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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卷 姑蘇情第十三章 林府舊人 文 / 妙蓮居士

    從黛玉那裡回來,便見有旬府前那個暗探過來等候,原來前日裡水溶吩咐他把旬府前鬧事的那個老婦人悄悄領了回來。

    經過細問才知道,原來這個老婦人是林如海在世時府上的一名廚娘,做得一手好湯,林如海死後,家產變賣,下人們也都遣散了,因這老婦人會做湯,便被人推薦給肖府做事,後又被送到旬府做湯,如此過了幾年倒也無事,誰料幾個月前旬大人不知為何鬧起了病來,眾人找不到原由,便將老婦人怪罪上了,說是她的湯把旬大人喝壞了,管家遂將她轟了出來。

    因無處可去,便只好去肖府相求,但府裡言道她如今已是旬府的人了,與肖府再無干係。這老婦人只好又回旬府,但幾次都被罵了出來,後來管家吩咐門房不要放她再進府裡,她便在府門前鬧騰起來,正好被那個暗探瞧見,因管家心煩,又沒有證據就是這老婦人的湯把老爺弄病了,不過是找個替罪羊罷了,見她來鬧也不理她,想著不過鬧個幾日也就算了。

    水溶又細問了些旬府裡的情況。那婦人言道:「因府裡旬大人自上任沒多久便病著,老婦只是個廚娘,上不得檯面的,更別提伺候大人了,來了這府裡快兩年了竟是連這旬大人的面兒也未曾見過。」

    「哦?」

    稍抬起頭來,老婦人瞥見水溶的面上頗為威嚴,心裡不由有些害怕,瞧水溶一雙銳利的雙眼直視著自己,彷彿要將自己看穿了般,老婦人忙低了頭去,那乾枯瘦黃的臉上立時顯出些驚慌來。

    水溶見老婦人害怕自己,遂收了些臉上戾氣,略顯溫和問道:「你還知道些什麼?說出來聽聽。」

    老婦人雖心裡害怕,卻也不敢不說,便又小聲道:「這旬大人膝下只有一個女兒,並無兒子,是以對這個女兒平日裡未免嬌慣得很,不過這個旬小姐倒還算是個頗為良善之人,對下人也很少打罵的。」

    水溶見老婦人蠟黃的臉上似有病容,便又問道:「怎麼你現下有什麼不適嗎?我讓人找個大夫來給你瞧瞧?」

    婦人頓時感激涕零道:「多謝公子相救,老身這些日子居無定所,飽一頓饑一頓的,不過是飯吃得少了些,並沒有什麼病的。」

    水溶聽了忙又讓人去準備了些飯來給老婦人用,老婦人十幾日沒吃過一頓飽飯,如今也顧不得什麼顏面了,雖說才見水溶之前那個暗探已給她用過些飯了,不知為何肚子此時又空了起來,見了飯菜遂又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水溶又細問了些其他的事兒,將旬大人的病症與先前的鹽政林如海相比較後,對林如海之死也不禁產生了頗多懷疑。

    又想起皇上與他說過,林如海雖不是練武之人,身子卻也不至於如此不堪,因著夫人去世了,他便思慮過度也隨之去了?聽著似合情合理,但這其中卻絕沒有這麼簡單!

    關於這個婦人說的這些話,也不知有多少的水份在裡面?是不是也夾雜她的情感在裡面呢?她既然說自己是林府的舊人,不若去問了林姑娘再做打算。

    第二日一早,天才濛濛亮,一夜沒怎麼合眼的水溶本想命人去換回成永,卻又不願更多少人知道黛玉之事,遂又決定自己親自前往。

    江南初冬的早晨,總似被輕紗似的薄霧籠罩著,略顯枯黃的樹葉上,一片銀色晶瑩熠熠閃光。水溶輕步來到庵前,只見前面白茫茫一片,算算此時早已過了『霜降』節氣,想來昨夜的霧的確不小!直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消散呢。

