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命運降臨篇 第七十八章 倘若他真是魔 文 / 夜空精靈
「下去！」卻被一旁的華少宸長臂一擋，擋了下去，華少宸力道有些大讓沒有防備的軒轅南一個踉蹌向後退了好幾步。
「你，你。老子是來幫你滅火的。你……」
「不用！」
華少宸臉上露出了深思凝重的神色，俊挺冷漠的側臉在火光的影映下更顯冷逸迷人，他的眼中絲毫沒有一分慌亂。
火勢愈見愈猛，如同一個火紅的龐然大物正在吞噬整座原本浮華的元極宮。
令人稱奇的是，這火遇水不怕，發到更加兇猛，火勢雖猛，範圍卻不擴張，彷彿在哪燃氣便只在那裡更猛。
整座皇宮因這突如其來的離奇火焰而頓時沸騰起來。
卻見華少宸的手橫舉在胸前，微微一凝神，剎那間，兩手交疊幻化出千般手印萬般幻影。
與之同時，週身散發出一身戾氣，那手掌中幻化出來的幻影瞬間轉化，如同一個透明的天罡罩罩在了整個元極宮上空。
那一刻，風彷彿靜止了，火勢卻依舊猛烈，卻彷彿只在那透明的罡罩下熊熊高燃，也就在那一刻，在場的所有人都震於他們帝君殿下的那一身戾氣之中，驚於眼前的一切！
只為這一刻華少宸那千軍難敵的氣勢，超乎常人的冰寒，彷彿要吞掉這山河，滅掉這天地。
隨即，只見他微微抬起右手，那晶瑩素白的手指，指尖微微透明，含著涼意，在右掌中一塊晶瑩剔透的雪玉泛著冷光，玉墜盪開一個幅度，帶起一陣勁風，頃刻間，以雪玉為中心一股氣流旋起，一個越來越大的旋窩向四周漫延。
雪玉清涼入骨，光澤剔透，顯然也不是凡品。
而那個掌著雪玉的手掌也被玉體發出的白芒浸沒，氣流不出一秒就已擴大數十倍，白芒驟然一滯，猝而向著天際擴沖而去，在以勢不可擋的神迅衝入雲霄後，如煙花爆裂四散而發。
不知道已是第幾回被映紅的天際，這一刻被刺目的白光覆蓋。
滅火的水桶紛紛『咚咚』墜地，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停下手裡的動作，抬頭看著眼前如神臨界的畫面，呆呆的忘了呼喚。
華少宸，那個在這片大陸上有著叱魔帝君之稱君主，關於他非常人，體內蘊含著巨大魔性能量的傳言早已傳開。
在這座皇宮之中，也曾有過眾多猜疑，作為侍奉帝君的僕人，他們早知道帝君的能力世上無人可及，但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真正見識過這位高高在上的君主的真正實力。
而此刻，他們雖是分不清眼前的一切終究是魔性的釋放，還是神力的演化，卻真心感歎自己的非凡幸運，能遇上這樣一位如神一般的帝君，跟隨他，侍奉他。
在眾人驚歎的目光中，白芒漸漸收斂，與之同時，一聲凰鳴長嘯在蒼穹之上迴繞，有著威悍無比的氣勢，和睥睨凡間的傲然，讓眾人心臟很很的抽顫了一下。
就在這時，天空上出現一個黑點，由遠而近，由小變大，黑色的羽翼遮天掩日，帶著颶風衝破那層透明的罡罩，從天而降，讓人的眼睛睜不開，人們下意識的用雙手掩面退到殿外。
排山倒海而來的黑暗籠罩了整個元極殿上空，就連軒轅南與芊芊修練了幾百看的狐仙在看到這種景象時，也不禁在心裡倒抽了幾口冷氣。
「那是……」芊芊顫著嗓音默道。
「黑凰！」軒轅南凝視著高空盤旋而下的黑鵬神鳥，正色道，「上古神獸，百鳥之王。」
同為洪荒靈獸，而黑凰如是其真身，追尋到其初始，便於他們靈狐族的上古狐祖為同期之神，其地位和傳說遠遠甩他和芊芊這樣的晚輩後裔一大截。
只是後期，這只本屬神級的神鳥，卻投靠了魔族的聖尊，自願放下身段，為其效力，卻在萬年前的神魔大戰中，由於魔族的失力，魔族的聖尊被鎮壓在了崑崙虛的魔音石中，而整個魔族的魔力也被封印了一大半，著跟隨聖尊的黑凰也被受一併處罰，神力被封印去了一大半，雖說體內神力被封印，但作為上古之神的它，別說他和芊芊，就算是他們的始祖婆婆紫霞元君遇見也得以一個後輩之姿向它膜拜，它的真尊也更不是一般人能夠召喚得了的。
