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有驚無險 文 / 雨歇風簷
師兄一個輕巧的翻身,從我們身上坐了起來,手放在了劍柄上,做了一個高度警惕的動作。
又一聲巨響,第二隻巨鳥落到地面,腦袋四處亂晃。
然後是第三隻、第四隻……慢慢的,我們周圍密不透風居然圍了滿滿的一大群怪鳥。
頭頂還不斷的有鳥掠過,我看仔細了,發現這些鳥居然真的有一匹馬那麼大,月光下看不清顏色,長滿長毛的粗壯的爪子一看就是力大無比,有著直接撕下獵物頭顱的蠻力!
我的腦袋有些發緊,感覺要在脖子上掛不住了似的,又不敢亂動。心想之前的那些鳥都沒有發現我們,難道剛剛我那一動就被發現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還不得抽死我自己?
這些怪鳥好半天都沒有動靜,只是將我們圍在中間,高揚著他們奇長的嘴巴,四處尋找。
這情景著實詭異,師兄神色凝重地將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難得地皺起劍眉。
我腦袋一動,想起本少爺看過的為數不多的書中的一句話。很多動物與人的感官並不相同,比如說狗的耳朵,就比人不知道靈敏多少倍。
難道這些怪鳥是聽聲辯位?
想了想,我偷偷撿起一顆小石子,用力朝另一邊丟去!
這些幾乎所有的鳥都朝那邊看過去了,最近的一隻脖子一伸,石頭就被它叼到嘴裡了。然後哇哇幾聲,其他怪鳥又搖頭晃腦的尋找起來。
我心裡又罵了一聲,果然是聽聲辯位!
它們要是現在找不到直接飛走了還好,要是在這裡耗一夜,難道我們就這樣僵著一夜不動?況且,我現在懷裡還趴著一隻懶懶睡著的瓷娃娃咧,我不動,可保不住他不動!
有些時候,果然是擔心什麼來什麼。
就在我盡量連呼吸都放輕的時候,懷裡的瓷娃娃突然動了動,居然原地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看到這一幕,我心裡那個百感交集啊——老子在這裡擔驚受怕的要死,他丫居然還能睡得如此香甜!
只是他這一動,一個什麼東西從他領口裡掉了出來。
一個水滴狀的墜子,火紅火紅的,在黑暗中泛著魅惑的光澤。彷彿有一種魔力,叫人看了一眼就再也挪不開視線。
我心想,這下死定了,於是趕緊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這一下動作更大,且不說那些怪鳥,就是懷裡那瓷娃娃也被我給驚醒了!
師兄見形勢不對,已然拔劍。
我覺得這樣下去絕對不是辦法,怪鳥數量太多,師兄一個人絕對成不了多長時間。現下的辦法,就是找一個人引開這些怪鳥!
來不及想,本少爺就運著還不算差的輕功奔出去了。
嘛,就是希望師兄以後別忘記我,記得在我墳前燒幾隻烤雞給我就好了!
唉……本少爺風流倜儻的活了十八年,若是死得如此英勇的話,也該值了!
本少爺也是難得這麼捨身為人一回,於是慷慨的撲過去。這一跑,大概是那些怪鳥都被本少爺的架勢給鎮住了。並不向我想像中的一樣飛撲過來將我撕成碎片,反而紛紛逃避,撲稜稜的大片大片的飛走了。
呃……
我被怪鳥起飛揚起的落葉灰塵蓋了滿滿一臉,等我回過神來,周圍已經空蕩蕩的一片,羽毛都沒留下幾根。
怎麼,這些怪鳥是被本少爺英勇無敵大義犧牲的精神給收服了麼?
我腦袋裡突然浮現了自己騎在一隻怪鳥上的威風樣子,趕緊搖頭——算了,本少爺消受不起!
回頭,發現不遠處的月光下,師兄和那個瓷娃娃都寫著一臉白癡的望著我。
得,這又是本少爺在這個無所不能的師兄面前出的一回大醜了!
哈哈笑了兩聲,一溜煙跑過去,摸摸瓷娃娃的腦袋,再拍拍師兄的肩膀,欠扁的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哇卡卡!」
師兄一把拉過我的手,看到傷口又流下一大片血漬,眉頭又皺了起來。於是重新清理、上藥、包紮什麼的,等我們忙完,發現那瓷娃娃又已經撲在地上睡著了。
哈,好淡定的孩子,而且睡覺完全不挑地方!
我嘖嘖的彎腰下去將他抱起來放到一個平整的地方去睡,待我回頭時,發現師兄的目光落在了那瓷娃娃的身上。
我想了想,坐到火堆旁邊抱住膝蓋,說:「師兄,你看這娃娃白白嫩嫩的,是不是特別好看?」
師兄皺著眉頭沒有答我。
我想還過一會兒就天亮了,要睡也不一定睡得著,於是乾脆一屁股坐下來,還拍拍身邊的地兒,讓師兄也過來坐。
師兄也累了,走過來坐下。
他只比我大兩歲,自從他投入師門,我們兩個就被拴在一起了。平時有什麼過錯他替我抗,我有高興的事也是第一時間去找他分享。但是很多時候,他在想些什麼我卻是完全不知道。照師父的話說,就是我這個人太大意了,沒什麼事能往心裡去,自然無法體會他人的煩惱。
這就是說,我其實活得挺沒心沒肺的。
火光跳躍了一下,落到師兄清俊的面龐上。他那一雙桃花眼,曾經在我看他的第一眼就將我迷得神魂顛倒了。
我想了想,突然問師兄說:「師兄,你怎麼知道我被綁來這裡的?」
師兄盯著火堆,桃花眸裡沉澱如星:「是師父告訴我的。」
我說:「你的意思,師父知道這一切?」
師兄搖頭,說:「我不知道。」
我摸了摸腦袋,「我隱約聽到那些人提到了什麼上古神功洛神,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看了一眼尚處於沉睡狀態的小屁孩子,繼續道:「或許那東西跟這瓷娃娃有關,師父他老人家的性格我是知道的,他老是喜歡賣關子,什麼事情都要保持三分神秘。先不跟你說清楚,讓你猜個夠,非得把人弄得茶不思飯不想的才罷休。師兄,你說這一次我們回去,師父會幹乾脆脆的告訴我們嗎?」
我只顧著看眼前的火光,感覺到身邊的師兄似乎是搖了搖頭,道:「師父他心裡想什麼,我們永遠不可能猜到。倒是你,打算怎樣處置這個孩子?」
我難得為難起來,吞吞吐吐道:「我也不知道,師兄,我們可不可以先將他帶在身邊?」
師兄看著我並不說話,我低頭看著跳躍的火光,繼續道:「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孩子身上應該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大秘密,放他一個人,我總不放心。」
說罷,又拉了拉他的衣袖,可憐兮兮地道:「師兄,我知道從小到大我就只會惹麻煩,一直都是你在我身邊我才會安心,你不會捨得丟我一個人的對不對?現在這個孩子就好像小時候的我一樣懵懵懂懂的,我想保護他,但是又沒有能力。師兄,我肯定又給你惹麻煩了。」
師兄一隻手撫上我半個多月未洗的打結長髮,大概手感不太好,摸了一會兒又放下了。輕歎了一聲,沒有再搭話,明顯又沉浸到他心中那個我永遠猜不透的境界裡去了。
我知道他是默許了。但是我心裡卻是更加的內疚了。
唉唉唉……
突然師兄也在旁邊歎了口氣,似乎有點不知所措的說:「你將他帶在身邊,我們兩個遲早會被他害死。」
我「咦」了一聲,待要細問,他卻已經躺下去背對著我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