    離咒體庵後門不遠處有處樹木,裡面幾十棵柏樹間或摻雜著幾顆茂密的野核桃樹,不等水溶過去便見成永一個輕縱從樹上躍下來,見了水溶先行了禮又問道:「怎麼王爺親自過來了?」

    水溶英眉一揚道:「怎麼樣?昨兒個夜裡可平靜?」

    「回王爺話,屬下沒有見到一個可疑之人,難道那個使飛刀之人只不過是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才又過來將飛刀撿走的?」成永疑道。

    「沒有這麼簡單!不然他那日也不會去跟蹤那個林伯了。」水溶瞧成永眼睛裡似有些血絲,知他昨晚定然一夜也未合眼,便催促道:「你快回去歇息一下,回頭還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王爺,屬下不睏,有什麼事但憑王爺吩咐。」成永忙睜大了雙眼瞧向水溶。

    水溶微瞇了雙眼只向著黛玉住處望著,並不理會成永的話,只是又加重語氣道:「是不是讓本王再說一遍。」

    成永知道水溶的脾氣,只好又囑咐了水溶幾句才下山面去,望著成永遠去的背影,水溶自言自語道:「什麼時候也學得這麼婆婆媽媽的。」

    轉過頭來,水溶見庵門還是緊閉,凝神聽去,一點動靜也沒有,想著林姑娘此時還倘未晨起,便也施了輕功躍上樹去,晨風悄然拂過,水溶身上陡地橫穿過一陣涼氣,他微微合起雙目暗運真氣,瞬間一股暖流湧便全身,水溶輕哼一聲:「這點子寒冷對本王來說又算個什麼!」

    如此又過了一會子,水溶猛地睜開眼睛,又側耳細聽,卻是從山下似傳來了腳步聲,雖然極為輕微,卻哪裡瞞得過水溶,水溶屏住呼吸,凝目向前看去,不是成恩還是哪個?

    水溶不禁搖頭歎了口氣,自己這兩個貼身侍衛做起別的事來倒是雷厲風行,也絕不拖泥帶水。可就是對自己的安危看得太重,只要一個不在,那另一個便千方百計地也要留在自己身邊,趕也趕不走。若是自己說重了,兩個便道是受太妃之命,職責所在,王爺若不願意大可以去回了太妃,太妃她老人家同意了便再也不來叨擾王爺了!弄得自己也沒了脾氣,只好罷了!

    「成恩,怎麼不在家裡好好歇息又過這裡來了?成永可回去了?」水溶在樹上沉聲問道。

    「王爺,天氣冷得很,這裡便交由屬下即可,王爺還是快些回去吧。」成恩笑嘻嘻道。

    「我在問你話呢?」水溶見天也漸漸亮起來了,便從樹上跳下來,面色卻依然沉著。

    「成永回去了屬下才來的,王爺一個人屬下實在不放心。」

    「笑話!我水溶是豆腐做的?」

    「王爺,屬下的意思是…」

    「罷了,你的傷還未好利落,快快回去休息,還有,吩咐下去,繼續找那個使飛刀之人,我一會兒就回去。」見水溶動了真格的,成恩也不敢太放肆,只得道:「現在天也亮了,王爺也就回吧。」

    水溶道:「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問問林姑娘,待我問過便回去,休再哆嗦。」成恩口中應著忙去了不提。

    這裡水溶又等了一會兒,見天已大亮了,才說要上前去拍門,卻只見山門『吱—』一聲開了,就見雪雁拿了一把掃帚走了出來,一眼看見水溶站在那裡,便笑道:「水公子你又來了?」

