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3節:一夜春風度(10) 文 / 桃夭傑

    「你還記得，在你住宿的地方，有一個人入室搶劫嗎？」他突然說道。/

    「住宿……搶劫……」簡單的一句話，記憶中的某些片段被翻了出來，那些發黃的照片又變得光鮮亮麗。

    我想起宿舍遇強盜那一幕，同時也就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那個給予我無盡傷害的凌子璇。那個時候的他，雖然是刻意的表現，卻也有一絲令人動容的溫暖。

    「怎麼，想起來了吧？」那個人看我發愣，笑笑問道。

    「嗯，想起來了。只是，很意外。後來怎麼樣了？」我們像是多年不見，久別重逢的老朋友開始絮絮叨叨的聊了起來……

    那些人對楚陽的鞭打一直沒有停止。我幾次欲出言勸阻，都被這個當年的強盜給制止了。

    他後來的遭遇我也知道了個大概。

    那天，他離開我們宿舍後，用凌子璇給他的錢，坐車回了老家。在他們家鄉的那個城市賣了四百毫升的血，拿到點錢後才回了家。沒想到，他剛進家門，就看到他的老婆從破舊的屋子裡踉蹌著跑出來，哭天搶地的哀嚎著，看到他的第一眼，沒有驚喜的表情，而是衝過去又抓又打又罵。他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才控制住她的老婆。

    「婆娘，你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他不停地問，大聲的吼叫。他的老婆卻表情木訥，雙眼呆滯。他覺得不對，衝進屋裡，卻發現他的兒子已經身體冰涼，不知死了有幾天了。

    兒子死了，身體不好的老婆受不了刺激，瘋了。半年後，也死了。他成了孤家寡人，到處流浪。而當年拖欠他工資的建築隊老闆就成了他復仇的對象。如果那個老闆不拖欠他工資，如果他有錢給家裡寄回去，也許兒子就不會病死，他老婆也不會瘋了死掉。之後的很多年，仇恨支撐著他活下去，同時也尋找著那個拖欠他工資的建築隊老闆。

    我默默的聽著他說，幾次落淚。但如果說那個老闆是楚陽，我還是不願意相信。

    「你確定，那個人是他嗎？」我抽泣著問道。

    「錯不了！我混出來後，曾雇私家偵探調查過！就是那王八蛋！」他咬牙切齒的盯著已經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楚陽說道。

    「你……你現在是黑社會？」他剛才沒說他做什麼職業，只說混了很多年，吃了不少苦。我也沒細問。但他手下有這麼多人，還有槍和飛機，現在又對楚陽動用私刑，這些可都是犯法的。我想我還是問清楚了更好。

    「呵呵，這就不能告訴你了。」他笑笑說道。對我，他始終是很客氣的。這說明他很有良心。也許，我可以……心裡打定主意，我跟他說：「大哥，不瞞您說，我跟楚陽認識。雖然交往不多，但我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也許其中有什麼誤會，不如問清楚了。報仇得找對仇人，萬一搞錯了，冤枉好人，大哥您心裡也過意不去。」

    他看看我，沉默片刻說道：「我相信我沒搞錯，但我給你面子。給他一個說話的機會。」

    「嗯，謝謝你。」我趕緊道謝，那些人便聽從他的命令，把楚陽帶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