郁寶十二歲時，就有媒婆上|門說親了。當時那個媒婆是被君姬洛給趕出去的。唐肆肆也對外放話，說是非常喜歡女兒，要多留她一兩年。
而當郁寶過往十四歲的生辰後，媒婆再次上|門提親了。這一次，唐肆肆鬆口了，說是先看看，如果合適的話，還可以往下談妲。
當母親的這話說了，邕州城的那些未婚男子自然是躍躍欲試了。
某日夜晚，君姬洛剛和自己的一幫部下到城外去狩獵回來。回來時，就看到唐肆肆埋頭坐在書案邊，正低頭認真的看著一些畫像。
君姬洛湊走近，湊過頭看過去，就瞥見那畫像上畫著一個少年。此少年膚色如玉，一雙黑眸，兩條劍眉斜飛入鬢，鷹鼻直挺，五官峻然，可謂是翩翩美少年。
「這個不行。臉長的太白，一看就是不中用的小白臉。咱們家郁寶要是嫁給他，以後萬一要是出了個什麼事情，這小白臉肯定不頂用啊。」君姬洛馬上開口，口氣幽幽的評價起畫像裡的少年。
唐肆肆抬頭看了一眼君姬洛，勾著唇為他介紹道，「他是邕州城柳舉人家的孩子，在家裡排行老二，是嫡次子。柳家雖然不是鐘鳴鼎食之家，但也是百年書香之家。在慕容家時期，他們家還出過一門三探花的佳話呢。雖說現在柳家早就不如當年了。可這柳二公子還是非常聰慧的。
聽媒婆說，他十二歲就考中秀才，十五歲中了舉人。柳公子的性格也極為溫潤，是個會體貼人的主兒，而且他還只是家中的嫡次子，咱們家郁寶嫁過去也不用操心管理家務。」
唐肆肆暫時也算是對這個柳二公子滿意的。他們夫妻兩這十多年都隱居在邕州城，像他們這樣的家世，根本不需要把女兒嫁到那些權貴世家去做世家婦，一輩子戰戰兢兢的被世家裡的那些規矩所束縛著。
她的要求很簡單，就希望女兒能像她這樣幸福，嫁給一個能愛她、疼惜她、善待她的老實男人，然後簡簡單單過一輩子。
微微小停了片刻，她又輕譏的笑著道，「至於你說他是小白臉，這點我可不敢苟同。當年我嫁給你時，你的臉也挺白的。那按照你這一套說辭，當年你也是個不中用的小白臉了？」
做娘親的心裡總是跟父親的不一樣。唐肆肆就覺得郁寶年齡也不算小了，這個時候挑人，等及笄之後，正好可以議親了。
要不然年齡大了後，可以挑的合適對象就少了些。
君姬洛聽完她的話，腆著笑，不管不顧的就挨近唐肆肆，在她的身側坐下。輕輕抓起唐肆肆的一隻手，君姬洛一臉無奈的歎氣道，「肆肆，此言差矣。你相公我從來都不否認我是個——小白臉啊。但我是個非常有本事的小白臉啊。殺人、弒君、造|反……但凡是我想做的，就沒有不成功的。可你再看看這個小白臉。唉，我只能說現在的小白臉的門檻越來越低了。像這種貨色的，我年輕時，看都不看一眼的。」
君姬洛忍不住又摸了摸鬍鬚，自誇道，「肆肆，得虧你生的早，正好遇到我。不然你怎麼會遇到這麼出色的夫君。」
對於他的話，唐肆肆直接拋了一個白眼過去。低下頭，她又繼續翻看畫像。第二張畫像裡的男子穿著一身盔甲，皮膚黝黑，五官冷硬深邃，一雙黑眸幽深冽戾，和上一張畫像的那個柳公子相比，這個顯然不是小白臉。
「他是章思源，是駐守邕州的章將軍的二兒子，也是個嫡次子，現在跟在章將軍的麾下效力。我讓人查了下，這個章思源品性淳厚之人。他今年十八，府裡也沒有通房，平日裡也不會去煙花之巷尋歡問柳。我看他挺不錯的。」
唐肆肆因為屬意這個叫章思源的男子，便忍不住詳細的把他介紹給君姬洛。還有一點她沒說，她覺章思源的一雙眼睛跟君姬洛的很像，眉宇之間的強勢霸氣，跟君姬洛有的一拼。
出乎意料的，在唐肆肆覺得很不錯的章思源，在君姬洛瞇了瞇眼後，仔細看了一遍後，竟然就十分不客氣道，「肆肆