    忽然又想起水溶原是北靜王爺,雪雁忙又丟下掃把,就要大禮參拜。水溶忙上前一步虛扶了,笑道:「你家姑娘可起了?」

    雪雁笑道:「姑娘睡覺警醒,每日裡天不亮就醒了,王爺有事要找姑娘嗎?」

    水溶笑道:「正是,不知現下進去方便不方便?」

    雪雁笑道:「水公子你等著,雪雁這就去回稟。」說著,便忙著向院子裡跑去。瞧她瞬間又忘記了水溶的身份,稱呼自己為『水公子』水溶不禁也笑了。

    抬起頭來向虛掩的門裡望去,雪雁又小跑著出來了,向著水溶笑道:「我家姑娘有請。」

    水溶心下一喜,便跟了雪雁來到院裡。卻見黛玉披了件絳紅色洋緞大衣兒已迎在上房門口。見了水溶,便盈盈下拜。

    水溶忙上前就要扶起,一旁的紫鵑手疾,不動聲色已將黛玉扶起,水溶不由有些尷尬,遂笑道:「姑娘倒起得甚早,吃過早飯沒有?」

    黛玉櫻唇一挑:「王爺想來還未有用飯,民女這裡可沒有什麼好吃的,只不過一些素食罷了,若是王爺不嫌棄,多少用些也罷了。」

    水溶輕然一笑:「倒不是來姑娘這裡用早飯來了,實是昨個晚上我那裡來了一個老婦人,竟口口口聲聲言道是林姑娘從前的下人?」

    「怎麼?我府裡的下人?老婦人?是何相貌,多大年歲?又怎麼會去了王爺那裡?」黛玉一連串的問話讓水溶一怔,心下暗道:好伶俐的一位姑娘!

    紫鵑一旁忙道:「姑娘,站在外頭說話怪冷的,不如進去說吧。」說著望向黛玉。

    黛玉身子未動,略一思索又道:「既然王爺說那個婦人現如今就在王爺那裡,不若黛玉過去瞧看過便可以知道,此人倒底是不是我府裡的舊人,可好?」說罷,一雙美眸定定地瞧向水溶,神情清澈見底。

    水溶本來就是想藉著問那老婦人之事,再來看看黛玉的,不知怎麼,自打昨日見了林姑娘一面之後,心裡便再也放不下了,睜眼合眼腦子裡全是她的影子。

    現在見黛玉竟肯跟他回去見那老婦人,水溶心裡不由狂喜,強按捺住一腔欣喜:「那老婦人乃是我的一個手下從揚州救回來的,本來是想與她些銀子,送她回老家的,誰料她卻說自己家中已無親人了,當年曾在林府做廚娘十年多,也不知她說的真假,便過來請問一下姑娘,既然姑娘願意去見一見,那再好不過了。」

    「廚娘?難不成是她?」黛玉低了頭忖道。

    水溶忙又道:「姑娘先行用早飯,一會兒我讓成永過來接姑娘下山。」

    黛玉點頭道:「不用了,趙良一會兒要過來。我先與姨娘去打個招呼,然後讓趙良送我過去即可。」

    水溶聽了沉吟一下:「姑娘也知道我來這裡是辦一些要事的,身份是萬萬暴露不得,所以還請姑娘…」

    「黛玉知道輕重,這一去我只與姨娘說回府裡看看,別的一概不提便罷了。」黛玉柔聲道。

    看見黛玉一臉的沉靜,水溶心底裡不知為何一陣酸楚,她此時很該在花園裡賞賞花、或與姐妹們一起做做詩的,小小年紀便經了這麼多事,竟是讓人由不得心疼呀!

    黛玉說完,卻看見水溶一雙英眉緊蹙,看向自己的雙眸似有晶瑩閃閃的東西,遂心下一驚!自己說了什麼?竟讓這位王爺有些傷感起來?忙又問道:「王爺,黛玉如此去說可好呀?」

    這時候的水溶早已恢復了常態,忙溫然一笑:「姑娘想得周到,那我便先回去安排,等候姑娘了。」說罷不敢再瞧黛玉,一咬牙轉身離去,留下黛玉主僕三人都怔怔地瞧著他的身影遠去。

    黛玉腦中此時卻又突地想起一句話來,「我…我們家王爺也好幾日沒睡安穩呢」自己出走賈府,怎麼竟會讓北靜王爺也睡不安穩?我們只一面之緣,哪裡就…想到這裡,黛玉不禁悄悄低下了頭,緋紅了臉龐。又暗忖這位王爺行事倒也光明磊落,絕不似那種登徒子,況北靜王府與賈府多年來交情非淺,知道自己失蹤表示一下關心倒也有的,莫不是自己多想了?

