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64 陌上花開緩緩歸(07) 文 / 都春子
免費閱讀好看的女生小說
吻斯澈看著面前的吻凌月,雖然清減了些,但是眸子裡的澄亮依舊。
想想也已經許久沒有見到吻凌月不帶隱形眼鏡的模樣了,還是灰眸比黑色更加適合他。
一時間,竟是磨人的沉默流轉其中。
吻斯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於是只好拿出口袋裡的香煙,想也不想的就叼在嘴裡。累
剛拿出打火機想要點燃,忽然口中的香煙被人抽了去。
吻斯澈一怔,以為是吻凌月要抽,隨及又拿出一根放在嘴裡,但很快的,這根香煙同樣被吻凌月拿了去。
吻斯澈皺眉,抬眸,見到吻凌月正將那兩根香煙折斷,仍在一邊。
「早就想讓你戒煙了,你這麼抽下去,你的肺遲早會跟你這個主人抗議。」吻凌月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緩緩地抬起那雙眸子對上吻斯澈,輕歎道:「戒了吧。」
他憑什麼用這種口氣對他說話?吻斯澈眉宇間的溝壑變得更深了,明明坐牢的是吻凌月,明明該低三下四求他讓他放過他的人也是吻凌月,他憑什麼用這種口氣命令他?
微微慍怒盤亙在胸臆間,吻斯澈忍了忍,終究還是沒有發火。
已經不記得他對吻斯澈發火是哪輩子的事了,所以今天他也無從發起。
吻凌月似乎看穿了吻斯澈眼底的糾結,淡淡的笑出了聲:「你以為我要求見你,是為了求你放我一馬?」悶
吻斯澈別開目光,菲薄唇瓣始終微抿著。
吻凌月又輕輕笑道:「那麼,真的要讓你失望了。就算明天是我的死期,我也絕不會開口求你半句。」縱使成為階下囚,他也有他的驕傲。
吻斯澈掀開羽睫,猶疑不定的目光落在吻凌月那張略顯消瘦的臉上,只見男人最賤始終噙著淺淺笑意,並無階下之囚該有的頹廢。
「也許是我的自尊心在作怪吧,我不希望你將來在回憶我們之間發生的這些事時,會有我求你的那樣的場景出現。斯澈,我的驕傲不允許我對你低頭。」吻凌月坦誠的說道。
吻斯澈輕哼一聲:「那你要見我是為了什麼?就為了和我說這些廢話?」
說罷,吻斯澈再也不看吻凌月一眼。大手插進褲帶,另一隻手則放在牢門的啟動按鈕上。
卻,在聽到身後的聲音時,微微僵住——
「對不起。」
吻斯澈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眨了眨灰眸。
「對不起,斯澈。」
再一次,這個令人匪夷所思的三個字清晰的傳進了吻斯澈的耳裡。
吻斯澈高頎的身體一僵,不可思議的轉過身,訝然的望著吻凌月。
「你剛剛說什麼?」
吻凌月仍舊瀟灑一笑,年紀並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過多的痕跡,反而形成了一種男人味,讓人會覺得穩重而且可以信賴。
「你沒聽錯,我是在和你說對不起。你不是問我想要見你的目的嗎?這就是我的目的。」
吻斯澈微微瞇起眼睛,還是半信半疑:「你的目的就是為了和我說對不起?吻凌月,你又在玩什麼把戲了?以為這樣,我就放過你了?」
吻凌月看了吻斯澈半晌,笑容漸漸從嘴角消失。
他站起身,緩步走向吻斯澈,臉上的神情複雜且前所未有的認真。
在吻斯澈的面前站定,兩個男人幾乎同等的高度,視線在空中交匯,似乎有些纏繞不清。
「我知道你恨我,所以我從不瞞你我和王后之間的交易。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也許是希望你心裡的恨意能夠減少一些,又或者是在等著某一天,你親手將我推下地獄吧。」
吻凌月的聲音輕極了,但聽在吻斯澈的耳朵裡,卻重如磐石。
他倒抽口氣,臉上的表情驚疑不定,有些狼狽的後退一步,但心裡還是強迫自己不要相信吻凌月口中的話。
吻凌月似乎瞧出了吻斯澈眼底的不信任,卻仍舊還是還以微笑。忽而,眼神又變得極其堅定:「對不起,是我這些年對待你的方式。我明明知道你這個人,自尊心和驕傲比任何人都要強,卻仍舊還是用那種方法逼迫你。可是,知道嗎,斯澈,我並不後悔。」
他怎麼能這麼輕易的說這些話!?
