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2 無言的結局 文 / 都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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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璨玉澄澈的灰眸近在眼前，海一般深邃和寬廣，他的碎發拂到她的額頭，微微搔癢，她甚至可以看清那灰色的瞳眸深處，閃爍不定的緊張。

    茉兒喉嚨乾啞，什麼都說不出。是震驚，還是鬆口氣？

    彷彿早有預感一般，總覺得早晚有一天會有這樣的場景出現。五年前多少個獨自哭泣的夜晚，她總是憤憤的想著，早晚有一天，他會重新愛上她，乞求她的原諒。她想，到了那個時候一定要給他一巴掌或者是狠狠的對他陰笑一下，再理直氣壯的對他說，晚了，老娘已經不稀罕了！累

    這樣，才能消她心頭之恨。至少，也該讓他難過難過，就如曾經她被拋棄時那樣的難過才行。

    可是，預想過無數次的場景如今真的發生，她卻只是怔怔的看著他發呆，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

    心裡，沒有一點點欣喜，同樣的，沒有一絲絲的心疼。

    如果真的有什麼情緒在心尖上翻騰的話，那麼最多的，只有遺憾。

    遺憾為什麼人總是在愛離開了之後才懂得被愛拋棄的痛苦，遺憾那些耳鬢廝磨、甜蜜親暱的日子如今變成了那麼遙遠的回憶。

    曾經，她最大願望是做他上衣的第二顆紐扣，因為那是靠他心臟最近的地方。

    而如今，這樣的想法早在飛快流淌的歲月裡，磨滅不見。悶

    吻擎軒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睛，一瞬不瞬。

    茉兒後退一步，輕歎，搖頭。

    輕輕的歎息湮滅在空中四散消弭，她看到他眼中瞬間熄滅的火焰和濃濃的失落。

    好想對你說——

    吻擎軒，愛你，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吻擎軒，我不想再擁有。

    因為，我不能再失去

    吻翌晨走進聖蓮殿的書房，見到的就是男人那一副模樣。

    無心工作，手中翻動著文件，但目光卻落在遙遙的窗外。吻擎軒側坐在皮椅上，月光將他的臉襯托得愈發的出塵，堅挺的鼻樑，薄而有型的粉唇，珍貴的灰眸看的並不真切，卻可以清楚的注意到那一排長而翹的羽睫如扇。

    就連吻翌晨敲門，走進來，吻擎軒竟然都沒發覺。兀自游思在自己的世界裡，眸光幾度變幻，時而微抿著那唇形完美性感的嘴，時而淺淺蹙眉，斂去眉心的那一絲失落。

    人都認真工作中的男人最英俊，可誰知吻擎軒就連發呆的模樣都能讓他這個大男人流口水。吻翌晨咂了咂嘴，更加確認自己沒有魅力不是他的錯，而是有這個太不『像人』的哥哥在前面，自己就算再英俊，恐怕在吻擎軒面前都還是於事無補，只能甘當陪襯。

    不過——

    這男人看上去怎麼像是失戀了？

    「咳咳。」見吻擎軒彷彿還沒有要回神的意思，吻翌晨終於忍不住出生提醒。

    聽到書房裡響起異常聲音，吻擎軒緩緩轉過頭，沒有驚慌，只是平靜無波的視線落在吻翌晨的身上片刻，便低下了頭，終於將注意力拉回到面前的文件上。

    吻翌晨聳聳肩，對吻擎軒徹底無視自己的興味已經完全習慣了。而且他也能感覺的出，這個男人雖然表面上沒什麼，但是渾身上下籠罩在一片愁雲慘淡之中，看起來心情並不好。依照他多年經驗來看，這時候的吻擎軒還是少惹為妙。

    大步走到辦工作前，吻翌晨將一打文件放在吻擎軒的面前。

    吻擎軒抬眼瞄了瞄，迅速拿起一旁的鋼筆將手上這份文件簽上自己的名字，蒼勁有力而又瀟灑不羈。簽好，合上，然後拿起吻翌晨送來的這份文件。

    打開牛皮紙袋，一邊開口問道：「這是什麼？」

    「你的把柄。」

    回答的同時，吻翌晨正小心端詳著吻擎軒的表情，好似以找到他異常情緒為樂趣一樣。不過這次也同樣的讓他失望。吻擎軒的臉上根本就沒出現任何波動，只是輕輕的挑了挑眉，便恢復如初。