    錦裡客棧是蘇州城裡一家規模不算大的客棧,也如一般客棧般分作上下兩層,為了不引人注目,水溶一行人只包了上面一層十幾間客房,這客棧的二層西側又有一個木梯直通樓下,出來進去竟不用從客棧前台出去,水溶正是看上了這個方便才落腳於此,給了客棧老闆大把的銀子,只說自己是從京城來的商人,平日裡最不願意讓旁人打擾,那老闆樂得眉開眼笑,忙應承道:「客官請便!客官請便!別的不敢打保票,小的這張嘴可是最嚴實的,以後若有用得上小的的地方但憑客官吩咐就是嘍。」

    卻說成永見水溶回來了,忙過來道:「王爺,才放出去的暗線回來說,那個使飛刀的查到了。」

    「噢?」

    「原來此人並不是姑蘇人氏,而是混跡於浙南一帶,青須幫的副幫主飛刀劉。」成永回稟道。

    水溶聽了心裡一陣疑惑?浙南的青須幫平日裡從不出浙南地界的,怎麼如今也到了這裡來?難道有什麼東西竟能讓他們不惜冒了生命危險也要得之?

    「那飛刀劉如今在哪裡落腳?」水溶問道。

    「聽說他居所不定,不過暗線說今日一早在城南肖府外曾見過他一面。」成永回道。

    「肖府?哪個肖府,是那個蘇州府通判肖逸之?」水溶略略思索了下,倒是知道有這麼個人,但卻並不認得。

    「沒錯,就是他。屬下打聽到這個人做事極為圓滑,在這裡口碑也倒還不錯。」成永道。

    「做官嘛!又幾個不圓滑的,只是聽說他這個通判做了有好些年了,倒是穩得很。」水溶走到桌前坐下。

    成永不知所以,便忙又問道:「王爺還未曾用早飯吧?屬下這就去端來。」言罷忙走了出來。才出門就見成恩端了個盤子過來,見了成永笑問道:「王爺回來了吧?定是餓著肚子呢。」

    成永向屋裡瞅了一眼,悄聲道:「就你知道,快送進去吧。」

    聽說黛玉要回府看看,肖姨娘遂道:「玉兒來了山上這幾天了,想來那起子人該來的也來過了,縱是回去也不打緊的。」

    黛玉本來想要告訴肖姨娘,西寧王府已經放棄提親了,話到口邊,想起水溶臨走囑咐的那些話,便也多了個心眼兒沒有說出來,只點頭稱是。

    肖姨娘又想著讓自已的丫頭琴心,跟了黛玉回去也好幫襯著些,也被黛玉婉言謝絕了!肖姨娘知道黛玉自小便不願意麻煩別人,倒也罷了。又囑了幾句,便眼看著趙良趕了馬車將黛玉紫鵑主僕兩個接下了山。

