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回歸京城第七十八章 局勢論 文 / 雨之遙
晚飯過後葉雪瑤遵照葉青的意思來到了葉青的書房，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裡的擺設倒是沒有什麼改變，還是沉悶的可以。葉雪瑤到達書房的時候，葉青已經在一旁看書了。見葉雪瑤過了來，便放下手中的書卷，對葉雪瑤招了招手。
「娘，你找我來，不會是為了要考我學問的吧！」葉雪瑤調笑了一聲說道。畢竟以葉青那迂腐的性子，這個說法也不是沒有可能哦。
「呵呵，雪瑤還真的把娘親當成了只關心你學業的人了嗎？」葉青苦笑了一聲說道。葉雪瑤會這麼認為倒是也沒錯，誰讓自己她剛一回來就安排比武呢。
「哪能啊，說吧，把我單叫道書房做什麼？」葉雪瑤在葉青面前一貫是沒大沒小的，當下也沒有問葉青的意見逕自斜靠在了一旁的軟榻上。
「不就是想要和我這離家十年的女兒，敘敘母女之情。你戒備心那麼重做什麼？」葉青看葉雪瑤眼中升起的一抹防備，輕歎口氣緩緩說道。也來到了葉雪瑤身邊坐下。
「哦，那就續吧。」葉雪瑤聽到葉青這麼說，也覺得自己反應過度。這都是這麼多年在神仙島辦事兒留下的職業病，隨即愣愣的說道。
「我聽說，你這幾年在江湖上闖蕩來著？」葉青看著葉雪瑤，不確定的問道。
「呵呵，這相府這麼多年了，消息傳播速度倒是絲毫未降下來啊。我的確是在江湖上混了幾年。怎麼？有什麼問題嗎？」葉雪瑤不屑一笑，嘲諷說道。
「你這丫頭，這些年在外面怎麼變得越來越像是個刺蝟。對誰都這麼針鋒相對？我不過就是問問，你看你這幅不高興的樣子。」葉青爽朗一笑，點了點葉雪瑤的腦袋說道。
「呵呵，聽這意思，你不反對我闖蕩江湖？」葉雪瑤微微挑眉，略微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為何要反對？你的性子自小就不受約束，嚮往那些個快意恩仇的生活，所以得知你闖蕩江湖我並不奇怪。而且，你別看我是朝中的左相，這江湖人士也是認識幾個的。江湖人雖然手段狠辣，但卻重情重義，值得人敬佩啊。」葉青拍了拍葉雪瑤的肩膀說道。
「倒是真沒想到，你這古板的性子也能認識江湖人。」葉雪瑤淡淡一笑，輕歎一聲搖了搖頭說道。
「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呢。不過比起你闖蕩江湖，我更好奇，你為何這般不喜歡官場。不甚至可以說，你牴觸官場。」葉青饒有興趣地看著葉雪瑤輕聲問道。
「呵呵，一定要說嗎？」葉雪瑤眸光一閃，抬頭看向葉青，一道凌厲的目光一下子射向葉青，氣氛一時也壓抑了起來。
葉青驚訝於葉雪瑤的那道目光，竟那般冷傲，讓人難以忽視，不由得敗下陣來。但畢竟是與皇家打交道多年的葉青，面對這種讓人不寒而慄的目光已經習慣，只是訕笑了兩聲，隨後鎮定的看向葉雪瑤。
「相信以你的武功，也能夠知道這裡如今四下無人，只有你我母女二人，你但說無妨。」葉青認真的對葉雪瑤說道。不知為何自從葉雪瑤回來自己就莫名有一種感覺這個孩子變了。不是說外表的改變，而是內心。十年的時間，竟能讓曾經不知天高地厚的葉雪瑤收斂起鋒芒，但也給她披上了一層神秘的外衣，讓人難以直視，卻不由得想要惟命是從。
葉雪瑤屏息凝氣，果然在周圍並沒有發現人的氣息，抬頭對著葉青斂去了素來掛在臉上的淡笑，正式了起來。
「娘親真的不懂嗎？官場是沒有硝煙的戰場，所有人都是用嘴殺人。唇槍舌戰不說，甚至背後放冷箭這樣的事情也是不計其數吧。每說一句話都要斟酌半天，即使如此小心，仍然不知道哪句話說的不對就會得罪了人，遭人記恨。官與官之間的明爭暗鬥就不用說了，就說這些官員的主子們，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家。他們懂得感激嗎？多少忠臣勇將因為讒言而被陷害誅殺，多少開國功臣最後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是真理也是歷代皇帝的做法。最是無情帝王家，為了鞏固地位，穩定番邦，連女皇的親生兒子，那些皇子們都難逃和親的命運。我覺得為了他們做事不值得，我也不屑。」葉雪瑤想到歷朝歷代的皇帝們的做法，不禁萬分憤慨，語調冷冷的說道。
