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5節:不要離開我(4) 文 / 桃夭傑

    我聽了心下淒然，不知該如何安慰他。的確，有的女人做有錢男人的情人，也不是純粹為了錢。

    他看看我，見我無言，便又繼續說下去。他那樣惶惑，祈求的眼神，我看懂了，他是擔心我看不起他的出身。

    我和善的笑笑，他安心不少。在說起他的故事，悲傷也少了些許。我想我是一個好的聽眾。

    「我親眼目睹了那一切，爸爸後來急急忙忙的趕來，可是卻沒有報警。媽媽央求他，為了我給她一個名分，可爸爸，痛苦的搖了搖頭。……後來我長大些，才明白，原來大娘的爸爸是市裡的高官，我爸爸的生意雖然很大，卻不能為了一個女人離婚，更不能放棄他的半壁江山和辛苦積攢下的名譽。」

    江楠說到這裡，我險些都哭了。但我還是能理解他爸爸的選擇，不是我冷酷，愛情雖然美好，可是，如果面對人類最強大的敵人——飢餓，又有幾人能堅守呢？再美的童話，也需要金錢和物質的維持。我們生活在現實中，這是不能迴避的問題。「貧賤夫妻百事哀」是有一定道理的。大冬天，露宿街頭，肚子餓的咕咕叫，沒吃的，沒喝的，沒地住，那個時候，你還有心情說：「親愛的，我愛你嗎？」，就算你說了，你覺得，你有資格愛嗎？

    我低頭，不想讓江楠看到我眼中氤氳的霧氣。在他面前，我是足夠大的成年人，不能像他一樣孩子氣。

    「那天之後，媽媽就有些瘋癲了。一周之後，媽媽說出去買菜，給我做好吃的……我等啊等啊，等啊等，一直等到晚上，太陽下山，天黑的嚇人，媽媽也沒回來……後來，我終於忍不住哇哇大哭了！……」江楠哽咽抽泣，我隱隱猜到他媽媽的結局，心倏的疼了，兩行清淚慢慢流下。女人啊，為愛情付出那麼多，總是難得好下場。

    「房東阿姨，幫我給我爸爸打了電話。爸爸派人找媽媽，卻沒有找到，後來，爸爸報警了，□□在江裡發現了媽媽的屍體……嗚嗚……」江楠放聲大哭，無助的讓我的眼淚也無法抑制，我的情緒隨著他一同釋放，我慢慢走到他身邊，手，輕輕的放在他肩上：「好了，想哭就哭吧？都過去了！過去了！你已經長大，你媽媽在天國也會安心的。」

    我輕聲安慰他，淚水如斷線的珠子，這一刻，覺得他好可憐，好可憐。甚至，想給他我的懷抱。可我，還是沒有伸出臂膀，抱住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移開了。

    「依依姐，我媽媽如果知道我做的事，一定會罵我的。」他猶豫了片刻說道。

    「為什麼？……不會的，你又胡思亂想了。每一個媽媽都很愛自己的孩子，就算你一事無成，也會愛你的。」我笑笑說道。

    其實真是這樣的。為了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很多家長會嚴厲的對待孩子，那只是因為愛，不是為了父母自己。我是一個你母親，我深知，這世上最偉大的莫過於媽媽對孩子的愛。最簡單的，十月懷胎，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

    「不，不是！依依姐，你不明白！是我！是我不好！我……我辜負了媽媽對我的愛！」江楠愧疚的低頭，竟似不敢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