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枝節錯 文 / 小家碧玉
即使李瑁不願,林鈺浦也還是堅持自己親自送如嵐如意到家,理由就是,人是他接出來的,自然也要送回去。
李瑁再生氣也無奈何,林鈺浦不和你吵不和你爭,況且人家說的一點也沒錯啊!於是鬱悶的他只得賭氣的也跟在後面。
可是這次,林鈺浦好像就是要故意氣李瑁似的,不騎馬了,和兩女一起坐到車廂裡,並且抱歉地說自己這兩天沒有休息好,想借這地方歇息一會兒,說完不等她們點頭就閉上了眼睛,再看他眼睛下方帶著黑影,看上去確實一副很疲憊的樣子。這要求也合情合理啊!
如意如嵐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況且這本來就是林鈺浦的車啊!
一路無言。如嵐下車後,如意也閉上了眼睛,這一路顛簸還真是很累的。
車子一晃,李瑁跳上車來,如意睜開眼,看到李瑁咧開嘴得意的對她笑,她下意識的看向林鈺浦,林鈺浦卻只是睜開眼,目無表情的看了李瑁一眼,然後繼續閉上眼睛養神。好像李瑁就沒有跳上來過。
如意對李瑁擠擠眼睛,指了指林鈺浦擺擺手,示意李瑁不要出聲。
李瑁點點頭,衝著如意一笑,只要不給機會讓林鈺浦和如意獨處就行。兩人就這樣在狹小的車廂了打起了手語。
一會兒就到了如意家的巷子口,下車時,後面有人叫住了如意。她轉身一看,桂花嫂挽著竹籃從街角一邊走來,她好奇的看了看一起從車上下來的李瑁,對如意笑著說:「喲,如意,從哪裡回來呀?」不等如意答話,又讚道:「這十街八坊裡再找不出如意這樣又孝順又能幹的閨女了,可惜你娘走得早,沒能看到你出落得這麼水水靈靈。」
如意淺淺的笑了笑,上下打量了桂花嫂,見她穿件竹青色棉布衣衫,腰身掐的細細的,於是敷衍著說道:「桂花嫂是出門啊?」
桂花嫂歎了口氣,抹了抹鬢髮,說道:「是啊,天氣暖和了,我回去看旺生他姥姥。」
如意知道桂花嫂好面子,不說出口。
其實她和旺生奶奶兩人只是靠平日裡接些縫洗漿補的活計哪裡又能過得好呢?只有指著娘家幫襯幾個罷了。
桂花嫂似乎變了樣,膚色沒有以前那麼黯淡,比起以前明艷了些,也許是春天來了,衣服穿得少的原因,身材沒有那麼瘦削,也豐潤了起來。其實桂花嫂算得上是有幾分姿色了,鵝蛋臉,大眼睛,雖然顴骨略有點高,嘴巴略有點大,但是笑起來還是很迷人的。
如意打趣道:「桂花嫂最近可是有什麼好事啊,整個人都比以前漂亮了呢。」
桂花嫂臉一紅,掩飾道:「沒有,沒有,還不是老樣子。」
本來想打趣如意卻反被如意打趣的桂花嫂於是急匆匆的溜走了。
如意心中暗暗納罕,不過看她窘迫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下去,難道…………打住,打住,人家守寡那麼長時間,可不能因為她的一個無端揣測就壞了人清譽。這種八卦的想法還真是要不得。
如意只是心中猜測,卻又不敢肯定。這時林鈺浦掀開車簾,和如意點頭道別,丟下一句話:「如意,別忘了我和你說的事。」說完就要林安駕車離去了。
李瑁聽了,馬上追問如意:「你又答應他什麼事啊?難不成又要幫他找房子之類的?」如意莫名其妙的說:「沒有啊,我沒答應他什麼事啊。」
李瑁見如意不肯說,氣憤的拉住如意的袖子道:「那他剛才為什麼那樣說。分明是你不想告訴我。還有,他剛才叫你如意,他居然這樣親熱的叫你,憑什麼,難道你答應了他什麼?」
「我什麼都沒答應,你不要亂冤枉人好不好。」如意也煩了,真是小心眼啊,簡直就是無理取鬧,還有那個林鈺浦,莫名其妙的丟下這句話不知是什麼意思。她也不理他,直接就進了家門,留下李瑁一人在外面生悶氣。
李瑁見她進了家門,獨自生了會悶氣後也轉身離去了。
李瑁每次心情不好都會找朱劍鋒喝酒。
雖然朱劍鋒好像沒回來,不過他依然輕車熟路的翻進他家的後院。居然意外地看到主人在家。
酒是上好的女兒紅,清亮的如一塊琥珀在杯中蕩漾。
李瑁平躺在塌上,手舉酒杯從高處傾瀉而下,細細的水線注入口中。
朱劍鋒側靠著榻上的小酒桌笑道;「怎麼,在那丫頭那裡碰了釘子呢?」
李瑁不答反問:「我還以為你沒回了,怎麼又捨得你的美人呢?」
