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0】寧為宦官妻不為皇子妾（一） 文 / 煙尾狐1
奢華的御書房裡，池厲熠身著玄色鎧甲，身姿筆挺的跪在地上。
雖早已過了不惑之年，但他的面容並不顯老，身經百戰的男人面容裡不冷淡、亦不熱烈，深沉的眼眸裡將所有的情緒都極好的藏了起來。
慕容龍晟雙手搭在龍椅的兩側，俯瞰著他，「池愛卿，許久不見，你倒是一點仍然也不顯老啊。」
「皇上過獎了，微臣老了，皇上您卻是如正午的太陽的，熠熠生輝。」池厲熠垂著眸，恭敬的回稟著。
慕容龍晟深看了他一眼，便又歎了口氣，「池愛卿，如果朕沒有記錯，你是朕登基的那一年考取的武狀元吧。這麼多年了，這個朝堂裡風雲詭變，但你卻能一步步的走到現在，成了咱們蕭國的神話。池愛卿，朕羨慕你啊。朕這個皇帝，都沒有你在百姓中的威望來得高啊。禾」
「皇上謬讚了！微臣能有這一天，完全是托皇上您的福。微臣不敢有異心！」池厲熠仰頭，一臉的浩然正氣。
慕容龍晟對他的回答顯然極為滿意。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鬍鬚，又笑著將身子懶懶的靠在龍椅的椅背上妲。
「池愛卿的品性，朕是知道的。只是啊，朕現在老了，而朕的幾個皇子又都長大了，心野了。朕管不住他們，又怕他們哪一天鬧起來，把朕這個當父皇的都給趕下皇座啊。」
平日裡只知道浸|在美色中的慕容龍晟這個時候倒是難得一本正經起來。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他是個皇帝。他現在能享受到一切也是因為有這個皇帝。
一旦他不是皇帝了，那等待他這個「太上皇」的只有死路一條。
池厲熠濃眉微微一挑，繼而磕頭表達自己的立場，「皇上放心，微臣甘願為皇上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好！朕相信你！」池厲熠大喝一聲，但下一秒語氣又突然轉冷，「池愛卿，朕是相信你的。只是朕不相信朕的那些皇子。他們都太狡猾了，朕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們算計上。所以，為了能讓朕安心，只能委屈池愛卿……你的外甥女了。」
「皇上，肆肆她只是一介女流，她絕對不會影響朝中大局的。」池厲熠知道慕容龍晟鋪墊了那麼久，現在轉到正題上了，他的心一痛，趕緊解釋道。
「池愛卿，你這句話說的太絕對了。咱們都是當父親的人了，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嗎。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你的兒子的事情朕知道了，你的侄兒又太小，朕那幫皇子唯一能下手的就是你的外甥女了。一旦你的外甥女被他們中的某個人盯上了，那朕晚上就睡不著覺了。」
慕容龍晟說到這裡，便睨著眼眸等著池厲熠的反應。
池厲熠那張英氣的臉上浮起一抹極淡的苦笑，那笑容太淡，淡的幾乎不可覺察，「皇上，那微臣自請卸甲歸田。這樣幾位皇子便不會再打微臣外甥女的主意了。」
作為一個軍人，心中要先有國家，再有小家。然則，他的外甥女和侄子的性命，他看的比自己的命還要重。
他們是他的妹妹留在這世上的骨肉了，做哥哥的沒有照顧好妹妹，又怎麼能讓她的一對兒女受辱。
慕容龍晟那雙渾濁的眼眸裡閃過詫異，他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唐肆肆對池厲熠來說，就那麼的重要。自古皇家最是無情。在權位之爭裡，哪怕父子也能相殘。
「池愛卿，這不妥。你是咱們蕭國的驕傲。如果蕭國沒有你，邊關那裡的防線必定會潰敗。朕這些年雖然甚少過問政事。但姬洛也對朕說過，只要有你在邊關的一天，百姓們便能安居樂業一天。朕是不會接受你的請辭了。」
