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篇 歐陽第楚卷 文 / 明月晚照

    我叫歐陽楚，是南平國唯一一個異姓侯的次子，同時也是唯一的世子。

    我從來都不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事情是直接留念了，就算是家庭，也不過是一種習慣罷了，知道在那個春寒的午後，我遇到了她，一個精靈般的女子，言語輕佻，但是去讓人覺得暖意十足。

    其實在這次相遇之前，我就知道了這個少女的存在，這是爹幾乎掛在嘴邊的人，歐陽侯府每年會送無數的物件到她家，包括她房裡面的錦繡江山四個侍女。每天都會有消息傳來，每每見到爹看到信鴿停在窗前時表現出來的欣喜若狂，我總會覺得心酸。

    從小到大爹對我一直很嚴厲，不管我是否能看見，就是那個替身大哥也是一樣的嚴苛，但是對待暮綰，卻是寵溺的很，即使她不知道生活中的每個角落都有爹的蹤跡，爹還是一如既往的關心著她。

    年初時，她落水的時候，爹氣急了，親自讓他趕去萬晁調查這件事情，我本來不情願過去的，但是娘開了口讓我過去，也就答應了。

    去之前，我就一直奇怪，明明娘知道暮綰的娘親是爹的心上人，雖然表面上說是爹的義妹，但是府中最高最華麗的建築摘星樓是為了誰建造的，我一清二楚，娘親也明白的很，卻還是偏幫著暮綰和她的娘親。

    我在外的身份只是一個不怎麼理會朝政的侯爺的次子，在蘇撫亥的眼裡除去了爹的身份外，並沒有什麼可圈可點的地方，所以他很隨意的讓我自己到處走走。

    到了小須女湖邊的桃花林之中，我尋了個位置坐下，享受著難得的午後，卻是讓暮綰驚擾了，雖然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但是陽光映在她的身上，給她染上了重重的暖光，暖在身上，也映在了我的身上。

    辭別了蘇撫亥之後，我便去找了師傅，他是一個世外高人，醫術超群，而我拜在他門下的唯一目的就是因為他的金針之術可以讓我短暫的恢復一段時間的視力。我有些後悔，為什麼不是去見了師傅再去蘇府，那樣，我就能清晰的將她的面容映在心底。

    想到爹籌謀了這麼些年的事情，我知道，我不能太接近暮綰，不然會給她帶去危險，但是慕容那個傢伙卻可以光明正大的一次次和暮綰偶遇，還討得暮綰的歡心，心裡一抽一抽的疼痛，但是暮綰在自己眼前倒下的時候，我還是下意識的伸出手接住她，我想，我是醉死在她的記憶之中了。

    也罷，反正暮綰的身影已經深深的刻在腦海之中，我能做的事情太少，守護她一輩子又何妨。

    暮綰在府上居住的那些日子，是我最開心的時光，每日躲在樹蔭之下，看著暮綰絲毫不覺的厭煩的嘗試著各種點心，我知道暮綰喜歡吃點心，所以更加用心的去收集各式點心的配方，悄悄的塞給廚房的糕點師傅身上，讓暮綰每天都覺得有新意。

    這期間，暮綰對慕容怕是有些失望了，有些悶悶不樂，但是也不過是一晃眼的失神，暮綰還是那般愛笑，不願意和我說她的心裡話，不過，只要能陪在暮綰的身邊，守護著她就夠了。

    誰也沒想到，連家的那些老傢伙會在這時候出手，在他們還沒確定暮綰就是連心的女兒時，爹決定讓暮綰去連心所在的靜月庵先避一避，也正是這一個決定，讓暮綰受了太多的罪。

    暮綰落下的寒潭是通往河濱城取名的一個內湖的，我在得知暮綰墜崖的第一時間就開始搜尋她的蹤跡，我一直不相信暮綰就這麼不見了，好在上天垂憐，暮綰一身紅衣被寒潭的暗流衝到內湖的時候，我便在邊上。

    可是暮綰醒來之後卻問我要了一塊黑布，將她那雙清澈的雙眼掩去，她說已經沒有什麼是值得去看到的，索性陪我一起處在黑暗之中。

    那時候，我真以為我會和暮綰在水榭之中天長地久，不過因為艷娘的闖入，讓我平靜的心湖泛起了波瀾。

    她和暮綰是兩種人，暮綰愛動，就算是蒙上了黑布還是喜歡在水榭之中摸索著，艷娘是一個極為安靜的女子，就如暮綰誇讚她說的那樣，她就如一朵盛放的芍葯，艷而不妖，靜靜的等著惜花之人去憐惜她。

    她對暮綰的好，我看看地，喜在心底，心更是說不出來的煩悶，一直以來我都是習慣了去守護暮綰，冷不丁再闖進來一個人，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自己的心。

    所以每每見到艷娘的時候，我都不會和她說太多話，確實是不敢，擔心艷娘會被我嚇著。

    夏集開始的那天，我一如往常的去了水榭小住，卻是讓暮綰看出了我對艷娘的心意，老實說是有些心慌的，擔心艷娘會惱怒，但是見到她嬌羞的撲紅著嬌顏低下頭，心底只剩下了滿滿的欣喜。

    也暗暗下定了決心，找個合適的時間同艷娘表明我的心意，只是我不知道的是，這時間來的太快了。

    暮綰和慕容的相遇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慕容卻又一次傷了暮綰的心，我很憤怒，卻不得不忍耐，因為慕容已經是南平國的新帝，我只是一個不成氣候的世子，差距太多，只能在心底為暮綰抱不平。

    也不知道是暮綰同爹說的，還是爹自己看出來的，當知道他同意我和艷娘在一起的時候，我竟然有些呆了，不過想到一直在暮綰身邊照顧她的艷娘，擔心艷娘和她在一起之後，暮綰會失了一個好幫手。

    但是，暮綰一向是體貼的，百花節之後她摘下了蒙著眼的黑布，也放下了過去，而我也知道了當初墜崖的真相，不免有些心疼暮綰，她為自己想的太少，以至於別人經常忘了需要為她多想一些。

    慕容給她的五年之約，更是可笑之極，到了最後，慕容竟然一紙聖旨將她許給了他最寵愛的弟弟慕瑕為妃，爹拖著我去皇宮找慕容算賬的時候，才從穩坐在龍椅之上的慕瑕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全部。

    早在兩年前，慕瑕就已經披著慕容的臉坐在龍椅之上，而慕容卻拋下了政務，所以才有時間和蘇暮綰四處遊玩，而且，暮綰的婚事深一層的內容太皇太后和太上皇也是知道，居然騙的我們好苦。

    暮綰大婚的情形我記得很清楚，百里紅妝也算不得誇張，看的出來慕容真的為暮綰準備了許多，我也就不用再擔心什麼，可以安心的向艷娘求婚了。

    暮綰和慕容有五年之約，我和艷娘也有一個約定，現在想來，比慕容他們兩個的還要誇張些，一直以來我都知道在艷娘心中，最重要的人是暮綰，我這個丈夫只能屈居第二，所以艷娘決心要等暮綰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後，才願意點頭答應她和我的事情，爹都急的抓掉了不少頭髮，娘親也是幾次三番和艷娘說請，好在，現在終於可以報的美人歸了。

    外面的迎親隊伍已經準備好了，我滿意的看了看銅鏡之中的自己，這是我最後一次去找師傅使用金針之術了，以後我會同艷娘一起遊遍天下，艷娘便是我的眼！

    「二公子，可以出發了！」

    房門從外面推開，我整理了一下衣襟，大步的邁著步子，去迎娶我的新娘——柳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