「雪瑤，或許你說的沒錯，但為國才叫盡忠啊。而且，咱們女皇為政仁德，廣納眾諫，她值得百官為她賣命啊。」葉青歎了口氣說道，雖然她也承認葉雪瑤說的有道理，但是也不是每一朝的女皇都這樣啊。
「哼，是啊，現在的女皇的確把國家治理的不錯，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這我承認。但是娘親，她還能夠治理幾年呢？您身為左相應該最清楚吧，女皇的身體並不好，再加上近來舊疾纏身，我說句大不敬的話，她活不了幾年了。」葉雪瑤看著葉青定定說道。不是葉雪瑤咒女皇，而是天鳳王朝的醫學水平就是這樣。再加上身為女皇整天處理國事，心力交瘁。位高者通常都不能長壽。
「大膽，你這話說的可真夠不敬的了。」葉青警惕的查看了下四周，對葉雪瑤斥責道。
「娘親，不說別的，咱們相府現在的日子過得就夠危機四伏了。」葉雪瑤冷笑著對葉青說道。
「此話怎講？」葉青皺了皺眉對著葉雪瑤輕聲問道。
「呵呵，娘，你是天鳳王朝的左相，女皇倚重的重臣。您與女皇的這麼多年的情分自是不必說的。可是就像我剛才說的，女皇年壽將近。黨派之爭愈加明朗，大姐自小跟著太女，自然他日會是太女一派的人。據我所知，太女崇武，她若繼承大統，必定武將受寵，文臣吃虧。到了那時，您的日子可不是那麼好過。就算是太女念在大姐盡心盡力輔佐她的份上，給咱們立足之地，但難保不遭人記恨啊。更何況，依我看來最後繼承大統的未必是太女。聽說三皇女文采出眾，處事大方，很得女皇的賞識。而且三皇女的三位姨娘均在軍機重位不可小覷。六皇女手段狠辣，做事雷厲風行而且掌管御林軍。此三位皇女之爭已是明顯之極。更何況，平日裡不露鋒芒的那些個皇女們，誰也說不准哪個就是大人物。畢竟那把椅子可是誰都想做的呢。如今情勢，你說我若是入了朝堂，應該如何呢？加入太女黨，非我所願，不加入太女黨怕是有朝一日，我與大姐，定然互相殘殺。」葉雪瑤對著葉青將如今情勢分析了一下，認真的問道。
葉青思索了葉雪瑤的話，心中不免也是吃了一驚。葉雪瑤的話不無道理，儘管不想承認但女皇的身體是的確大不如前，這皇位之爭怕也只是時間問題。皇家自古無情，只要出現皇位爭鬥，能夠登上高位的都是踩著自家姐妹的屍體上去，太過殘酷。自己又怎麼忍心讓自己的兩個女兒互相殘殺。
「雪瑤啊，沒想到你身在江湖竟對這朝堂局勢這般明瞭，你啊，真是越來越讓人猜不透了。」葉青歎了口氣對著葉雪瑤說道。
「江湖上沒有秘密，只要你想要知道就沒有打聽不到的事情，如今的局勢，難以不讓人擔憂啊。」葉雪瑤也歎了口氣。
「罷了罷了，朝堂局勢太過險惡，你不願趟這趟渾水，我也同意。只是這以後，你準備做些什麼呢？總不能整天呆在家裡吧。」葉青思索了片刻說道。
「娘親，不必擔心，我自有打算。沒什麼事情，我就先走了。今天有些乏了，想早些休息。」葉雪瑤搖了搖折扇，玩世不恭的說道。
「嗯，回去吧。」葉青對著葉雪瑤揮了揮手，回到桌邊，繼續拿起書卷。只是不知還讀不讀的進去。
葉雪瑤從書房出來，便按照小時候的記憶向清風別院走去。正好途中路過荷花池，月色朦朧荷花看不真切，倒是那池水映照的熠熠生輝。葉雪瑤淡然一笑正想要繼續向前走去，便聽到有一陣腳步聲，不快不慢的傳來。不禁意外，這麼晚了還會有人來這荷花池嗎？葉雪瑤想著心中升起了一抹玩味，一個飛身躲到了一旁的柳樹上。
