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命運降臨篇 第七十五章 我去碎覺,你能幫麼? 文 / 夜空精靈
花四海院落裡,不受四季所限,此時仍是綠柳成萌,花開錦繡。
小池溏邊,泫墨斜依在一棵樹下閒閒垂釣,魚兒在釣桿上的魚餌旁游來游去,卻不咬那餌,好似並不對魚兒的味。釣了一個上午也沒有一條上鉤。
秋風輕掃而過,依舊一身白衣的泫墨隨手拿起一旁擱置在石階上的閒書,翻閱起來。今日看來沒什麼事打發時間了。
今日,一大早起來本想到前院裡采收茶葉時,一推門便看到院落被打掃的一塵不染,那一筐筐裝滿滿的茶葉都已經整齊的放在院面口。
還發現院裡的小花小草都修剪過;菜地裡的菜芽兒都澆過水,施過肥;就連這裡的魚池裡的魚也餵過食了。
也以至於先下荷塘裡的魚兒對他下的餌一點興趣也沒有。想來,釣魚這事也做不成了。只能拿起書典翻看。
紙張在他修長的手指下翻閱的沙沙作響,卻一個字也沒能進入翻閱者的腦海中。
合了合書,他復而又掃了一眼不遠處的那幾筐茶葉,平靜的眸子裡掠過一絲不經意的暖意。
他當然知道這些活都是昨天那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幹完的,只是,採茶是一件細緻且長時間的活,她這一夜不休的給他都採了,想來他那茶園裡也不知有多少株茶樹被她給毀了。
不過其實也不打緊了,反正這些事情都是他用來消磨時間的,她倘若真毀了,他也便只能重頭再來了。
只是他不懂為何她會到這裡來,要來幹這些活,又為什麼她要來接近自己,就真的是如她所說想來求畫,那般簡單。
從那女人不凡的衣著不難看出,她定然不可能是這裡的宮娥,當然,也不會是皇氏裡的公主,而具他所瞭解的,這赤雲帝國國君的後宮,也是空無一人的,所以能在這皇宮裡自由來去的年輕女人,只有一種,也就只有是華少宸從宮外帶回來的女人了,而且應該還是個初來不久的。
想來自己已經與世隔斷了這麼多年,除了赤雲國那位年輕的帝君隅爾得空會來陪陪他,他的這座『花四海』已經很久沒其他人來過了,剛開始,這裡還安排了服侍的宮娥和護院侍衛,可後來他實在不想有他人的打擾,也便將這些下人全都遣散了。
也是自那以後,除了華少宸以及這一荷塘他親自餵養的魚兒,他就甚少與人交流,甚至也甚少出這座幾乎快被所有人遺忘的『花四海』,所以他這裡也是皇宮裡唯一一處沒有宮娥太監的院落。
但他卻十分享受這種悠閒的自在生活,不過問天下之變,不干涉宮闈之事,閒來看看書釣釣魚,忙時采採茶澆澆花。
但他也曾今憧憬過閒雲野鶴遊歷百川的生活,只是他不能離開這皇宮,甚至說來,他自打出娘胎,就從未出過著皇宮。
或許,這就是命吧!