    彷彿他們此刻再談的是別人的事，而不是有關他吻擎軒。

    不過吻翌晨也算不上失望，畢竟這男人情緒向來隱藏的極好。唯一的失控的幾次，也只是為著某一個小女人而已

    「『他』最近好像有些等不及了，動作頻繁。現在，他正四處抓你的把柄，和政治方面處理不當的案子。這些是情報部門匯總後報給我的消息。」吻翌晨決定不再賣關子。

    吻擎軒坐在辦公桌後，翻動著手中的文件。

    「之前我們一直抓不到『他』的馬腳，這五年他也算老老實實的沒再惹什麼大亂子。我還以為他已經安分了，沒想到最近動作頻頻，恐怕是非要把你拉下馬不可了。」吻翌晨逕自拉過書桌前的椅子，坐在吻擎軒的對面：「不過他也算是潛伏了五年，躲藏的也很好，如果不是這次動作太大，我們也不可能發現什麼線索。真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急躁，完全不是他的性格啊？」

    「因為不安定因素的出現。」吻擎軒輕輕的合上了手中的文件。

    「不安定因素？」

    吻擎軒緩緩抬起眸，深邃幽然的目光落在吻翌晨帶著不解的臉龐片刻。起身，走到一旁保險櫥，倒了杯西瓜汁。

    「來一杯？」吻擎軒對著吻翌晨輕輕舉起杯，詢問。

    吻翌晨打了一個哆嗦，一臉敬謝不敏的模樣：「算了吧，我有乳糖不耐症，對於含糖的東西我現在都恐懼。」

    吻擎軒聳聳肩，對吻翌晨的古怪性子也早已經習慣。

    「你剛剛說，什麼不安定因素？」

    吻擎軒端著西瓜汁在落地窗前站定，以他這個角度，恰好可以看到花園裡那一大片情人蜜。片刻後，才出聲回答吻翌晨的問題。

    「小茉和霸天的出現。」吻擎軒深邃的目光落在那粉紅色的花海，淺淺勾起薄唇：「不止是『他』，其實就連我都不知道霸天的存在。」

    「可是，這又和他現在頻頻動作有什麼關係？」

    迎上吻翌晨不解的目光，吻擎軒輕輕提醒道：「陛下好像很喜歡霸天。」

    吻翌晨最初還是有些不解，不過漸漸的，他微微瞠目，終於恍悟過來：「他是怕霸天會取代洛亞的位置？」

    吻擎軒點點頭：「他的計劃很周詳，梅西貝爾是他放在我身邊的一顆定時炸彈，洛亞是他放在我身邊的一枚棋子。他一直很耐心，在等我出現漏洞。可是，他還沒抓到我的把柄，小茉卻帶著霸天出現了。洛亞第二儲君的位置岌岌可危，我想他應該意識到了這一點。」

    吻翌晨是聰明人，畢竟也同樣在皇室長大，這些勾心鬥角的戲碼早已經屢見不鮮了。

    「三哥，那我們該怎麼辦？」

    吻擎軒思忖了片刻，才道：「先調查出他現在都掌握些什麼。至於這些文件已經在他手上，沒辦法在彌補。翌晨，把塞繆爾請來。我想，該是用到他的時候了。」

    「好，我明白了，三哥。」得到指令，吻翌晨轉身離開。

    但剛走了幾步，卻又回過頭來。

    遲疑了片刻，吻翌晨還是出聲問道：「如果行動起來，阿狸奇恐怕要亂上好一陣子。三哥，那她怎麼辦？」

    不說名字，吻擎軒也知道吻翌晨口中的『她』是誰？

    腦海中忽然浮現起那天她冷淡抗拒的眼神，吻擎軒垂下羽睫，嚥下心口一波強過一波的酸澀。

    「翌晨，相信麼，如果我放她走，恐怕這輩子我都不可能會再見到她。吻斯澈不是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所以，我會把她留在我身邊不惜任何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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