朱劍鋒笑笑,不以為意的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看著卻不著急喝下,慢悠悠的說:「我把女人和事情一向分得很清楚,不像你,誰輕誰重都不清楚。」
李瑁聽了連忙跳起來說:「我還沒說你呢,我不是早告訴你了,不要把那個吳玉琳推給我,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朱劍鋒斜眼看著李瑁,冷笑一聲:「你真是個笨蛋,活該你被你那個所謂的大哥壓著。」說完自己一杯接一杯,再不理李瑁。
喝酒的人心情不好就很容易醉,所以李瑁很快就醉了。
外面有人來報:「吳校尉求見二公子。」
「請他進來吧」朱劍鋒懶懶地躺在榻上也不想動。一旁伺候的靈紗忙端了一盆熱水幫他搽乾淨臉,提點神。
吳力宏東張西望搖搖擺擺的從院子裡走進來,看到朱劍鋒就是一樂,繼而看到李瑁,感到很意外,說:「咦——妹夫也在這啊?」
唉,誰是你妹夫啊,幸虧李瑁喝醉了,要不一定會跳起來和他爭的。
大概吳力宏覺得說的事很難啟齒,不想讓李瑁聽到。看了李瑁好幾眼,都開口又止的。
朱劍鋒見狀只得寬他的心說:「放心,我這酒他不到明天是醒不來的。」
這樣,吳力宏才放心,又好奇這好酒的滋味,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品嚐著。
朱劍鋒轉著酒杯,認真的看著杯中的酒,好像要從酒裡找到什麼,開口道:「說吧。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過我先聲明,要是為了那個丫頭的事我可幫不了你什麼忙。」
吳力宏先聽他一說,喜笑顏開,聽他說完又垂頭喪氣,接著又不依不饒的湊近朱劍鋒說:「老弟,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你就幫幫我吧。告訴我她是哪家的姑娘,住哪裡,事成之後,我有重謝。」
朱劍鋒連連搖頭,一口回絕:「不行不行,我可不敢幫你這個忙,要是嫂子知道了,豈不要怪我?」
吳力宏涎著臉攀著朱劍鋒的肩膀說道:「老弟,我知道你法子多,幫我想個法子對付那母老虎。」
居然這樣形容他自己的老婆,朱劍鋒啞然失笑道;「不成,不成。」
吳力宏繼續懇求:「行的,上次你那什麼開張,你三言兩語就說動了我老婆出馬,我還是第一次見她那麼聽男人的話。」又不無醋意的說:「媽的,我和她夫妻同床這麼多年,我說話她一次都沒聽過。」
朱劍鋒強行忍笑道:「難道你不知道女人都是要哄的呀?」
吳力宏眉毛眼睛都皺作一團,苦哈哈的道:「就是我哄了她才更厲害啊,人家像我這樣身份的,最起碼家裡也都有兩個三個,只有我,每次只能跑到外面玩,回來還要被家裡人管。要不是我家那老頭護著她,她也不敢這麼猖狂。」
朱劍鋒是打定了主意不趟這趟渾水的,吳力宏他老丈人可是京城禁軍副統領。要不是他在太子和壑王之間搖擺不定,也不會造成自己的女婿一家被貶承州。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那老岳丈還真是一隻老狐狸,雖然是武將,卻比文官還要狡猾。
太子雖執掌東宮多年,但是上面始終還有一個聖上,壑王雄才大略,在文武百官中風評又好,加上母親又是皇上最寵愛的德妃,又手掌兵權,還真說不准誰佔上風,特別是近年來太子行事越來越乖張怪僻,傳言不得聖上所喜。
不過,這人還是要應付的,不如……朱劍鋒突然笑了,對吳力宏說:「有個人說不定可以,你去找他,他會幫你的。」說著在吳力宏耳邊說了一個名字。
吳力宏一聽,又驚又喜又憂,半信半疑的看著朱劍鋒:「這他願意嗎?我看他對那兩個小姑娘很照顧啊,再說,上次你嫂子還在他那演了一場戲,萬一他知道了不得以為是我指使的?」
朱劍鋒拍拍他的肩膀說:「放心,老兄,我不會騙你的。這個人一定願意幫你,至於嫂子,他更不會生她的氣。再說,只要你不請他到你家去,他怎麼會知道是嫂子呢?」
吳力宏聽了他的話,想到美人可以在懷就再也坐不住了,興致沖沖的就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