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用扯淡的態度 面對操淡的人生 文 / 荼蘼春夢
夜色沉靜,燈紅酒綠。無數的霓虹宛若璀璨的繁星,渲染著都市的酣夢。
再次發動了車子,匯入緩緩流淌的「銀河」。潮紅未褪的小女人仰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安然地閉著眼睛。
「吃什麼?」郎釋桓壓低嗓音,擔心吵醒女人的美夢。
「隨便。」遲疑片刻,懶洋洋地吐出兩個字。
「夜宵、烤肉、火鍋,你選。這麼晚了,想不起還有什麼。」
「瞎轉吧,碰上什麼吃什麼。想起咱倆在廣場上吃香辣串,炸魚排,呵呵……大西街很快就要拆了……」
「嗯。這個知道。東城牆和北城牆已完工,這西面也快。」
「以後都不知道要去哪裡找好吃的。」
「飯店,ktv,休閒會所。」
「呵,那是你們那些有錢人消費的,我們這些窮人哪兒去得起?破破糟糟的廟街、棚戶區都拆沒了,城市漂亮了,我們連最後一點樂趣都沒有了。」
「這倒是真話。市容整潔了,市井情趣沒了。整個城市都恨不能蓋得跟麥哈頓似的。」
「棚戶區的老住戶高興。」
「那也未必!咱家樓上那老太太,腿腳不靈便,下一次樓罵一次。『王八蛋市長,可把我給坑苦了!住慣了小院,冷不丁讓她住進樓房,人真還有點不適應。」側目瞄了眼倒車鏡,「呵呵,你趕早晨六七點鐘站窗口往遠處的那一小片兒荒地裡一看,草窠蹲一排拉粑粑的。一輩子沒使過座便器,有屎拉不來啊!」
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張開迷離的美眸,「你說得咋那麼像我媽呢?那年去我那兒住了幾天,可把她給憋壞了。每天就等著去商店轉,忙著找地方蹲坑。」
「咱可不是笑話人家。拉屎和睡覺一樣,它是個常年的習慣。突然換個地方你還真適應不了。就跟我一樣,枕頭邊上少個人,一宿一宿的睡不著。」
剛要開口,口袋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這個時候,一家老小應該都睡了,擔心發生了什麼要命的事情,迅速接了起來,「喂?」
「姐,你在哪兒呢?」東東在電話裡煩躁地嚷嚷道,「坐店裡等著,我這會兒打車過去接你。」
「做啥,跟吃了槍藥似的?」不清楚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想把媽氣死,是哇?又跟那姓郎的弄到一塊了!你這個人,讓我咋說你?你咋就沒逼臉呢?」
「二寡!用著你搓搭我?我願意跟誰在一起是我的事兒,與你俅想幹?管好你自己的事兒得了!」
「大軍這會兒在咱家坐著呢。媽被你氣死了,你看著辦哇。」
「叫媽把錢給給他,讓他滾蛋!」眉心緊鎖,對張大軍越發的沒了好感,「替我跟那姓張的說清楚,讓他死心哇!」
「人家不是來退錢的。人家說了,定了就是定了,只要你跟他結婚。」
「那就讓他一個兒結吧。反正,我沒工夫理他。」
「你做啥?你就讓他這樣隔三差五的來鬧咱媽?」
「甭理他,待累了他就走了。」
「媽讓你回呢,等你回來,咱坐下把話說清楚。」
「有啥好說的?你把電話給媽,我跟她說。」
「媽不接你電話,等你回來見她。」
「這會兒沒工夫,明兒哇。開車在外面瞎胡繞呢,準備吃口飯。」
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接著說道,「媽說,你今兒晚上要不回來,以後都甭回來了。跟老七一樣,只當沒這個家,好好在外面混哇。」
「呵呵,我忽然明白老七當初為啥要走了……」輕垂眼簾,淒然苦笑,「你就跟身邊好好伺候媽吧,媽有你夠了。你是親的,我們都是後的,為了你一個兒,把我們姐妹都逼走了。我不回,隨便她鬧哇!」滴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咋了?」郎釋桓隱約聽到張大軍去了她家。
撐著腦袋,裝模作樣地抹著眼淚,「嗚嗚嗚,我媽不要我了……」
「那送快遞的去你家了?」
「嗯。在我家坐著呢,半夜三更硬讓我回。」目光散在窗外。
「那就回唄,真把你媽氣出點病來,不值得!」
「我不回!」暴躁地叫囂道,「我媽咋想我還不知道?死活不想給人退那點錢。」
「看你,倔得跟驢似的!那是你媽,你還跟她當真啊。」溫和的勸說。
「她心裡只有我弟,根本就沒我!」一輩子的隱痛,今天終於大聲嚷出來了。
「你媽再不對,你也不能頂她。你可以不合作,不理她那茬兒,但絕對不能由著性子放狠話。」騰出一隻手撫過她的後腦,拍了拍肩膀,「別的方面不敢說,在孝順父母方面少有能跟我比的。我跟我媽再生氣也不跟她硬頂。這點你得學我——用扯淡的態度面對操淡的人生!」
想了想對方的話,稍稍有些動搖,「這麼晚,也沒個車,算了吧……」
「別人家四個輪的都叫車,我這輛就是拖拉機麼?」鬱悶地拍了拍方向盤,「我拉你回,就在村口等著,有事兒給我打電話,我第一時間開過去接應。」
「我心裡亂七八糟的,總覺得會出點啥事。」眼皮砰砰直跳,一臉憂傷的倦容。
「能有啥事兒?你不樂意,還真能把你賣了?我命由我不由天,何況親爹?不對,是親媽。」
「也不知道張大軍跟我媽都說了點啥?十有**是跟東東串通好了,一起咋呼我媽。」
「甭胡思亂想了,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認可地點了點頭,「你把我擱在村口就回哇。晚上外面冷的,甭等我了。明兒等我電話,我啥時候回市裡,吆喝你下來接我。」
「行,就照你說的來。回去把話挑明了,好好勸勸你媽。實在不行就閉嘴閃人,留著青山寨,來日方長嘛,我這人有的是耐性,後半輩子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