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七章 情有獨鍾 文 / 妙蓮居士
那侍衛進去與水溶耳語了幾句,水溶沉吟了一下,道:「讓她進來吧。」
侍衛打起帳幕,映雪慢慢走了進去,輕輕向著那浩罕人喚了聲:「赫德!」
「公主!?」
那赫德一下子呆住了!實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雙手被綁只得用力眨了下瞪得似銅鈴般的深目又問道:「公主你還活著?國王派人已找尋了公主三年多了!想不到竟在這裡碰上了公主?」
說著,赫德的眼睛裡竟泛起了淚花兒。
「你是說查爾木這三年來一直在找尋我?不可能!你胡說!」映雪顫抖了聲音道。
「是真的公主!赫德並不敢欺騙公主,查爾木王子是不久前才坐上王位的,先前一直在尋找公主,先王還因此叱罵過王子呢。」赫德解釋道。
見映雪一臉的悲傷,水溶知道她心裡有許多話兒要問這個赫德,便向兩旁的侍衛低聲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又轉頭向成恩道:「你留下保護映雪以防不測,成永隨本王去瞧瞧王妃去。」
成恩道:「王爺,鬆綁嗎?」
搖了搖頭,水溶道:「現在還不知他倒底是個什麼來路?雖說與映雪相識,但為了映雪的安全,還是先不要給他鬆綁。不過…這樣,你只在帳外守著便罷了。記住!要經心點。」
成恩忙點頭出去。
水溶又轉向赫德道:「想來見了你們的公主,你定有許多話兒要說,本王便給了你這個機會。不過等要說的都說完了,那個火燒軍糧的罪名你還是脫不開的,行了有什麼話趕緊說吧,不然等腦袋掉了就什麼也說不成了。」說完,便拿腳要出大帳。
映雪與赫德都大吃一驚!映雪先道:「王爺,赫德火燒糧草定然是個誤會,先別急著砍他的腦袋,待映雪問了清楚王爺再做處置可以嗎?」
水溶端了顏色道:「怎麼?你難道不知軍法無情嗎?」說著頭也不回地帶了成永出去。
眼瞧著水溶帶了人出了大帳,赫德快步來到映雪面前,雙膝跪地道:「赫德見過公主。」
映雪忙將他扶起來道:「你的面上怎麼磕破了?是不是被那些侍衛打的?」
赫德搖搖頭道:「不是,是我被他們發現逃跑的時候自己跌破的。」
點了點頭,映雪道:「這幾年你一直跟在查爾木身邊嗎?」
赫德道:「是的,只因前些日子國王派出去尋找公主的人一撥一撥的回來,卻都說沒有尋到公主,國王未免心急,以至日夜睡不安寧。這不兩個月前又把赫德幾人給遣出來了。」
「怎麼這裡只有你一個人?」映雪忙問道。
「不,一起的還有兩個人,兩個月前我們在這裡分的手。他們兩個往南邊去尋了,我們約好了不論能不能找得到公主,都會在這個月圓之夜在五台山腳下匯合。不過,看來還是赫德最有福氣,這一出來便先碰到了公主。」赫德說著眼中透著無盡的歡喜。
卻看見映雪又突然沉下臉來,沉聲問道:「是不是尋我是假,而查爾木派你們來探聽我朝消息是真?」
「我朝?為何公主會如此稱呼?公主可是咱們浩罕國的公主呀!」赫德滿臉的不解與驚愕!
映雪輕輕轉過身去,低聲道:「當年我被人追殺,是王爺救了我的命!後來便跟隨王爺回了京城王府。現下我只不過是個奴婢罷了,你也休要再稱我為公主了!」
赫德聽了忙道:「公主怎麼可以這般委屈自己,若是讓查爾木王子聽到了這些話,定要心疼死了。」
此話一出,映雪心頭一顫!
伸出纖手拭了下面頰上的淚水,映雪扭回頭來怒聲道:「我父王、母后早就被你們的新國王殺死了,如今雪兒孤身一人,根本就沒有家可回了!你聽著!從今往後王府就是我的家。」
赫德見公主突然怒氣橫生,知她這幾年來一定是過得不好,便低聲道:「公主這些年受苦了。」
「好了!旁的就不用說了,我只問你是不是查爾木派過來做內應的?」映雪瞪了美目直視赫德的雙眼。
「公主!這檔子事兒還真是赫德無意中知道的,只想著能趁機搗搗亂,讓這裡的軍隊晚一些到浩罕。真的與查爾木王子無關呀!」赫德雙眼裡透著無奈,瞧上去似是很無辜的樣子。
映雪又思忖了一下,想這個赫德自己倒是知道的,平日裡也是個最老實忠心的,也許他說的也是實話呢!