他說到這裡時，從龍椅上站起身，親自的來到池厲熠的面前，伸手扶起他，「池愛卿，朕已經想好了。讓你的外甥女嫁給姬洛。姬洛雖然是宦官，不過他長相英俊，為人機智、英勇，你和他若是能結成親家，那朕以後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皇上……」池厲熠開口便要拒絕。
「池愛卿，你不要多說了。朕是不會委屈你的外甥女的。」慕容龍晟拍了拍池厲熠的肩膀，希望他能識相點。
「皇上，還是微臣自動請辭吧。九千歲他非常好，但微臣的外甥女福薄，配不起他啊。」池厲熠一想到君姬洛是宦官，他就接受不了。
女人如花，需要滋潤才能開的更為旺盛。
他的妹妹就是嫁錯人，以至於終生抱憾。他這個做舅舅的，這次不但沒有照顧好她，還連累她要嫁給大宦官，池厲熠心裡是不甘心的。
「池愛卿，你是聰明人。你知道的，一旦觸怒朕，你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慕容龍晟臉色一沉，瞇起眼睛，眼裡有危險的光芒乍現。
池厲熠牙關一咬緊，退了一步，「皇上，可否容微臣思考幾天。」
「好啊！朕可是明君，絕對不做強迫人的事情。你要思考，那朕就給你時間好好抉擇一番。只不過，這兩天，你就先在朕的宮裡待著吧。哪裡也不能去，什麼人也不能見！」
想跟他玩陰的，他奉命，反正最後的
結果只能是他這個皇帝贏了。
池厲熠無奈的拱手恭敬道，「微臣感謝皇上的恩澤！」
兩人又聊了些邊關的風土人情，到傍晚時，宮裡又傳出消息說皇上大擺筵席宴請威遠大將軍。是夜，皇上被威遠大將軍留在皇宮裡。
皇宮裡的消息一則則的往外傳，朝堂裡的皇子和大臣也都不知道慕容龍晟這一回要鬧哪樣。有人推測池將軍被皇上留在皇宮裡，其實是皇上變相的找了個名義將池大將軍給軟禁起來了。
這些年池大將軍率領蕭國的軍隊鎮守邊關，多次的打退了敵國的進犯，他的聲威早就超過了只知道煉丹享樂的慕容龍晟了。故而他們覺得皇上妒賢，這一次藉著唐二小姐的事情，皇上想要貶了威遠大將軍。
綜上所述，池家這次倒霉了，唐家這次也會倒霉了。
唐家內院裡。唐肆肆讓青兒一遍遍的往外去打探消息，當知道池厲熠被扣留時，她心裡便好似壓了一塊石頭，惴惴不安起來。
「二小姐，這次不會真的要出大事了吧？」青兒眉頭皺的如兩條毛毛蟲。
「青兒，這次的情況是真的很糟糕了。」唐肆肆歎了口氣，和外面的人不同，唐肆肆知道君姬洛下一步的打算的。她猜測君姬洛敢那麼目無法紀的玷污官家嫡女的清白，這必定也襯了皇帝的意思。
那這一次，慕容龍晟之所以強留下她舅舅，為的可能並不是罷免他的官職之類的。可能是為了逼迫她舅舅同意君姬洛娶她吧。
這些都是唐肆肆的懷疑，唐肆肆沒有對其他人說出來。
正在這個時候，外頭有丫鬟來報，說是唐府裡來了兩個不知名的中年人，說是威遠大將軍進宮前托付他們來給唐二小姐送東西的。
唐肆肆換了一身衣服，便到正廳裡，隔著一層帳幕打量著廳裡的兩個中年人。
可這兩個中年人中的其中一個突然扯掉臉上的鬍鬚，額上的濃眉，還有頭上戴著的假髮，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唐門二小姐，別來無恙了！」
「太子殿下？」唐肆肆聽出了聲音，連忙繞過帳幕，來到了慕容溫澤面前，給他行禮。
慕容溫澤盯溫潤的眉眼盯著她深看了一眼，他本來以為會看到一個形容枯槁、面色暗黃的唐肆肆。畢竟，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要忍受那麼多的污言穢語，肯定是不容易的。
但事實正好相反，唐肆肆面色紅潤，儀態翩然，似乎並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
「唐二小姐快起來吧。」慕容溫澤讓她起身，又低頭睨了一眼他身邊站著的人。那人便走出門口。唐肆肆知道他這必定是有話要說了，她也看了身旁的青兒，青兒向慕容溫澤行了行禮，也退了下去。