他怎麼能這麼理直氣壯的說他不後悔!?
吻斯澈怒不可遏,險些無法控制住自己對吻凌月揮拳相向。
他猛地用手揪住吻凌月襯衫的衣領,灰眸危險的瞇起,薄唇因怒氣而顫抖著:「吻凌月,你是我見過最卑鄙的畜生!」
吻凌月仍舊淡如清風:「卻也是最愛你的男人。」
猛地,吻斯澈的呼吸不穩,一個踉蹌,放開了吻凌月。
雙眸微瞠,他幾乎不敢置信的看著對方。
他說什麼?
愛?
「自從走進這所監獄,我每天都在想,如果當初我沒有用那種方式逼你和我在一起,我們此刻的情境會不會變得好一些?可是想來想去,我才想通。如果時間倒轉,再給我重新來過的機會,我想——我還是會那樣不擇手段的得到你。」吻凌月看著吻斯澈震驚且充滿怒氣的眸子,雲淡風輕的一笑:「只要得到你,只是為了得到你無論結局如何,至少我曾經擁有過。所以,我不後悔。」
吻斯澈被吻凌月這番話震得發不出任何聲音,他一直以為,吻凌月那麼對他,不過是瞧不起他,想從他身上得到優越感,畢竟能將一個和他同等身份、同等地位的男人降服於身下,對吻凌月這樣變態的男人定然是極大的虛榮。
可是,他從沒想過,他們之間,竟然有愛這個東西的成分在
亦或是,他發覺到,感受到,只是不願相信,一直在催眠自己忽略這一點罷了
吻斯澈此刻心境是極其複雜的,吻凌月是個驕傲的男人,更不會向他低頭,所以他說著這番話,應該是真的。
吻凌月走上前,忽然拉起吻斯澈冰涼的大掌,將一樣東西放進他的左手掌心。
吻斯澈在見到那東西時,眼底閃過一抹怒氣,立即抬起手就要扔掉,卻被吻凌月緊緊地握住了手,力道很大。
「別扔掉它至少,不要當著我的面扔掉它。」吻凌月苦笑,第一次語氣中帶著哀求:「這枚戒指其實我準備了很久,總幻想著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的帶上它。可惜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不是嗎?」
吻斯澈再也沒有扔掉那枚戒指的舉動,冰涼的指環,卻灼得他的掌心疼痛不堪。
「斯澈,不要讓吻擎軒他們費心為我找任何律師了,我不需要。」他直視著吻斯澈的眼睛,低聲道:「你希望進監獄,那我——成全你。」
深深的看了吻斯澈一眼,吻凌月的嘴角再次漾起一抹儒雅的笑意。
他放開吻斯澈的大掌,失去了溫熱的包裹,竟然會這麼冰涼吻斯澈看著吻凌月按下牢門的按鈕,消失在門的另一端。
他說,我其實在很早之前就愛上你了。
他說,我從不後悔以那樣的方式得到你。
他說,你希望我進監獄,那我成全你。
他說
從探監室出來我,吻斯澈的腳步有些虛浮。
眼前忽然出現一抹白色身影,抬起頭,是吻擎軒略帶擔憂的目光。
吻斯澈怔怔的,移開目光,從吻擎軒的身邊離開。
忽然,吻擎軒抓住了他的手。
「既然事已至此,不要再為難你自己。」
吻斯澈幽幽的抬起眸子,對上吻擎軒的灰眸。
他明白他的意思。
半晌,吻斯澈閉了閉酸澀的眸子:「我恨他。」
吻擎軒抿唇,沉聲道:「我知道。」
「可是,我也恨我自己。」吻斯澈咬牙說道,左手掌心攥得愈發的緊。