見映雪面色漸緩,赫德忙又急道:「公主快回去吧,國王若是見了公主一定會高興極了!公主可知道,三年了!先王不管怎麼威逼利誘,查爾木王子都不願意娶親,只說一定要將公主找回來。」
心裡的冰似在一點一點的融化,映雪張了張口卻沒有出聲。
便聽赫德又道:「去年,先王騙查爾木王子說公主已經死了,是有人親眼看見的。可查爾木王子硬是不相信。還流著淚告訴先王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否則他就永遠找尋下去。先王氣得不行,但也只好先將此事放下,再不逼他娶親了。」
映雪怔怔地站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想不到查爾木對自己竟情深至此。
赫德忙又趁熱打鐵道:「查爾木王子年初繼位之後,便又派了多人來尋,中原與京城這一代都被我們找遍了,不承想公主竟藏在王府裡。」
映雪聽著赫德真摯誠懇的話語,與查爾木王子在一起時的那些點點滴滴都從心底深處慢慢瀰漫開來。
待要再問些別的,卻聽見了外面成恩的說話聲,想是王爺回來了。映雪便忙問赫德道:「剛才你燒了多少糧草?」
赫德低下頭道:「赫德無能,還沒點著火,便被他們抓住了。赫德太沒用了!」
「那便好,我一會兒去與王爺說說,看能不能救了你一命,只是你既然已經找到我了,就別再對他們起什麼歹意了。」赫德忙點頭應道:「一切都聽公主的。」
映雪不再說話,便轉身向帳外行去。
來到外面,見水溶正在詢問成恩什麼,便上前道:「請王爺能聽映雪一言。」
水溶道:「你說吧。可問些什麼出來了?」
「這個人名喚赫德,是查爾木的貼身奴僕,平日裡倒是個忠心老實的。這一次是查爾木派了他們幾人出來尋映雪的,碰巧又得了消息朝廷要出兵西北,是以便過來搗亂的。但映雪覺得查爾木一定還派了其他人來我朝打探消息,只是這個赫德對查爾木很是忠心,映雪也問不出來什麼了。」言罷,映雪眼圈兒一紅低下頭去。
水溶知道映雪能這麼做對於她來講已實屬不易了,要知道自己可是率了人馬去與她的族人打仗的呀!
遂溫言道:「放心吧,本王先暫時不去為難這個赫德,只是卻不能就放了他回去通風報信去。」
映雪淡然一笑:「只要王爺能饒過他一命即可,何況他也不過是替查爾木賣命罷了。」
水溶轉身向成永道:「你送了映雪回去,再看看王妃醒了沒有?」
「怎麼王妃還在睡著?」映雪轉過神兒來問道。
「嗯,才本王過去瞧她,紫鵑說王妃說了不讓旁人打擾。也難怪這幾日走的太累了!便讓她好好歇息一下吧。」水溶道。
映雪又回頭看了看大帳,才一轉身向黛玉帳子那邊走去,後面成永忙跟了上來。
到了帳篷前,卻見飛絮與紫鵑都在帳外面站著。映雪忙上前低聲道:「怎麼都出來了,王妃沒事兒吧?」
「沒事兒沒事兒!鴛鴦姐姐在裡面守著呢!只是映雪姐姐怎麼去了這麼半天啊?王爺喚姐姐過去做什麼?」飛絮忙搶著問道。
「不過是讓我過去認一個人,剛巧我還真認得。」映雪輕聲道。
「是誰呀?姐姐快說說,這裡還有姐姐認識的人哪?」飛絮又道。
紫鵑卻瞧見映雪面上似有淚痕,便忙拉了一下飛絮道:「映雪姐姐是不是累了?快進去歇息一會兒吧,飛絮你快起開,讓映雪姐姐進去。」說著又拽了飛絮一下。
映雪感激地看了一眼紫鵑,低了頭走進帳裡,依舊尋了那個蒲團拿去一旁坐著去了。
鴛鴦正坐在黛玉榻旁打盹兒,聽見動靜忙睜開眼睛,見是映雪便低聲笑問道:「才回來呀!怎麼出去半日身上也沒有加件衣裳,小心凍著。」說著站起身來,向一旁的暖杯裡倒了一杯熱茶來遞到她手中道:「快喝了吧,暖暖身子。」
映雪伸手接過來喝了一口,一股暖流瞬間湧便全身。想起在王府時,自己倒是常常這樣去關心飛絮的,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人能這樣來關心自己呢!
