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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章 .誤解 文 / 雨歇風簷

    我想我今天真的是累了,走出來的時候還微微搖晃。最後洛輕城叫住我,淡淡道:「明知道無用還要去找,不就是你們的愚蠢之處麼?本王倒是可以問你一句,如果救你師兄,代價是你或小杏的命,你又該如何選擇?」

    晚風忽急,吹得身上一片冰涼。我咬著唇,抑制不住身體地顫抖,好久才能回頭,笑著道:「如果是我的命,我很樂意。」

    洛輕城站在門口定定地望著我,白衣飄然,細長的狐狸眼在月色下悄然垂下,唇上一抹極清淺的笑。「淨月島在前些日子,又一件東西失竊,你大可以回去看看。」

    回到房間,手心竟然被自己捏出了一片薄汗。我靠著門強烈的喘氣,只覺得自己好像打了一場異常艱難的仗,身體連帶著心都是睏倦的。

    月光透過窗子灑下,床前一片模糊的影子。我還未看清那是什麼,桌上的燭台突然燃了起來,一個青色的頎長身影在燭光的沐浴下顯現出來。我驚訝的叫一聲「師兄」,他清淡的眸子已經向我掃了過來。

    墨色的長髮,青色的絲絛,將眼前這個男子顯得規規矩矩,又不失風度翩翩。我這才想起來,師兄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穿青色的衣服的呢?

    但是還未想到答案,師兄便起步向我走來,昏黃的燭光中,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得可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的原因,以前我從未意識到他的身體會這樣岌岌可危,但是自從白玄星告訴了我事實之後,我卻是每天都提心吊膽的看他的臉色,這才發覺,他這幾天憔悴得異常之快。以前還真是我大意了,他一直在我身邊,我卻從未注意。

    想到這裡我又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但是他卻先我一步抬起我的臉龐,桃花眼裡清亮的光輝淡薄一片。我隱約意識到有什麼不對,但是他又卻先我一步開口:「這麼晚了,你去哪裡了?」

    聲音清冷得可怕,他的指尖也冰涼得可怕。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突然之間覺得心慌,抓過他的手笑道:「我悶得慌,出去逛逛。師兄,你什麼時候過來的,等我多久了?」他的神色依舊清冷,看著我道:「我天黑就來了。」說罷撩起我脖子上黏膩的黑髮,指尖在我脖子上刮了一下,然後抬起手來,似乎故意讓我看清他手指尖沾上的已經快要乾涸的血跡。

    這時我才覺得洛輕城那一口是真的痛,但是我來不及做出表情,師兄便道:「只是出去逛逛,脖子就會流血麼?」和以往不同,這一次沒見著他眼中的內疚,反倒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情緒,或者說,是完全沒有情緒。

    我正想胡亂的說只是不小心被樹枝刮了一下而已,但是他今天好像什麼都快我一步,一手扯住我衣服的帶子,冷然笑道:「你是不是想說這個傷只是你自己不小心弄的?那麼,涼兒你自己又是怎麼弄的,竟然將衣服的帶子都系錯了呢!」

    我低頭看到他緩緩地將我的衣裳拉開,露出裡面青紫相加的痕跡,頓時有一種被捉姦在床的感覺。這一幕,我是絕對不想讓師兄看到的。我慌亂的要合起衣服,但是師兄卻突然一把將我推到門上,手指撫上不堪入目的軀體,冷然道:「看起來還真是激烈,原來涼兒你喜歡的是這種味道……」

    我一驚,沒想到師兄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又羞又愧,只覺得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太出乎我的意料,讓我根本沒法反應,只得顫抖地抓著他青色的衣袖,不敢相信地道:「你……你說什麼?」

    他桃花目掃過我驚慌的面容,淡淡道:「你就是用這種楚楚可憐的樣子去勾引別人的嗎?那個人是誰?洛輕城?涼兒,你是不是覺得我快死了,怕以後沒有人滿足你?」

    眼前的人似乎已經不是師兄了,他從未對我說過如此嚴重的話。而這些話從任何一個人口中說出來,都不及他親口說出對我打擊得大。沒有人願意貶低自己,特別那個人還是自己最心愛的人。