過了沒一會兒便看到一藍衣男子拿著繡籃走到了荷花池旁的亭子中，逕自點了燭火，時而看看月光，時而穿針引線做著手中的繡品。葉雪瑤不禁覺得疑惑，這男子倒也真是好興致，偏生不巧葉雪瑤選的藏身之樹離那亭子頗遠，亭子旁的圍紗正好擋住了葉雪瑤的視線，竟看不真切那人的面孔。
葉雪瑤微微皺眉，查看了下周圍一個旋身，飛到了另外一棵樹上。這視線倒是看清了那男子的面容，不過卻讓葉雪瑤又吃了一驚。那男子不是別人，竟然是自己的大哥葉楓。心下疑惑，便從樹上跳了下來，慢慢的向涼亭走去。
「是誰？誰在那裡？」由於葉雪瑤常年練輕功，所以走路幾乎沒有聲響，直到了那涼亭的圍紗後面，葉楓才發現。不免受了驚嚇有些恐慌的叫了起來。
「楓哥哥莫怕，是我。」葉雪瑤一聽葉楓那驚恐的聲音，連忙從圍紗後面走了出來。
「哦，原來是雪瑤啊。」葉楓一見是葉雪瑤，心才發下。微微撫了撫胸口，淡笑著說道。
「呵呵，楓哥哥這麼膽小，怎麼如此晚了，還在這沒人的地方繡東西。偏生還穿的這麼少，就算現在是夏季，晚上終究是涼的，男兒家的身子可受不得涼氣。」葉雪瑤邊說，邊把外衣脫了下來披在葉楓身上。
「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嬌貴，你穿的也不多，著涼了怎麼辦？」葉楓見葉雪瑤穿的也不多，不禁想要把衣服還給葉雪瑤。
「楓哥哥，你就放心吧！我常年練武，這點兒小風還不怕。不過楓哥哥，你在繡什麼啊。」葉雪瑤按住葉楓想要脫掉衣服的手，順勢抽走了葉楓的繡品，看了看問道。
「哦，不過是塊帕子，平時繡著玩的。」葉楓見葉雪瑤把玩著那繡品，有些郝羞的說道。
「好漂亮哦，是荷花誒。楓哥哥從小就心靈手巧的，沒想到現在繡工更是厲害。」葉雪瑤由衷的讚歎道。手中的似帕上栩栩如生的繡著幾朵荷花，雖然還有些只繡了一半，但卻能夠朦朧間看出夜晚的意境。而且仔細看這繡品竟然是雙面繡，葉楓果然是刺繡的高手啊。
「雪瑤這嘴還是像小時候那麼甜，就知道哄人。」葉楓溫柔的笑了笑說道。
「哪有？我說的可是實話呢。無論是玉珮還是帕子楓哥哥都弄得那麼好看，心靈手巧當之無愧啊。」葉雪瑤很是喜歡和葉楓在一起的感覺，不僅撒起嬌來說道。
「呵呵，油嘴滑舌的。不過這玉珮的墜子，有些舊了，我過些日子再給你做一個換上。」葉楓伸手拿起為葉雪瑤做的那枚玉珮，摸了摸上面有些老舊的穗子，喃喃的說道。
「那就謝謝楓哥哥了哦。」葉雪瑤討好的說著。
「你啊，對了，雪瑤今年也十五歲了吧。看來用不了多久，娘親和落夫人就會給你安排選夫的事情了。該娶夫了，有沒有意中人啊？」葉楓為葉雪瑤理了理被風吹亂的衣服，恬淡的笑著問道。
「我又不著急娶夫，再說，楓哥哥不是還沒有成親嗎？」葉雪瑤好奇地問道。
「其實，我成親了。」葉楓垂眸有些黯然的說道。
「什麼？」葉雪瑤受驚不小，驚訝喊道。
「五年前我本應該嫁給禮部侍郎的女兒做主夫的，但可惜成親前夕她出外遊玩不慎跌落懸崖去世了。所以現在我算是寡夫，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嫁人了，他們說的對哦，我是剋夫的命，不祥之人。」葉楓落寞的笑了笑，從葉雪瑤手中拿過繡品，邊撫摸邊淡笑。
「不是的，楓哥哥才不是什麼不祥之人，我的楓哥哥是世界上最溫柔的男兒。誰敢說你不祥，我去收拾她。」葉雪瑤氣憤不已的說道，有沒有搞錯啊，那什麼禮部侍郎的女兒是什麼東西啊，憑什麼娶葉楓啊。更過分的是，死都死不利索，還害得葉楓被人欺負，真是太過分了。也虧得那女人死得早，不然葉雪瑤肯定讓她再死一回。
「雪瑤別惹事兒了，哥哥都習慣了。沒關係哦，大不了一輩子留在相府當大少爺嘍。」葉楓故作輕鬆的說道，他可不想要葉雪瑤一回來就為了他去惹事兒。
「沒事兒的，楓哥哥你別傷心，大不了以後我養你。我照顧你一輩子。蓋章。」葉雪瑤不知為何看到葉楓那般隱忍，故作堅強的樣子，心會微微疼痛。隨即便拉起了葉楓的手，輕吻了一下，認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