一時間，整個屋裡只剩下唐肆肆和慕容溫澤。
慕容溫澤朝她莞爾一笑，溫潤的開口道，「唐姑娘，這些日子裡倒是讓你受委屈了。」
唐肆肆疏離的回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有些人想踩著我，我偏不如他們的意。我這些日子裡活的很好，多謝太子殿下的關心。」
唐肆肆的豁然，倒是讓慕容溫澤刮目相看。其實，他真覺得這個女人很適合做她的太子妃。可惜，他的父皇啊……
當然，他今天來並不是吃飽了撐著才到這裡來的。
他眉心微微一皺，對唐肆肆道，「你舅舅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唐姑娘，其實你和池將軍完全不需要那麼委曲求全。君姬洛欺辱了你的事情，他日我定會為你報這個仇的。」
「條件呢？」唐肆肆不想同他兜圈子，直白的問道。慕容溫澤並不是觀世音菩薩，他怎麼可能會這麼好的幫她報仇呢。
「條件很簡單……唐姑娘，我……」慕容溫澤語氣柔緩下來，為了能和她拉近距離，他都開口自稱「我」了。
「唐姑娘，雖然我剛納了太子妃，但我一直很欣賞你。如果你不介意，不如跟你的舅舅……站到我這邊吧。」慕容溫澤說的有些委婉，但話裡的意思就是想納唐肆肆為妾。
唐肆肆眼睛瞇了瞇，如花般嬌嫩的唇瓣立刻就抿成了一條直線。
慕容溫澤很敏銳的看出了唐肆肆的不悅，他便用更柔和的聲音道，「唐姑娘，威遠大將軍早就被我父皇所忌憚。這一次他必定凶多吉少了。但若是他能站到我這邊，我自然會護著他！」
就憑威遠大將軍這些年積攢的威望，他父皇根本不敢殺他。那只要他沒有死，即使他不是威遠大將軍了，但在蕭國，他的門生遍地。只要他高聲一呼，還是有無數的將士追隨的。
所以，即便唐肆肆現在聲名狼藉，他也是願意納她為妾的。
慕容溫澤打的算盤，唐肆肆自然是琢磨得出來的。她面色一冷，知道慕容溫澤一定是還不知道慕容龍晟有意讓她嫁給君姬洛的事情。
她撇撇嘴，向慕容溫澤歉意的行了一禮，然後扶著髮鬢道，「多謝太子殿下的厚愛，但肆肆乃一介女流之輩，朝堂之事肆肆不太懂。但肆肆相信舅舅他
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因為他是忠心與皇上的。皇上又怎麼可能寒了他的臣子的心。」
慕容溫澤臉色微訕，知道自己被拒絕了。但還是不死心的道，「唐姑娘，此事現在說來尚早。不如我多給你一些時間考慮。到時候你有決定再派人告知於我。」
「多謝太子殿下的厚愛，臣女一定好好的考慮。」唐肆肆順著他的話接下去。
兩人這場對話，算是不鹹不淡吧。
但很快的，唐肆肆在唐府裡又接見了一個喬裝打扮的皇子。那人就是五皇子慕容若鴻。相比較慕容溫澤的溫潤，慕容若鴻對唐肆肆那就帶著天生的高傲了。
「唐肆肆，你知道嗎？現在外界有傳言本皇子與你媾和，這件事情讓本皇子覺得很噁心。你被大太監君姬洛欺凌的事情，那是事實，也沒有人冤枉你。但本皇子和你是清白的。現在本皇子名字竟然和你這個蕩婦放在一起，真是讓人噁心啊。
如果本皇子是你，早就找個繩子自盡了。你的存在，讓唐家這些年經營的名聲毀於一旦。讓你舅舅現在可能連官職都保不住了。唐肆肆，你可真是個不孝且自私的女子。」
慕容若鴻先是對唐肆肆進行了猛烈的抨擊，他覺得唐肆肆真是樣樣不如他的冉兒。他的冉兒差就差在不是唐家的嫡女。
「你這樣不知羞恥的女子，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人願意娶你了。但這一次本皇子的名聲既然被你玷污了，也就委屈自己一回，如果你願意炸死，然後換個身份做我的妾室，我倒是願意的！」
ps：明天應該能寫到成親了，主要我碼字速度實在是慢。我朋友也都叫我「烏龜煙」的，汗滴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