，這個章思源還不如剛才的那個小白臉呢。你看看他，一張黑臉，就跟張飛似的，十足的就是一個莽夫。還有，他的眼睛，凶巴巴的。這樣的男人即使現在沒有通房，但難保他不會欺負咱們家郁寶。
你說說看，就他這身形，郁寶肯定要吃虧。我可不想我當寶貝一樣養了十多年的郁寶嫁給這種沒有禮義廉恥，只會打仗的莽夫。」
瞧君姬洛這話說的，多麼的正義凜然，多麼的傲嬌啊。
唐肆肆嘴角微抽了抽，極度無語的朝君姬洛翻了一個白眼。
「君姬洛，你也好意思指責別人啊。你年輕時，什麼壞事沒有做過啊。在我看來，這個章思源的品性至少比你強些。」唐肆肆眼珠子狡猾的一轉，語氣突然又是一軟，「不過雖然你壞事做盡，但怎麼說也是我的夫君。你自然覺得這個柳公子比章思源好，那我明天就回了媒婆。」
「肆肆，別啊！我什麼時候說那個小白臉好了。你可不要害了咱們女兒。你是她親親娘親，不是她的後娘。可不要把她推入火坑裡啊。」
君姬洛連忙緊張的抗議。這兩個，一個小白臉，一個小黑臉，沒有一個是好的。他的女兒怎麼可以嫁給這樣的人。
唐肆肆腹黑的笑道，「君姬洛，你剛才親口說柳公子這個小白臉比章思源好的。既然你都覺得柳公子不錯，我也賢良淑德一次，聽了你的話。我想啊，郁寶從小就喜歡黏著你，你們父女兩又都是一樣的搞怪性格。郁寶肯定也會非常喜歡他的爹爹給她挑選的郎君。」
君姬洛不高興了，他臉色凝重道，「肆肆，咱們商量下。郁寶年齡還小，咱們能不這樣著急的把她往外推嗎？太傷感情了。」
唐肆肆拿起手上那兩張畫像對著燭光又仔仔細細的看著，「相公，知道你捨不得女兒。不過你現在要是不趁著孩子年紀小趕緊挑，等好的都被挑剩了，吃虧的還是咱們的孩子。我啊，什麼都不求。只求咱們以後的女婿能夠真心對待咱們的孩子。」
「郁寶好歹是皇帝的女兒，俗話說的好，皇帝的女兒不愁嫁！朕到時一道聖旨下去，不愁沒有男人娶她。」君姬洛心裡有些傷感，辛辛苦苦的拉扯大的女兒要是嫁了人，以後會不會被婆家的婆婆和妯娌欺負？會不會被夫君冷漠相待？會不會因為生不出兒子而被整個夫家的人所鄙視……
唉，想來作為婦人，真的是一生都在賭啊。幸好，他的肆肆運氣好遇到了他。可女兒呢……
唐肆肆不急不緩的放下其中一幅畫像，只留著其中一幅，不鹹不淡的回答著君姬洛，「相公，就你寶貝女兒事事不肯認輸的性子，我只能說皇帝的女兒也愁嫁。好了，你別在我這裡嘀咕了。我會把我挑上的人先讓郁寶看看喜不喜歡的。」
唐肆肆將手裡那副畫捲成軸狀，起身要離開。
君姬洛伸手拉住她，唐肆肆眼睛一瞇，臉色微微一沉，極為嚴肅的哼了聲「嗯？」
君姬洛妻管嚴的屬性發作，訕訕的收回自己的手。唐肆肆滿意的笑了笑，起步向門口的方向走去。等走到一半，她突然又頓住腳步，回過頭，對著鬱悶的君姬洛笑著道，「相公，咱們的郁寶以後會定親、會嫁人、會有她自己的孩子……她和我們的距離會被拉開，她有她自己的生活。做為她的爹，你以後只要做兩件事情就夠了。那就是：放手和習慣！」放開她的手和習慣沒有女兒的生活。
君姬洛一默，嘴角勾起的弧度也漸漸的松垂下去。他安靜的坐在那兒，目光盯著不停搖曳的燭光。
唐肆肆深看了他一眼，心裡非常理解君姬洛這個父親對親手帶大的女兒的不捨。
唉，孩子大了，他們每個都有自己的小家了。而為人父母者，也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