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之驕女的外表 掩飾不住下里巴人的背景 文 / 荼蘼春夢
聽那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殘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月上中天,再次與一名男子依偎在一起,看這部《霸王別姬》,程蝶衣的牡丹亭剛剛開場,手機卻因電力不足關了機。
電腦屏幕上的鐘錶被放大的影片覆蓋,忽然想起包包裡放著一隻手錶。悶頭翻找,進而被忽略的時間嚇了一跳,「十二點多了?天啊,這下真得回去了。」
郎釋桓極不欣賞這種曲高和寡的悲劇,若非對方提議,他這輩子都不會看這種鬱悶死人不償命的東西。長舒一口氣,打量著將手錶扣在腕上小女人,半真半假地調侃道,「不是說好了在我這兒過夜嗎,怎麼忽然間改變了主意?別回了,住著吧,不收住宿費。」
「不好意思,來得匆忙沒帶洗漱用具,明天上班還得換身衣服。感謝你慷慨的肩膀和可口的夜宵,下次傷心的時候再預約哈。」相處之下,莫名有些軟化,不像之前那麼敵對了。
轟然倒在床上,放肆地抻了個懶腰,「我還琢磨著能佔點什麼便宜呢,唉——白忙活!」
「想法還挺多。等我走了,您老人家抱著電腦裡的珍藏版慢慢想吧。」
挺身而起,湊近女人精緻的臉,「呵呵,哥還算個君子吧?」
「算。太算了。」君子是用來讚賞的,不是用來喜歡的。不知道為什麼,靠在這個男人肩膀上的時候全然沒有一點j情。來前,她的確幻想過一個迷亂**的夜,誰知一看見那副嘻嘻哈哈的表情,徹底沒了感覺。
「哥對恭維的話沒有免疫力,衝你這話,親自打車送你回家。」太晚了,她又天生一副違章的模樣,讓她自己回家,擔心被哪個想入非非的司機大哥劫了色。
「不用麻煩了,這麼客氣。」嘴上這麼說,心裡還是萬分感激。
雙雙出了門,半小時之後,出租車緩緩停在了卓大美女居住的小區門口,郎釋桓詫異地笑道,「美女,你就住這個小區?我老同學在家裡開了個麻將館,我前段時間常來這兒打牌。」
「老年人的娛樂,這會兒的年輕人誰玩兒那個?」背上包包,推門下了車,「回頭聊,我先回了。你不用送我進去了,原車返回能省好幾塊呢。」
「知道哥手頭不寬裕,會過。那就明兒見,哥不送你上樓了,明兒一早等你一起吃早飯?」
揚手擺出個ok的pose,「o了,回去短信我,這世道亂哇哇的。」
得意地點了點頭,飄飄欲仙了……
卓芙蓉瞥了眼出租車遠去的尾燈,沿著健身器材邊的盲道緩緩邁向讓人頭疼的住所。愜意呼吸著晚風,臨近單元樓門,忽然注意到闊步走出對面樓道的身影。
「蓉兒?」錯愕之際,同樣一臉驚詫的歐陽堇已經先她一步開了口。
「你——怎麼在這兒?」殊途難得同歸,再次遇上,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我正想問你呢。」扯開一抹動人的淺笑,「我爸媽搬來了這裡。之前好像跟你提起過搬家的事,不然也不會翻出那些舊東西。」仰頭望向臨街的窗,「巧,你也住這兒嗎?什麼時候搬來的?」
「沒多久。」明知道不該站在這裡繼續廢話,無奈,捨不得。人最軟弱的地方就是捨不得。捨不得一段不再精彩的感情,捨不得一份虛榮,捨不得掌聲。一廂情願的以為美好的日子會很長很長,不必那麼快離開。可就在自己心軟和缺乏勇氣的時候,美好的日子卻毫不留情地逝去了。
總想著找個機會狠狠臭罵他一頓,如今人就在這裡,可她那一肚子的怨氣呢?
「出去坐坐?我剛好有點事要找你,之前你公司領導在場,不太方便說話。」沒有任何事實說明對方與她那名上司有什麼特殊關係,即便挽著手臂。照他看,目前與她交往的可能是那個「海南馬自達」。
忽然正視了自己的角色,她已經是他戲外的人了,悵然一笑,「太晚了……早點回去陪你老婆吧。」
「剛把她送回了娘家,這才抽空回來看看我媽。」說不清最近是怎麼了?因為那塊表,總是心神不寧的。沒有過分的想法,只想找個老朋友聊幾句,排遣一下心底的鬱悶。
「明天還要上班,得早點回去睡了。」戀戀不捨地與他擦肩而過,強忍著心底的疼痛,找回了自己的軌跡。
「蓉兒——」克制不了自己,一把扯住她的手臂,視線匆匆掠過白色的表盤,思念到了嘴邊卻變成了無關緊要的事情,「工作的事我已經替你打好了招呼,你可以來應聘,只是將來轉正式編製的時候需要預備一筆錢。」
「你知道我家裡的情況!」神經過敏似的低吼,被對方的一番話刺痛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我沒錢,一毛錢都沒有!」極少在他人面前提及自己的家庭,隱約有種低人一等的自卑感。她卓芙蓉空有一副花容月貌,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鄉巴佬。
她自幼出生在d城所轄的縣城,不,準確的說是距離縣城不遠的村子裡。家裡姐妹七個,她排行老六,上有五個姐姐,下有一個妹妹。後來,父母又托人抱回一個弟弟。
很小的時候,她就厭倦了那個龐大得讓人頭疼的家庭,憑借自己的刻苦努力終於考上了本市唯一的一所不知名的大學。
然而噩夢還是緊緊跟隨著她,愛情有花無果,歐陽堇的家人一聽說她這「貧下中農」兼「超生游擊隊」的家境就逼著對方另覓良緣了;工作更是無從著落,沒錢,她這輩子除了安安分分地做個打工妹還有什麼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