雖說這華少宸有著魔的傳言，但辨其目前之身，也不過是血肉之軀的凡人，真真沒料到這樣一個凡界帝君竟擁有這般不凡的神力，可以瞬即招呼千年神獸來，而這神獸竟是萬年不遇的上古神獸，黑凰！
一聲劃破蒼穹的啼鳴，能震的人神魂俱碎。
黑凰停在元極殿上空，再次展開羽翼豐滿的翅膀，展現在人們眼前的竟是那般橫掃千軍的黑，夾帶著滿天沙塵的風，開始在它的週身旋轉飛舞，就像以它為軸心的一場漩渦向四周蔓延開去。
在這黑色漩渦的飛騰下，火勢也在這一刻被壓抑，黑凰高傲的抬著頭，長鳴一聲，直擊天際，張開嘴如無垠無際的黑暗地獄，一股無形的巨大引力將還在熊熊燃燒的火焰徑直的吸入腹腔之中。
燎燎之火所過之處，枯樹枝葉斷裂脫落，木質的房屋吱嘎搖晃門窗破裂。
方纔還愈見酗猛的火焰，此刻如同一條火龍，順著黑凰口中的吸力，一點點被吞噬，元極宮的殘牆斷垣慢慢顯現出來。
正在大家要喘息過一口氣時，一位宮娥從火中衝了出來，衣裳盡毀，面貌已失大喊一聲，「太后還在殿內！」燒啞的嗓音剛落，人已倒在了地上。
「啊……」秦公公渾身一顫，臉色瞬間慘白，眉頭一擰，尖細刺耳的聲音響起，「太后！」
音未落，一直擋在芊芊身前的華少宸已飛身入了還未退盡的火海。
眼前一空的芊芊猛然一怔，本能的想要跟隨他衝進去，卻被軒轅南一把拉住，「他連黑凰都可以招喚，你還擔心那點火傷得了他？」
「我……」她正要說什麼，卻定住，目光所及的另一處，一道白影飛速的閃過，一襲白衣勝雪的身影，幾乎與華少宸同一時間，衝入了火海。
「那是？」
她心中猛的一驚，這個白衣身影何其面熟！
「芊芊，那個是不是你的蘇郎？」軒轅南看向芊芊，見芊芊愣住，復而又看向那抹衝進火海的身影，「沒想到他也喜歡看熱鬧，外面看看還不夠，還要衝進火海裡看個透撤，你還說他是個冷漠涼薄之人，老子看他倒是很熱心快腸嘛！」
軒轅南的話讓芊芊的心頭一緊，也驚立在當場。
「蘇郎？！他怎麼會來這裡？」方纔那一瞬還以為是自己眼花，卻沒想到二師兄也看到了確然是他。
平日裡連花四海都不會走出的人，又是那麼一個泰山崩與前面不改色，心不跳，彷彿什麼事不關已的人。怎麼會大老遠從北邊跑到南邊來看熱鬧。可那一抹白色身影卻是屬於他的，獨一無二的出塵不染，仙嫡飄飄的氣質啊！真的是蘇郎！
「管他呢，凡界之人就是喜歡湊熱鬧，」說著，軒轅南突然靈機一定，「對了芊芊，我們不是想著放火燒蘇郎的嗎？現在正好，老子還沒扔火折子，他就已經自己往火坑裡跳了，要不，你這下也撲進去，然後一把將他……」
他還沒說完，便迎來了芊芊橫過來的一記犀利眼神，生生將他後面的話壓低在喉間，「抱出來……」
芊芊甩了他一眼，「現在是什麼狀況，眾目睽睽之下，我也跟著鑽進去，然後將蘇郎抱出來，火堆裡的華少成能依嗎？還不一個反手將我再按進火裡？」
軒轅南想想也是，微微一頷首，「那就當老子放了個屁。」
芊芊看著華少宸和蘇郎一起衝進的地方出神，今世的蘇郎淡漠冷然，隔絕在塵世之外，只是總有很多秘密在他的身上層層縈繞，到如今也不知他的姓氏名諱；也不知他那銀色面具後的真顏；也不知他為何風華正茂的年齡，卻甘心在這深宮冷院裡種菜養花的。
此前，她從未細想過他這一世的身份，而現在她心底突地一亮，一個很在深宮冷院中種菜養花這麼多年都很安逸的生活，是一定要得帝君同意的吧，那也就是他一定有不同凡響的身份，跟帝君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又或者……是帝君養在冷宮裡的寵妃？
汗！狂汗，想到這裡，芊芊猛的一跺腳，想來定是因為這一世的蘇郎定是與華少宸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機密關係，才會一直以來對她一個國色天香的美狐狸無動於衷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華少宸衝進了火海，他方才也奮不顧身的衝進去的吧？
二師兄還說讓她衝進去將蘇郎抱出來，恐怕待會出來的便是蘇郎抱著魔君吧？
嘖！