吻擎軒一怔,精銳的灰眸似乎閃過一絲瞭然。他斂了羽睫,半垂著眉目,不知該怎麼回答。
吻斯澈忽然低低的笑開,眼底閃動著的明顯不是稱為『快樂』的東西。
「吻凌月贏了。」而他,終於還是輸了
坐在蘇大嬸的公寓沙發上,茉兒喝著藍姨為她熬的補湯。
近來長安很喜歡跟著藍姨學做飯,所以她們常常往蘇大嬸這裡跑。
而蘇大嬸和藍姨,對茉兒似乎更加好了,尤其對她肚子裡的寶寶,更是關懷備至,藍姨每天都會做各式各樣的補湯給她喝。
「茉兒,你什麼時候會和三殿下結婚?」一邊織著小毛衣,蘇大嬸出聲問道。
茉兒喝著補湯的手微微一頓,然後聳聳肩,答道:「我們還沒有談到結婚。」
「什麼?」蘇大嬸驚訝道:「等你肚子裡的寶寶出世了,你們就有三個孩子了,結婚不該是順理成章的事嗎?」
順理成章嗎?
也許其他人是,他們之間要複雜許多了。
更何況吻擎軒現在在阿狸奇,還不知道有沒有回來的那一天呢。
茉兒的眸底閃過一絲黯然,才笑道:「再說罷,反正我自己也能把孩子拉扯大。」
蘇大嬸還想再說什麼,這時長安和藍姨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姐姐,你怎麼還在織?眼睛剛好了些,可不要又熬壞了。」藍姨擔心道。
蘇大嬸看了一眼茉兒,才轉過來對藍姨笑了一下:「原本給茉兒肚子裡的寶寶織的那些衣服本來是夠的。可是誰知道茉兒是雙喜臨門,我想在生產前把這些小衣服都做好了。」
藍姨知道蘇莉亞為什麼這麼執著,之前蘇莉亞從未對吻擎軒做過什麼,就算是當初對吻斯澈,蘇莉亞也抱過他,為他做過小衣服。但是對於吻擎軒,始終是蘇莉亞心上的一塊傷疤。如今,蘇莉亞只不過是想將曾經的愧疚和遺憾,全部投入到茉兒肚子裡的寶寶身上。
既然沒來得及對寶寶的爹地好,那就對寶寶好一些吧。
藍姨輕歎了一聲,也再不好說什麼讓蘇莉亞休息的話。
什麼時候,這一家人才能相認,才能快快樂樂的過日子呢?
「對了,蘇大嬸,五殿下有沒有打電話過來?」長安問道。
之前她就從吻翌晨那裡知道一些,不過後來還是從茉兒口中得知了想請。原來吻斯澈的母親並沒有死,而且最近才相認的。
提起吻斯澈,蘇大嬸臉上凝重的表情才略有緩和,點點頭:「有打過,跟我聊了聊他們的近況,聽說事情就要解決好了,讓我別太擔心。」
蘇大嬸說著,這邊三人都沒有注意到茉兒端著碗的手,在此刻微微的顫動了一下。
茉兒失望的斂著長長的羽睫,一抹失落劃過嘴角。連吻斯澈那冷冰冰的男人都知道要打電話回來報平安,可吻擎軒那傢伙卻不知道打一通電話給她,讓她安心。
她如今懷孕了,心情也時常大起大落,偶爾會瞎想他是否真的會留在阿狸奇,對她們母子不管不顧了。
她本就沒有信心的心,這時候更是忐忑不定。
輕歎一聲,茉兒可憐的眨了眨眼睛,拚命嚥下喉間那股酸澀。
被冷落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
歡迎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