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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月中鳥的傳說 文 / 雨歇風簷

    等我被人叫醒,發現外面天已經黑了。來人說師父有事情找我,似乎還急得很。

    等我挨著走到師父的房間,背後已經出了一身的虛汗,又在心裡又將阮老頭的祖宗問候了好幾代。

    推開門,發現師父、師兄、還有小杏都在。此刻看我進來,目光一齊向我投來。我站直了身子,擠出一絲笑容,向前撲去,道:「師父,涼兒想死你啦。」

    還沒撲到一半,師兄就把我一把拉住,皺著眉頭問:「你怎麼臉色這麼蒼白?」

    小杏也在一旁拉住我的手,擔心的叫到:「涼兒。」

    我笑了笑,說:「沒什麼,回來之後被青姨給補過了,有點虛,呵呵……」

    師兄顯然是不相信,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我好幾眼,說到:「都這時候了還逞強,看你衣服都汗濕了!」

    我一摸,果然如此,傻呵呵地笑起來:「大概是我跑得太急了。」

    師兄不理我,回望向師父,道:「師父,涼兒他身體不適,今天恐怕還不是說事兒的時候,徒兒先送他回去,回頭在與師父商討。」

    師父看了看我的樣子,無奈的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你們今日剛回來,為師也確實是急了些,你們先回去好好休息,改日再說。」

    我想,這下可好,我大老遠爬到這兒居然什麼都不說了!這種虧本的事兒我慕二少才不會幹!

    我找把椅子賴下來:「不幹,我來得這麼辛苦,你們不能讓我白跑一趟!」

    師兄瞪我一眼:「說什麼都不行,我送你回去!」

    我打斷他說:「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但是我來的時候已經用盡力氣了,走不動了。」

    師兄無奈,只得看師父的意思。

    師父看了我一會兒,那眼神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最後歎了口氣,說:「罷了罷了,就今日將事情講清楚吧。」

    師父走到書桌邊上,將桌上燭台裡的燈火挑明了,然後從手旁拿出一個東西。

    我瞇了瞇眼,燈光下看不甚清楚,好一會兒才看出來,是林子裡那些怪鳥的樣子!

    師父將那東西遞給師兄,問:「這就是上次綁架涼兒的人留下的東西,你們可知道這鳥代表著什麼?」

    鳥不就是鳥麼,雖然個頭大了點兒。

    我和師兄都木然的搖搖頭。

    師父便給我們解說起了這鳥的故事。

    師父說得很簡單,我聽了個大概。算是知道這種鳥叫月中鳥,是古代傳說中的一種神鳥,是神的坐騎。

    月中鳥兇惡異常,而且異常嗜血。它們習慣將自己的食物掛在樹上風乾了再吃,就跟人類愛吃臘肉一個樣!

    我想起那樹上那掛著的二十多具肢體不全的屍體,心想少爺我再也不吃臘肉了!

    月中鳥是群居動物,鮮少單獨行動,而且報復性極強。你若殺它一隻,怕是會引來一大群。月中鳥還有一種異常特殊的本事,那就是危機關頭能夠引火**,與敵人同歸於盡。而且由它們點燃的大火,非經三日之久不會熄滅。

    師父說的神乎其神,我和師兄聽得面面相覷。只覺得這鳥兒邪門異常,又想起那一日所見,突然感覺現在能活著回來還真不容易。

    「但是……」我打斷師父的話,問到:「這些只是傳說而已,事實未必就這麼嚇人。」

    師父看了看我,道:「為師也不願相信,但是若為師說親眼見到過月中鳥的神火你相信麼?」

    我啊呀一聲,連忙坐直了身體。師兄也似乎驚訝了一下,指望著師父繼續說下去。

    師父喝了口熱茶,繼續說:「大概是二十年多前,為師還是你們這個年齡的時候,曾到過一個無名的村莊。就是你們從那裡出來之後經過的地方。當時也是事有湊巧,正好輪到當地一年一度的祭天神的大日子,於是為師便在那裡逗留了一天,看到那裡的人祭的是一種為師從沒見過的大鳥,不由就抓了一個人來問。所得的答案,跟你們剛聽到的差不多。一開始為師也不相信,但是村裡人家家戶戶都收藏著這種鳥的羽毛,據說辟邪的功效很不錯,幾百年來這個村子無病無災,富裕充足。只是第二天,有人在村子的邊緣發現了一團大火。」

    大火?

    聽到這裡,我心神一動。想著應該是正文來了,於是豎起耳朵更加專注的聽。師父目光明顯煽動了一下,繼續道:「當時那裡的村民都很緊張,為師跑過去一看,發現那裡的火……居然沒有任何東西燃燒!」

    「沒有東西?那是什麼東西點的火?」我忍不住又插嘴了。

    師父惱怒的看我一眼,我縮著脖子道:「我不打斷了,師父繼續說。」

    村民們說那火是月中鳥的元神在燃燒,而且水潑不滅,人只要一靠近就會連渣都燒得不剩。當時為師父是遠遠的觀望,也覺得這火的熱力大的驚人。

    村民們遠遠的圍著火光擺了一個祭台,一個祭師模樣的人帶領著村民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請罪。但是沒想到,最後那祭師一轉身,居然就指著師父說一切罪孽都是這個外來人冒犯了天神,所以天神派遣使者來懲罰了。他們要取得天神的原諒,就必須將這個外來人趕出去。

