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節: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6) 文 / 桃夭傑
>
到宿舍之後,放下背包和早點,洗漱之後,開始吃早點。這是我的習慣之一,我有潔癖,職業病,不刷牙吃不下東西,吃完東西後還得再次刷牙。
吃過早點,想了想這次假日的安排。下夜班後可以休假,這次能休息兩天。我想回家看看爸爸、媽媽,尤其想奶奶。有了打算,就開始收拾東西,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帶好工資卡,得先去銀行取錢,然後去商場買東西,有給奶奶的,爸爸媽媽的,還有弟弟的。每次回家都這樣,每個人都照顧到了,不然我會覺得心裡不安。父母們全在農村,我在城裡,他們的日子總歸是比我苦的。
上夜班的時候是很睏了,下班離開單位之後,反而沒那麼困了。想到要回家了,很開心。那個時候,家裡還有幾隻狗,都是別人家的狗下崽後不要的,太多了,打架,吃的也不夠。家狗好養活,那麼撒著,能看家護院,吃剩飯剩菜,也不挑食。不像現在的狗,每月花銷那麼大,夠養一個孩子了。
我買完東西後,坐上小面地,車上都是去我家鄉那邊三里五村的,不認識,話音聽得出來。容貌各異,皮膚不光滑,還有點干黃,風沙大,日頭毒,不像坐辦公室的人,風吹不著,雨淋不著。雖是這樣,臉上卻很幸福和滿足,每張臉上或多或少的都被陽光照著,那光輝映在他們的臉上,更增添了簡單的幸福和快樂感覺。
聽他們閒聊著,全是些不鹹不淡的平常事,比如,我家那塊地雜草真多,昨個除了,廢了半天工;我家那頭母豬,生了三豬仔;今個進城裡取了點貨,等等。
聽到耳朵裡,心上很舒坦。一點都不做作,這純出自然的真,比那虛偽的寒暄、客套好上千倍萬倍。
像媽媽曾說過我的,小姐的身皮丫鬟的命,我在城裡工作時間也不短了,可還是學不會那些做作的事情。骨子裡,記憶裡,還都是鄉下那甘甜的井水……。
小面地的售票員特逗,現在叫售票員,那個時候都說是那個那個賣票的。
那個賣票的,每次看到路邊有人等車,都會激動的說「又來一個,兩塊錢!」這言語聽在耳朵裡,顯見有侮辱的成份,但沒有人和他計較,他自己也沒意識到,只算計著他的收入,當他看到有客人的時候,客人的形象在他眼裡就成了兩塊錢的票票。從某一方面看,倒是很敬業的。當他那樣喊的時候,我會想到,在我沒上車之前,他看到我,他的眼中我也是化作了那兩塊錢的。
山路不是很好走,崎嶇不平,一路顛婆著,晃得我差點暈車,幸虧我早有準備,上車之前吃了一片乘暈寧。我有暈車的毛病,乘暈寧是常備的,每次坐汽車之前,都會吃一片。
到家了,還沒進院子,門外老遠就大聲的喊:「媽!媽!我回來了!」
聲音送到院子裡,狗先「汪汪汪」的叫幾聲,然後竄出來,圍著我打轉,還會舔我的手。
媽媽緊跟著會跑出來,一邊跑還一邊叫著:「哎呦,我閨女回來啦!我說這大早上的喜鵲就嘰嘰喳喳的叫,原來是我閨女要回啦!」奶奶會拄著拐棍,顫顫的從屋裡出來,弟弟攙著奶奶。爸爸最沉穩,總是故意走在最後,還表情嚴肅,顯示一下他一家之主的威嚴。不過他的威嚴於我是絲毫無用的。女兒不怕爸爸,可能有這個因素,又因為我學習好的緣故,每次學校開家長會,老師叫爸爸去,都是在受表揚席上,而每次弟弟的家長會,爸爸去時,都是坐在受批評的席上。
在我的記憶裡。爸爸從沒有打過我,唯一的一次,很生氣,舉起巴掌又落下了。弟弟就慘了,從小就挨打。他太不愛學習,還敢逃學。那個時候,農村都是重男輕女的,我這個女兒,能有個穩定工作,找個好婆家,就是好的了。兒子是父母的依靠,是一個家的希望。這也是他們對弟弟更嚴厲,期望更高的原因。
我在家呆了兩天,有個家裡嬸嬸去串門,問我有對象了沒?我說還沒有。她便大驚小怪起來,還說:「妞啊,你可是大姑娘了。再過兩年就是老姑娘了。你看咱村,和你一般大的,孩子都滿地跑了。是不是你心氣兒太高?不是嬸說你,該找對象了。你成了家,你弟弟也好談對象,這大閨女還沒出嫁,弟弟怎麼娶媳婦啊?你成了家,你爹媽也就放心了。」村裡人都叫我小名——妞。
我點頭嗯嗯說是,打馬虎眼。嫌她囉嗦,但她的話卻讓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