雖然帝君並未下禁令不讓人進入,但這花四海里居住的也不過是不問世事,不管朝綱的閒人一個,時間久了,大家也自覺無趣,來與不來,這地兒這人都是那般冷清。
漸漸的,這裡也便就沒人再來,他便也正好樂得個清閒自在。
可昨天那個女子卻意外的闖了進來,就為了一張畫。
而那張畫其實是自己前幾日閒來無事時所作的,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經常做著同一個夢,夢到一個地方,那裡有綿延的山脈,清流的泉水,還有隱居者的茅屋,風景甚美,宛如仙境,只是那夢每次都很模糊,讓他看不真切。
他時而會想,或許是自己近年來愈加淡泊的性子,以及從未出過宮門,卻嚮往著能有那麼一處寧靜祥和,能閒雲野鶴的世外桃居的地方,所以才會日夜所思,夜有所夢,夢到那般避開世俗的悠閒之地。
一直到近些日子,那個夢卻愈發真是,夢裡的景色也比從前要清晰不少,他便在起身之後一邊思索著夢境,一邊將其閉眼臨摹了出來。
可當他臨摹出來之後,又覺得不是很像,雖說畫是那畫,景是那景,但總覺得沒有夢境中的那番韻律。
仔細看了看之後,覺得那是他生平以來畫的最糟糕的一幅畫,死板不生動。
隨之,他便將它遺棄在了桃林之中。
或許是因為起風的原因,將其吹到了院外,續而又被昨日那姑娘拾到。
在他寧想時,手中的書又被風吹開,翻動了幾頁,他的眼睛卻並沒有停駐在書頁之上,而是看著池水中吃的飽飽的魚兒發呆。
那銀質的面具下的容顏顯得是那般的恬靜俊逸。
回想著昨日的情景,她突然出現在他的桃花林之中,也不知她站在那裡多久,他一劍劈下,她卻傻得一動不動。
而當她睜開那雙明亮的眸子時,那清澈的目光中,他盡看到了一絲喜悅,那雙眸子甚至激動得有些氤氳了,他不知道她有什麼好喜悅和激動的,因為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從來沒有過這般的感受。
那個女人攔著他,告訴他她叫蘇芊芊!
蘇芊芊……
當下那一刻,他有些愣住,但並非這個名字,而是她當時幾乎要哭出來的摸樣。
那副表情,就彷彿是一個多年前的老朋友,因為對方的遺忘,而不得不強調自己的姓名,希望能喚醒對方的記憶。
「蘇芊芊……」他默默的念了一遍,嘴角無意識的浮起了一抹極淡的笑,可真是個有夠大眾化的名字。
剛想到這個名字,一個身影就從院門跨了進來,人未進他的身,聲先進了他的耳。
「荷塘邊的那位公子,你今日可有空教我畫畫!」芊芊春風滿面的逛了進院子,看到她心目中的那位『蘇郎』轉世正閒在荷塘邊發呆,心裡就猛的一陣暗爽。
早上二師兄回去告訴她,茶收了,花澆了,所有事情都已辦妥當,她便精神抖擻的整了整造型,便來到花四海,看那個蘇郎今日還有沒有得空閒。
看著她大步流星的走過來,泫墨斂了斂眼簾。
荷塘邊的那位公子……
聽到這句稱呼時,他默了一默,會意過來時,不甚汗下。
「沒空!」在她離他只有五尺之距時,他淡了一句,極近乾脆。那張銀製面具在樹影下光影爍著冰冷的光,讓他有一種冷硬的淡漠。
又沒空?
芊芊猛地一愣,環視了一圈,不死心的問了一句,「你不會還有個茶園和幾塘子的魚沒釣吧?」
他一副不太想理會她的樣子,繼續翻閱著手裡今日已經翻了千把遍的那幾頁。
她連忙轉過身,裙子一提,蹲在他旁邊,豪爽的一拍腿,「如果真是還有事情,你跟我講,我幫你把它給做了。」
幫你把它給做了……呵!
