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不是人人都能低調 低調的基礎是隨時都能高調 文 / 荼蘼春夢
卓芙蓉抹著眼淚衝進了電梯,無處可去,只好投奔在前樓陪侍傷員的老闆娘。忽然想起那個帶眼鏡的也在那裡,不知道被兩個男人夾在中間是什麼感覺?
雖然,她也有過腳踩兩隻船的經歷,可她心裡總是自然而然的偏向一方。平日裡總聽顏姐念叨著「眾生平等」,很想知道怎樣才能守住自己的心?
林晚生逕自做出的決定讓顏如玉大傷腦筋,背著手靠在窗邊,刻意避開少有的凌厲目光。沉默了半分鐘,目光始終盯著地板上的一面鞋印,忽然想起他移民之前。兩人在車上說起的那些話。輕歎一聲,小聲奉勸道,「何必呢?好容易才跳出來,何必再走回去嗯?我不會為了自己的幸福而去傷害無辜的人,從前如此,現在依然這樣。」
林晚生半閉著眼睛,淡淡苦笑,「我發現,我對她的耐心……已經用完了……我曾幻想著用餘下的後半生去補償她,可惜,我沒有想像中那麼偉大。有一天,我忽然發現自己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林晚生了,因為你,很多的習慣都改變了。
你可能想像不到我參加你的婚禮時的那種感受;舉家歸來,第一次抱起睿睿的時候,我突然明白,我失去了人生中最寶貴的東西……」
顏如玉心底一震,頓覺兩眼發黑,任憑眩暈搖晃的身體緊貼在窗邊,當下明白了對方話裡的含義。
心不在焉的「病號」顯然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聶琛微皺著眉心,低頭翻看著漏接的電話,時而回復幾條擱置了許久的短信。
無心加入兩人的酸倒牙的談話,情話壓根就是不靠譜的東西。對方說的那些煽情的故事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女人卻偏偏樂於相信他。
情人是神馬玩意?
不就是閒了的時候找個人消遣消遣嘛——傻氣的送點花草,輕浮的領著亂跑。俗氣的喝足吃飽,無聊的跳跳舞蹈。膽大的摟摟抱抱,瘋狂的就地放倒。什麼「人生中最寶貴的東西」——不就是捨不得被自己親手結束的雛女嗎?雖然是用**那種卑鄙無恥的手段得到的,還是不甘心將所屬權交到別的男人手裡。
顏如玉用力揉著脹痛的印堂,鬱悶地重申道,「我不打算移民,也不想逼著自己去適應陌生的環境,更不想有一天被楠鳳發現我竊取了她的愛情。她才是你的罌粟,你的菩薩,是她成就了你,她才是你值得用一生去愛的人啊!」
「戀愛不是慈善事業,不能隨便施捨。感情沒有公式,沒有原則,沒有道理可循,心裡在乎,就時不時念著。」林晚生對於爭執已感到疲憊,不想再說那些煽情的話了。索性直奔重點,坦率地說道,「移民,未必一定要去加拿大。你喜歡什麼地方就去什麼地方,剩下的事情我來搞掂。」
「靠!」聶琛放下手機,沉聲咒罵,肆意宣洩著切齒的痛恨,「有錢就是囂張啊——地球都是你的。為什麼一定得出國呢?為了防備我?明知道我這種有案底的人多半會被拒簽,非把她弄到我鞭長莫及的地方?」
推了推眼鏡,傲慢地揚起下巴,「說對了,有錢就是有這麼一點好處。不是人人都能活得低調,可以低調的基礎是隨時都能高調。我看上去如此平易,任憑你嘲諷,由著你大呼小叫;克制的飲食,低碳生活。這可能讓你忘記了我和你是不一樣的。你對自己毫無把握,一定要用別墅、寶馬、前呼後擁,甚至女人的謙恭順從向世人或是向自己證明什麼,而我,已經不需要了……」收起掛在唇角的譏誚,誠懇地說道,「聶琛,沒有參照物的人可憐,選錯了參照物的人可悲。你走的每一步,都是我拋棄的路。而時代和機遇注定,你不可能成為另一個我。」
聶琛幾乎忘記了爭執,如夢初醒,忽然看穿了自己的把戲。
終於找到了壓力的源頭,不是因為顏如玉,而是深埋在心底的自卑感。克制不住自己的攀比心,他迫切地想要向愛人證明自己。而前方的參照物偏偏是不可逾越的,越是想要超越,那襲遮天蔽日的背影就越來越深重,不堪重負,終於當了逃兵……
病房門的玻璃上忽然露出半個腦袋,卓芙蓉輕柔的嗓聲打斷了沉重的思考,「我能進來嗎?還沒睡吧?」忍不住抽自己的嘴:三個人……幹嘛問這屁話!
「芙蓉——」顏如玉長歎一聲,趕忙上前開門。感謝佛祖派來個菩薩替她解圍,她剛剛一直在想,接下來該怎麼收場?既不想丟下聶琛不管,也不忍叫晚生傷心,難道就這樣一直坐到天亮?
「顏姐……」一進門就撲進對方懷裡,渴求一個安慰的擁抱。
「怎麼了?桓子又欺負你了?」顏如玉輕輕拍了拍她的脊背,不免有些擔心。
「不是……他老媽來了……」克制著激動的情緒,垂頭喪氣地放開了對方。猶豫了幾秒,終於貼在對方耳邊吭哧出幾個字,「臭罵了我一頓……」
「為什麼?」
「說我把人家兒子拐帶壞了。」嘟著小臉,攪動著上衣的前襟,「我想通了,這輩子不打算嫁人了。婚姻本該被雙方的家長祝福的,以我的出身,很難被男方的家長接納……或者,回縣裡或者村裡相親吧,只要勤快,對我好就行。」
鬱悶地在她的後腦上拍了一巴掌,「魔障了——你這是逼自己,不嫁桓子就嫁個村漢。難道城市裡就只有那一個男人嗎?傻丫頭,不論愛情的結果如何,也得對自己的後半生負責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