    我皺眉,道:「師兄,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人?」

    他哼了一聲,突然揚起一隻手,我還未看清動作,便聽得耳畔蜂鳴一片,臉頰火辣辣的刺痛。我的頭側過去好久,才意識到剛剛自己被他打了一巴掌。

    從來都沒有對我動過手的師兄,此刻竟然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

    嘴角被牙齒磕破,鮮血順著嘴角流下來,一瞬間我能感覺到的只有錯愕和絕望。

    「我從來都不知道,你竟然會是這樣的一個人。涼兒,是不是不管是誰,只要能夠滿足你的,你都會要?」他歪著頭,攝人的氣魄冷酷陌生,「以前是譚笑,現在是洛輕城。我竟然今天才發覺,原來你竟然如此的不堪!」

    他的話字字撞擊胸腔,我只覺得眼前的世界都遙遙欲墜。拚命的搖頭想證明自己的清白:「什麼譚笑,什麼洛輕城,我和他們什麼也沒有發生,我們根本就沒有什麼,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話語被他打斷:「不是那樣是怎樣?」他揚起下巴,好看的弧度如同天上瑩白的新月。然後鬆開我的手,像是多碰我一會兒都嫌多餘:「證據都在你身上擺著,你還想說什麼?你以為我還能像以往一樣任憑你花言巧語嗎?」

    原來我以前都給他這種印象,可是我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竟然這樣惹人討厭。我上前抱住他,滾燙的熱淚落進他青色的衣衫,語無倫次地道:「沒有證據,這些根本就不算什麼證據……如果你要看,我的一切都可以展示在你面前……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什麼,我只喜歡你,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無法接受……」

    我顫抖地解開自己的衣衫,單薄的身軀猶如夜風中獨自搖蕩的凋零夏蓮瑟瑟發抖。此刻的我就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羞澀地接受著他清亮的目光。這種完全不要臉的事,因為對面站著的是他,因為是我自己心甘情願,所以變得比任何時候都要難堪。如果這樣能夠讓他不要那樣骯髒的想我,我做什麼都能忍受。

    但他終於在我的手伸向褲頭的時候出手制止住了我。我以為他會伸手抱住我,但是他竟是一臉嫌惡地一把將我推開:「你見了人都這樣脫衣服的麼?你何時變得這樣下賤了?從現在開始,我沒有你這種不要臉的師弟,從今以後都不要再讓我見到你了,免得我覺得噁心。」

    我被他一把推到在地,後腦勺撞上堅硬得木質桌腳,腦袋裡嗡的一聲,卻只不停地迴盪著他所說的:「我沒有你這種不要臉的師弟」和「以後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好半天,腦子裡才蹦出一句話——師兄他不要我了。

    一直都在擔心的事情變做現實,我以為自己會有多麼的痛不欲生。但是心碎其實是沒有聲音的。就連我自己也不曾感覺到任何的難過,只是錯愕地望著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師兄,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

    燭火猛烈的跳躍了一下,屋內的光輝變得暗淡。我又不死心的問了他一遍,他才像是聽見了一般,俯下身來,一掌打在我臉上:「別逼我殺你,雖然你的背叛讓我很惱火,但好歹我將你當作師弟疼愛了十二年!」

    我捂著火辣辣的臉頰,腦海一片空白,眼眶裡卻不斷的湧出滾燙的液體,混著血液流進我的口腔,腥鹹苦澀。

    今晚是我人生中最難熬的一個夜晚,好像我現在做什麼都錯,所有人都嘲笑我活該,所有人都認為我下賤。師兄離開之後,我在地上坐了很久,直到燭火燃盡,蠟炬成灰,黎明的曙光透過薄薄的紙窗射進屋內,我又冷冷清清地呆愣了好一會兒,才拖著疲憊的身體爬起來,默默地收拾東西。有些事情,不管怎樣都還是去做。只是這個時候才突然想起來,小杏竟然一個晚上都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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