    師父那時候還年輕,火氣旺盛,爭辯了幾句。但是這些異常崇拜神明的村民一旦被以神之名欺惑,就偏激得要命,完全聽不進人言。其中有幾個年輕小伙子居然舉著鐮刀要殺了師父。師父一個不小心,在打鬥中將一個青年推向了火堆。只見那個青年恐懼的叫著,還沒接近火堆三丈身體就開始燃燒。師父見自己闖了大禍,連忙跳過去將那青年拉回來。此時那青年的右邊手臂已經燒沒了,但是火還有繼續蔓延的趨勢。師父情急之下就拔出劍將青年的右臂砍了下來,總算保住了他一條命。但是那右邊手臂,在一瞬間竟然真的連骨頭渣滓都不剩了。師父看得心驚,也算是嘗到了這火的厲害。面對周圍村民變本加厲的指責,帥氣的將劍一收,道一聲叨擾,便翩然遠去了。

    三個月後,師父再經過這個村子。原本和樂安寧的村子居然一下子變得民不聊生,村民們也沒剩下多少了。

    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從那場大火之後,很多人都瘋了。不斷有人哭嚎著跑進那片林子裡,再也沒有出來過。

    師父說完,突然問到師兄:「你走的時候我叫你去看看那個村子,那裡現在情況如何?」

    師兄道:「沒這麼蕭條,但是情況也不容樂觀。」

    我想了想,就問師父:「師父您是不是一看到這個怪鳥一樣的東西就知道我被綁到那兒去了?那麼到底是誰綁的我?」

    師父道:「是誰綁的你為師還不知道,但是這事兒本該和你沒關係,為師想一切的癥結,應該都出現在這個娃娃身上。」說罷師父指了指小杏。

    小杏見我和師兄都去看他,有些迷惘。

    我鄙夷地看了師父一眼,和我沒關係?難道那些人真的吃飽了撐的來抓一個毫無關係的人?這明顯的虧本買賣,是個人都不會做!

    我正準備說話,師兄開口了:「師父,這一路來我們也問了不少,小杏他似乎什麼都不知道,他甚至沒有任何記憶。」

    師父聽言,盯著小杏看了一會兒。小杏叫他看的有些膽怯了,於是抓住師兄的手往後躲了躲。

    師父道:「也罷了,涼兒你身體不好,還是不要太過操心的好,等過幾日你身體好了,再想辦法不遲,今天就先讓燼兒送你回去吧。」

    我點點頭,向師父告了辭,便同師兄小杏一起出來了。

    出了門我才敢抱怨:「這個悶騷的師父,明明還知道好多事情,居然還敢瞞著我,改天我來給他下**藥!」

    師兄沒有聽我的抱怨,伸手又摸了摸我額頭,問道:「你剛剛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現在虛弱成了這個樣子?」

    我無力的把手臂拿出來給他看,說道:「那個殺千刀的阮倉,假公濟私,乘機放了本少爺一半的血,我手臂到現在還疼呢!」

    注意到師兄青寒的臉,於是趕緊將傷口掩住,笑到:「也沒什麼啦,年輕人嘛,破皮流血什麼的最正常不過了,反正死不了!」

    師兄看著我,眼神暗了下去,嘴角動了動,道:「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又是這句!

    我拍了拍他俊朗的臉,笑道:「不是早跟你說了麼,我的傷又不是你弄的,不要每次都這樣子好麼?再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能照顧自己的,而且師兄你這麼忙,哪有時間一天到晚的看著我!」

    師兄沒再說話,只是走到我面前蹲下身來。

    我一驚,叫到:「師兄!」

    「上來。」師兄的聲音還帶著無法掩飾的愧疚和自責。

    我心裡一梗,往後退了一步,道:「不要這樣,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

    月色下師兄的背影青灰,我想起最後一次師兄背我,好像是七年前那一次我從山巖上摔下來。

    只是時間過得那麼快,一轉眼,大家都已經成年。

    有時候,長大反而讓人束手束腳,越發的放不開了。

    「你在磨蹭什麼?」師兄不悅的聲音傳來。

    我心一橫,朝著他撲了過去。

    師兄背起我穩步向前走著,小杏默不作聲的跟在旁邊。

    月色下的淨月島朦朦朧朧的。

    由於是深秋了,夜裡偷偷綻放的桂花送來屢屢清香。樹影婆娑著,不斷有微風過來,揚起師兄的黑絲,撓得我臉頰癢癢的。

    記不清是好久以前有著這種熟悉的感覺了。

    似乎往外走了一趟,人就變得格外的感懷了似的。

    我安心的在師兄背後蹭了噌,發覺自己沒有像想像中的那樣惴惴不安,於是就呵呵笑了。耳畔似乎也聽到師兄難得的一聲,似乎是在輕笑。

    我說:「師兄,你看,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裡一點都沒變。」

    師兄淡淡的應道:「嗯。」

    「我們還是兄弟,也是一點都沒變。」

    「嗯」

    我又垂下手去摸摸小杏的腦袋,繼續道:「唯一的變化,就是身邊多了一個這麼可愛的娃娃。」

    「師兄——,」我嘟囔著,說出了一句讓我足以羞愧終身的話:「師兄,你說我們現在這個樣子像不像一家三口?」

    我明顯感覺到師兄的背僵了僵,似乎沒有料到我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我在後面撓撓腦袋,笑得異常尷尬:「那個……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打個比喻……比喻……」

    不料師兄卻明顯沒有聽進我胡亂的解釋,而是長長歎了口氣。微微的側過頭,讓我看到了他眼中平靜無波的情緒。

    他說:「涼兒,我們三個的羈絆,或許,比一家人要深得多。」

    他的話中我聽到了宿命的語氣。

    但是當時得我並沒有太多的往深處想去。所以當我得知了我們三個之間正真的聯繫之後,我是這樣的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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