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卷 瀟瀟故人心已倦章 四十八 他的反常 文 / 紫宸萱
「不是很餓嗎?怎麼不吃?難不成是怕我下毒害你?」藍慕楓瞪著那個只盯著飯桌出神的女人,心裡一陣火大。
慕容晴莞抬眸睨了他一眼,隨後默不作聲的執起銀筷,扒著碗裡的白飯,卻依舊不動桌上的菜。
這倒更加惹火了對面那個男人,他啪的一聲,重重的放下手中的酒杯,執起筷子,夾了個雞腿放進她碗裡,陰沉著臉說:「若是不好好吃的話,就繼續去吃那些餿了的食物!」他還是第一次見這麼不識好歹的女人,難不成那個啃了一半的乾硬饅頭竟是比這一桌子的美味佳餚更對她的胃口。
慕容晴莞瞅了那油乎乎的雞腿好一陣子,終是認命的將它挑了出去,不等那男人發作,她便淡淡的開口道:「我只吃素食。」山裡野味居多,蔬菜短缺,這她還是知道的,其實她也不是完全不能沾葷腥,只是這裡的廚子手藝真的是不怎麼樣,每樣菜都燒的過於油膩,她的胃根本承受不了。
只吃素食?藍慕楓探究的看著她,似乎是很懷疑她的話。
慕容晴莞也不甚在意,繼續旁若無人般的吃著碗裡的白飯,心裡卻在詫異這個男人今日的反常,不僅放她出了密室,還讓她泡溫泉,現在還巴巴的陪著她吃晚飯,想是定沒安什麼好心!
那次就是讓她吃了頓飽飯後,便將她丟進了地牢裡和那些屍人作伴,今天該不是又有什麼更加可怕的事情等著她吧!
一想到這裡,她的腳便悄悄往外挪了挪,防備著下面再突然裂開一道口子。
然她這個小動作卻並沒能逃過藍慕楓的眼睛,那男人冷嗤一聲,依舊諷刺的說:「若是我真想對你怎樣,你覺得你躲得過嗎?吃完了飯,就乖乖在這裡待著,休要踏出這個小院,否則被外面的機關暗器傷到,不管死活,我都把你丟去餵蛇!」
又是喂蛇,慕容晴莞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她承認她怕那種冷血動物,但這人也不用動不動就用那個來嚇唬她吧!要知道,有些時候,他比那蛇更加慎人!誰知道那張常年隱在面具下的臉是不是可怕的見不得人?
見她只是咬著筷子瞪著那白花花的米飯不知在想些什麼,藍慕楓仰頭飲盡杯中的佳釀,便起身招呼也不打的出了房間。
到了院子裡,他才微微舒了口氣,該死的,面對那個女人,他竟然有些許的緊張,尤其是在對上她那惑人的翦水雙瞳,他竟癡迷的挪不開眼。
難怪蕭昶闕會因她而冷落語兒,這女人根本就是個紅顏禍水!
他再次看了眼那張未關嚴的雕花木門,便轉身大步離去,心裡暗自決定著,是該盡快將她送走了。
透過門縫,慕容晴莞始終瞧著外面,直到那抹黑影徹底消失不見後,她才放下筷子,打量著身處之地,傍晚的時候,她是被他強行倒掛在肩上抗來這裡的,根本無法看清周邊的環境。
拉開木門,她先去院中轉了一圈,發現這是個獨立的小院,很是清幽雅致,周圍都種著四季常青的植物,讓這裡在秋冬季節也不會有光禿禿的荒涼感。
而更難能可貴的是,這裡離那個天然溫泉很近,雖是寒冬,卻溫暖如春,如若這裡不是五毒門的地界,倒是個很好的避世隱居之地,就是讓她住一輩子,也不會厭煩。
微微歎了口氣,她又回到了屋裡,穿過飯廳,進了內室,裡面的錦紗珠簾均是淡雅清新的色調,坐於床上,頭頂是嵌花軟帳,身下是溫軟錦褥,放眼室內,窗明几淨,清香繚繞,頓時讓她放下了所有的戒備,困意席捲而來,她褪下鞋襪,和衣躺了下來。
究竟有多久,她沒有這麼舒舒服服的躺在溫軟的大床上了,都是蕭昶闕把她寵壞了,不過就是半個月的苦日子,她竟覺得萬分的難熬,曾經那麼多年不也挺過來了嗎?
父親說的果然不錯,人總是這樣,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便是個最好的例子!
她想要一輩子被那個男人寵著,愛著,所以,不管怎樣,她都要離開這裡,回到他的身邊……
窗稜間,晨曦微透,晨風中揉雜著植物的淡然馨香,卻未能使蜷縮於床角的人兒有一絲的歡暢,只因蝕心散提前發作,擾了她香甜的清夢。
揪緊了被角,指節發白,貝齒亦咬的咯咯作響,卻依舊抵不住那噬心之痛,冷汗再次浸透了裡衣,她閉上眼,極力壓抑著不讓自己呻吟出聲。
突然,一隻寬厚的大手攬上了她瘦削的肩膀,稍稍用力便將她擁進了懷裡,「闕……」她忍不住喚道,睜開眼,卻不期然的撞上了那雙令她畏懼的藍眸,伸手想要推開他,卻是使不上一點的力氣,心口的絞痛,讓她想要立刻死掉以求解脫。
藍慕楓一手攬著她顫抖的身體,一手端著個青瓷茶杯置於她唇邊,不容拒絕的開口:「喝了它!」
慕容晴莞螓首微偏,本能的抗拒著,然他卻將她更緊的按貼在自己懷裡,騰出另一隻大掌,毫不溫柔的捏開她的檀口,將杯中的液體灌進她嘴裡,強迫她吞嚥下去。
入口甘甜,唇齒間還縈繞著一股清香,順著咽喉慢慢流進腹中,她只覺心口的痛楚漸漸退去,那竟然是止痛的藥水,這人果然是解毒的高手,配置的止痛藥水,都比她調配的湯藥好喝百倍。
她掙扎著退出他的懷抱,詫異的看著他,「你又想怎樣?」他居然幫她止痛,以他對她的恨意,應該很樂意看到她痛苦才對!
「這是給語兒調配的止痛藥,本門主只是想要拿你試一下藥,看來藥效還不錯!」他把玩著手中空了的茶杯,戲謔的看著她,「難不成你以為本門主會這麼好心的給你止痛!」
慕容晴莞自嘲的彎了彎唇角,她當然不會那樣以為,掀開被角,她翻身下床,開始淨面,漱口,束髮,著冠,對著窗前的稜鏡照了照,還算齊整,比著昨日穿男裝,披頭散髮的樣子好多了。
遂轉身,好整以暇的看著那個斜靠在床柱上的男人,他大早上的跑來這裡,絕不僅僅是閒得無聊來看她毒發的醜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