正在芊芊胡思亂想的時候，天空上盤旋的黑凰已經將火全數吞噬入腹，一個轉身不著痕跡的消失在天際盡頭，芊芊仰望著它消失的背影，不由在心中感歎，此乃一大上古之神，就連背影也是那般的偉岸磅礡。
天一下就那麼那麼明媚，一絲痕跡也沒留下，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天還是那麼那麼藍，雲兒也還是那麼那麼白！
青陽與冥煜也領了一隊侍衛進入那個被燒的面目全非的宮殿之中。
不一會兒，便見到深深的宮闈內，走出來的一個身影，白衣飄飄，不染風塵。
芊芊集中精神，果真見到他懷裡抱著一個人，果然！
不由得在心中歎了一歎，凡界的男人果真有夠狠的，虧了那個魔君還口口聲聲的要多麼的寵愛她，只要她開口，他能給她所有，結果……
只是，當她再次更加集中精神時，卻見蘇郎的懷中所抱的，並非是她的魔君殿下，而是一位衣著華貴，面色蒼白卻仍然美艷的婦人。
芊芊認出，那正是當今太后，雖然已經暈迷，但卻並不狼狽，依舊是儀態高華的。
怎麼是太后？蘇郎奮不顧身的衝進火海原來並不是因與魔君有著苟且關係，而是為了進去救太后？
那麼，魔君呢？
正在芊芊心頭微微一緊時，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視野。
華少宸隨著蘇郎後面，晚了兩步走出那已成廢墟的陰暗宮殿，面上的神色卻是如深冬寒冰，那是芊芊從來沒見過的樣子，光看也有一種被凍結成冰的感覺。
遠遠的看過去，只見他輕抿著唇，面容僵硬的看不出一絲情緒，眼底卻是一陣落寞之色，微垂著眼簾看著前方的那兩個人。
不知怎麼的，他的那種神色讓芊芊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那感覺，就彷彿看到了一個被遺棄的孩子。
而轉視這一頭，蘇郎只是微喘著氣，懷裡緊緊的抱著太后，彷彿是抱著世上唯一的珍寶，一步一步走在華少宸的前面，那張銀質的面具阻擋了他所有的表情，只是那低垂的眸子卻始終看著懷裡的婦人。
那靜謐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動容與無奈。再想深究時，卻也找不著蹤跡。
站定在一處，蘇郎只輕巧的轉身，不帶任何話語，將懷中的婦人，遞到魔君懷裡。兩個人眼神交匯時有一種波濤翻湧與瞭然於心的變化。
最終看了一眼華少宸懷中面色已慘白的太后一眼，他微微揚了揚唇角，淡漠的一個歎息，便轉身躍身而起，轉瞬消失在元極宮的殘垣壁壘之中。
命運如無邊的地獄，惡魔的沼澤，掙不脫，逃不了。
「芊芊，」軒轅南在芊芊身後輕喚了一聲。
「嗯？」
「倘若，華少宸真的是始祖婆婆口中的魔，你會怎樣？」雖說始祖婆婆也只是說，魔族的力量有可能會在百年後也便是當下的時界衝破神族的封印，獲得重生，但也沒指定華少宸就一定是那復生的魔。
但自下山來到這座皇宮以來，從一進這皇宮便感覺出一絲莫名卻極具內力的氣息開始，到後來的月圓之夜那叫聲，一直到現在，一路的不尋常讓他相信，即便華少宸不是魔，也不會是著五行之中的普通凡人。
但倘若他的元神真的屬魔，那芊芊該怎麼辦呢？
芊芊雖然沒有經歷過人間情愛，不懂感情為何物，但作為一隻已經存活了上千年的狐狸來說，芊芊這段時間的言行，軒轅南全看在眼裡，她對魔君華少宸，已不可能只是因為始祖婆婆之令，才留在他的身邊了。
看著遠處的華少宸，芊芊無意識的搖了搖頭，唇角僵了僵，「我也不知道。」
軒轅南和她是靈狐族後裔，從出生那一刻起，天定的命格裡便是神族的印記，他們的修行，皆是為有朝一日飛昇九重天，成為正統的神砥。
而如果華少宸的本體倘若真的屬魔，那他便是自古以來與神族對立的一族，而他們之間，也便會是永遠跨不過的橫溝。
一神，一魔；一白，一黑。
命屬的差異，天定的宿敵，從你我出生那一刻起，便已注定。
彷彿從萬古世紀以前，命運便是如此愛捉弄人，有些人的相遇是注定的分離，還是為了前緣的繼續……
不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