泫墨緩緩抬起頭,看向她,「睡覺。你幫得了嗎!」
「……」
看來他是故意的,芊芊略微皺了皺眉,索性在池邊邊席地坐下,很真誠的問道:「公子,你看,你的茶也我幫你採了,你要種的菜我也澆了,這魚兒也餵了,連院子的雜草都割的一根毛都不剩了。我為你幹了那麼活,做為報酬你教我畫幅畫,或是畫幅畫送我,行麼?」
似乎覺得有些莫名,他眨了眨眼,轉向她,「我有叫你做嗎?」
呃,他可真是不夠傷人,他不說啊。
「我只是覺著吧,即使你沒說,但人家也辛苦了一場,為你做了這麼多,你看,做人是吧,也該厚道點,多謝我就不用了,畫幅畫,指點一下,總該能忙裡抽點空吧?」
「你這是說我做人不厚道咯?」他回神繼續看向書。
「那到不是,我只是覺得,你或許應該抽點空閒教教我畫畫。」
「我說過了,我恨忙,」泫墨見她與自己並排坐著,立即起身向小竹樓走進去,「你若喜歡坐在這裡,那就坐吧。」
「忙著去睡覺?」
他回首,「不行麼?」說完繼續朝前走。
芊芊也跟著起身在後面叫著:「等等!」
「我現在去睡覺,你也要跟來麼?」泫墨頭也不回的走進小樓裡。
「做為男人你怎麼可以這般沒有氣度啊。就是小小的一幅畫,你也不可以答應我。」
泫墨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匡啷』一聲,她又被他關在了門外。
在她『砰砰砰』幾聲門窗敲打未果後,她氣嘟嘟的找了一處地,翻牆爬進去,吐了兩口唾沫在指尖,戳破了一扇紙窗,透過紙窗的破洞,她偷瞄進去,整潔的房間被他收拾的格外妥帖,而房中央的大床上,他正合著衣衫舒適的躺在上面,將剛才的那本書蓋在臉上,從他胸前平穩的起伏幅度來看,他……
竟然已經睡著了!
芊芊幾欲要氣的磨牙了,對著紙窗的破洞大嚷了幾聲,依舊未果後,她憤怒的從胸前的衣襟中掏出那副皺巴巴卻被她折疊整齊的畫紙,一把將其揉捏的跟坨屎似的,丟在他的門口,然後帶著滿腔的怒火,抄著原路,又爬牆出來。
她心裡痛啊,兩百年前,說好回來山中接她的,她信了,他卻沒有兌現諾言,她沒怪他,獨自一人在軒轅山下等了他足足一年,他沒來,她依舊不怪他。
她衝回軒轅山,卻在他有生之年時時看著玄光鏡,從鏡子的這一面,他不知道的地方守護著他,為他娶妻生子而高興,為他蒼老生病而憂心。
在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後,軒轅洞內,她苦修兩百餘年,滿心所想的,就是他,這個她認識的第一個人類,拯救她於危難之中的大英雄。
可待一切困難都過去,她已能完成百年的夢想,以人形站在他面前,彌補當年心中的遺憾時,他竟是如此。
曾今的他,會將心中之事全然的訴說給她聽,及時她一聲不吭,他也會覺得那是種快樂,而如今,他對她卻惜字如金。
真是想不到蘇郎怎麼轉世轉的這一世如此冷漠,讓人難以接近,不,是根本無法接近,每次說不到兩句話,就拍屁股走人。
這次更好,不但對她忙活了老半天後一句感謝都沒有,還在她大聲嚷嚷的情況下,睡的那般爽歪歪!
真是一點前世的助人為樂的熱情都沒有了。前世的蘇郎樂於助人,對一隻狐狸還要出手救一救。
如今她已經修化成人了,還是個標誌的美人,他卻連答應美人的一個這麼小要求都這般艱難。
原本以為魔君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惡的人,卻沒想到可惡的人在這皇宮之中比比皆是,可惡起來,簡直是各有各的特色啊!
換做是別人如此對待自己,她真想上去一個巴掌抽的他進牆上,扣都扣不出來。
可他是蘇郎啊。雖然他已經不再記得自己,但只要自己確定眼前的人就是當年的蘇郎,她又怎麼能抽他呢?
哎,看來只能再努把力了。
她從來都是不怕困難而且是喜歡挑戰的小狐狸。
好吧,還是回去找二師兄想想法子。
------題外話------
魔君讓我來燒個口信,表達他心中的煩悶。
他說,最近木有什麼評論,這種感覺就如同他在上面好一番賣力,你們卻躺在下面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