想著便又抬起眼來看了看鴛鴦,低聲道:「謝謝姐姐!」
見映雪似要落淚,鴛鴦心裡一動,忙過來跟她坐在一起,小聲兒問道:「怎麼了?出去這一會子倒跟我生疏起來了。」
「沒有,映雪是想起自己雖然只是個孤女,可卻有姐姐、飛絮、紫鵑疼顧著,心裡高興著呢。」映雪忙掩飾著道。
「瞧你說的,人活一世誰還沒有個難處,哪裡就這麼想不開了?你看咱們王妃才多大?頭些年的那些個遭遇竟比咱們還可憐呢!這不也過得好好的?」鴛鴦勸道。
映雪向那邊看了看睡得很熟的黛玉,歎道:「王妃自有王爺疼顧著,咱們哪個比得上?」
鴛鴦心裡又是一動,映雪是不是心裡有人了?又不能如願!哎喲!不會是王爺吧?想到這兒,便輕聲道:「想來這世上的事兒也不是都能盡人意的。若能尋個知心的人兒相伴過了這一世倒也不算白活,只是有時候你倒如了意了,可那個人並不領情也是有的,所以呀…」
映雪是個再聰明不過的,鴛鴦說到這裡便知道她誤會了自己,忙打斷她道:「姐姐知道我是浩罕人,族裡規矩是不能與外族通婚的,姐姐猜錯了。」
聽到映雪一口否定了,鴛鴦忙笑道:「是姐姐多慮了,妹妹見諒啊!」
映雪微微一笑:「姐姐可聽說過這一句: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
鴛鴦哪裡懂得映雪在說什麼,便笑了笑道:「妹妹怎麼也跟王妃似的動不動念起詩來,只是姐姐卻不太懂得,來來,快快再喝些熱水吧。」
輕搖了搖頭,映雪笑著又低頭喝了一小口。抬頭見鴛鴦正含笑看著自己,便問道:「才瞧著成永在外面探頭探腦的,可是要找姐姐吧?」
鴛鴦聽了一怔,繼而又面上微微一紅道:「他找我做什麼?想來又是替王爺傳話來了。」言罷,眼睛卻是向著帳外瞧了一下。
「不如姐姐出去瞅瞅,問他可有話說?」映雪道。
「罷了,王妃這裡睡著,一會兒醒了得有人在跟前兒的。他若有什麼要緊話自會與外面的飛絮說。」鴛鴦說著便又來到黛玉榻前坐下。
還沒有坐穩,便見飛絮探了腦袋進來小聲道:「鴛鴦姐姐,成永說有話與姐姐說。」
鴛鴦忙擺擺手,壓低了聲音道:「什麼事呀?我這裡伺候王妃呢。」
一旁映雪笑道:「快去吧,難不成只你一個人會伺候王妃不成?」
鴛鴦歎了口氣,才站起來向帳外走去,卻又見紫鵑掀開帳幕進來道:「成永已經走了,說是王爺說的,王妃何時醒了讓去告訴一聲,王爺再過來。」
「哦,知道了。」鴛鴦口裡應著心裡卻琢磨道:這句話告訴誰不行偏說要找我,真讓人莫名奇妙?
輕手輕腳走到黛玉榻旁望過去,只見黛玉睡得香香的,一張嬌美的小臉淡淡地泛起一抹紅韻,竟是絕美之極!
輕鬆了口氣,鴛鴦坐下又順手拿了一隻帕子繡了起來。一旁紫鵑湊過來笑道:「燈這麼暗,姐姐明日再繡吧。」
「明日又要起程了,成天坐在馬背上,哪裡有功夫做這個?況沒剩下幾針了。」鴛鴦邊繡邊笑道。
紫鵑又悄聲道:「姐姐說的是,我也去給王妃縫衣裳去。」說著便去那邊的一個包袱裡拿了件淡藍色大衣兒出來。
無意中瞧了一眼靜靜坐在角落的映雪,只見她正合目養神,似是睡著了一般。可細瞧下那一雙濃密的睫毛卻不停地顫抖著,又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映雪!你怎麼了?」紫鵑輕輕喚道。一下子睜開雙眼,映雪驚叫道:「查爾木!」
帳裡幾個人都怔怔望著她,映雪醒過神兒,忙拭了下額頭上的冷汗,又滿臉歉意道:「嚇著你們了吧?我剛才做了個惡夢。」
紫鵑還待要問,便聽黛玉弱弱的聲音:「紫鵑,你們在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