    錦裡客棧外,一輛馬車緩緩停下,早已候在那裡的成永忙上前接了。

    「王爺,林姑娘來了。」

    聽見成永的回稟,正在屋內不停踱著步子的水溶忙轉身出來,親自上前迎了黛玉進來,又吩咐成恩奉上茶來。

    黛玉款款走向桌旁,小心落了座,紫鵑定睛輕顧了四周,又忍了笑,輕聲向黛玉道:「姑娘,奴婢怎麼瞧著這裡像是女孩兒家的閨房呢!」

    黛玉忙輕責道:「多嘴!」言罷卻也只管拿了帕子摀住了櫻桃小口。

    水溶聽紫鵑這麼說也不禁笑了,言道:「不過是為了遮人眼目罷了。」

    正巧成恩端了茶盤進來,又熟練地倒了兩杯茶,先一杯奉與了水溶,又拿起另一杯來,卻見紫鵑忙上前接了過來道:「還是我來吧。」

    黛玉接過紫鵑奉上的香茶笑道:「紫鵑,你快給人比下去了。」

    紫鵑也笑道:「這位大哥,傷可好些了?」

    成恩忙道:「早就好了,區區小傷,算不得數的。那日的飛刀是被人沾了毒,成恩才暈了過去,不然哪裡能…」

    「好啦,別在這裡逞英雄了,那天不是雪雁姑娘救了你,還不定怎麼樣呢!」成永一旁調侃道。

    水溶見黛玉主僕兩個被成永、成恩逗得笑意盈盈,自己的情緒不覺也一併被感染了,那一顆因著黛玉失蹤而懸了多日的心也輕輕地放了下來。

    黛玉含笑向水溶問道:「人呢?」水溶便吩咐成永去將那個老婦人帶過來。

    「小姐!小姐!」一個聲嘶力竭的喊聲從門外衝進來。聽到喊聲黛玉猛一下子站了起來,握著帕子的手也不禁輕輕顫抖起來。門被推開,一個身著藍色上衣,下著一條肥大的褐色裙子,額前一絡散下來的灰白相間的亂髮擋住了渾濁的眼睛。

    「林嫂?你真的是林嫂?」黛玉遲疑道。

    「小姐,沒想到奴婢還能活著見著小姐,小姐呀…」那老婦人見了黛玉忙上前跪下,又不停地哭泣起來。

    黛玉伸出雙手扶了那老婦人站起來,又向她面上仔細打量了,才道:「林嫂,你怎麼變成這般模樣了?」

    「小姐,你一定要救救奴婢,奴婢現下是無家可回了,到了哪裡都沒人要了哇!」哭著,林嫂又把自己這三年來的經歷告訴了黛玉,說到傷心處竟忍不住嚎啕大哭。

    黛玉想起自己父母皆亡故,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人,原來家中的舊僕也都四散,又瞧見林嫂落得如此慘境,心中難過遂也跟著掉起淚來。

    一旁的水溶見黛玉如此,也不禁唏噓不已,恨不得現下就衝上前去將黛玉摟入懷中安撫一番。

    只見黛玉抬起掛滿了淚痕的美眸,向著水溶道:「王。水公子,我想著將林嫂送到府裡去?」

    水溶點頭道:「既然她的確是姑娘府中舊僕,如今回了本家也是應該的,只是還有些事情我想再問問她,不如等過了今晚,明日一早便讓成永送她過去?」

    黛玉道:「不勞公子費心了,我這裡有趙良,讓他送林嫂過去就行了,連並著告訴林伯一聲。」又轉頭向林嫂道:「你可還記得林伯?」

    林嫂使勁點頭道:「知道的,是林總管。他如今還在府上嗎?」

    黛玉道:「他在城西的那個老宅子裡,明日我讓趙良,」說著向一旁的紫鵑看了一眼,繼續道:「他是我的丫頭紫鵑的哥哥,過來接你過去,再讓林伯給你安排一下住處。」

    林嫂昨日裡被水溶先救了,又給吃又給穿的,如今又見著了舊主人,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只是一個勁兒地點頭又伸了袖子擦淚水。

    見差不多了,水溶便讓成永帶了林嫂下去歇息,才又向黛玉道:「林姑娘,從昨日問林嫂的一些話裡,我心裡有一個疑問。」

    「什麼疑問?」黛玉應道。

    「那一年令尊病故前,是染上了什麼病症嗎?」

    「這…黛玉倒不是太清楚,等我回來後,父親便已臥床不起了。只聽林伯他們說起像是不知為何便染上了風寒,按理說母親離世後,府裡那幾位姨娘對父親也多有照顧的,如今咒體庵裡住著的肖姨娘當年對爹爹最為體貼,黑日白夜的伺候,很是盡心,卻不想爹爹竟丟下玉兒就這麼去了…」話未說完,黛玉便淚眼婆娑,晶瑩欲滴。: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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