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文 / 明月晚照
原先天十三點了四個點心,後來掌櫃的又讓人送了四碟過來,等蘇暮綰和天十三兩個人消滅了大半的點心,已經差不多快中午了,想到和潛修青貯的約定,蘇暮綰原是想等著再逛一會兒之後才去城主府會合的。
無奈天十三擔心青貯和潛修會帶著四個孩子和春錦、春繡在城主府裡等她一起用午飯,沒等蘇暮綰漱口就將蘇暮綰連拉帶拈的拖出來茶樓,往城主府奔過去了。
城主府和市心廣場有些距離,等到了人少的地方,蘇暮綰和天十三才上馬的,不過因為剛才吃了不少點心,又灌了一大壺的茶水,別說是蘇暮綰,就是天十三都開始打飽嗝了。
一到了城主府的地界,蘇暮綰下了馬就往花廳奔去,猛灌了兩大杯水,才止住了飽嗝。
但是天十三就有些慘了,因為是慕容的人,出門在外還是需要股這些皇家的臉面的,硬是憋著氣不讓自己打嗝,萬幸的是花廳離大門不怎麼遠,在他憋得臉色青紫之際,蘇暮綰很體貼的讓春錦將早就準備好的茶水送到天十三跟前。
一連兩人都是打著飽嗝過來的,潛修和青貯對視一眼,有些覺得不應該在城主府等著兩人過來,而是應該現在外面逛一圈,等吃飽喝足了再過來會合的。
無奈的是,人已經到城主府了,後悔也來不急了。
肖景這會兒有公務在身,青貯和潛修到來的時候是肖媛過來招呼的,眾人等了許久不見蘇暮綰過來,肖媛就告罪先離開了花廳,這會兒聽到侍女來報,說是蘇暮綰到了,肖媛緊趕著過來了。
這才幾天不見,蘇暮綰就覺得肖媛又瘦了一些,仔細一問,才知道因為前些天的大雨,致使秋收不能按時進行,肖景在外忙碌,城主府裡面的大小事務就全有肖媛打理了,這才幾天的功夫,人就瘦了好大一圈。
蘇暮綰不經意一看又瞧見了良生,再一摸自己有些鼓漲的胃,覺得她應該減肥了。
肖媛沒想到蘇暮綰今天回到河濱來,還擔心廚房準備的那些飯菜會不和蘇暮綰的口味,和蘇暮綰閒聊一番知道她在外面的茶樓吃了不少東西,頓時長舒了一口氣,想著不用擔心菜式不夠了……
這回蘇暮綰出來也是臨時決議到城主府來看看肖媛的,沒帶上什麼禮物,也不好太麻煩人家,就讓肖媛陪著在城主府的後花園逛了一圈之後,就讓她忙府裡面的事情去了,等到了飯點的時候再慢慢聊。
肖媛感激的點點頭,帶著兩個侍女一陣風似地飄遠了,等人消失了蹤跡之後,蘇暮綰才讓春錦春繡帶著四個小傢伙自己走走,又將潛修和青貯留在後花園的一個亭子之中,她自己溜去馬廄裡找小白去了。
她剛才來的時候太匆匆,隨手就將小白交給守門的侍衛了,現在想來覺得有些不放心,問了問路,一個人轉去馬廄了。
城主府的馬廄是用木板搭建的,和水榭的竹子搭建的差的有點遠,一點美感都沒有,每一匹馬兒能活動的地方也就夠轉個身,遠不如水榭任馬兒歡騰,蘇暮綰越看眉頭皺得越緊,一步一步走著,祈禱著小白分到的臨時居住地能乾淨些,寬敞些。
但是將馬廄的「方格子」都看了一遍,沒有發現小白的身影,蘇暮綰有些著急了,揪著給馬兒喂草料的馬伕的前襟,問道,「剛才可進來一匹白色的駿馬,去哪兒了?」
馬伕也不過二十出頭些,只因家中拮据,才托了不少關係在城主府當值,這才剛來幾天,就遇上了蘇暮綰。猛一被人揪著領子,年輕馬伕的臉不只是因為呼吸不暢還是不好意思漲的通紅,嘗試了一次,還是不能順利的說清楚一句話。
「沒……沒……那馬……剛才……」
聽不明白馬伕在說些什麼,蘇暮綰的臉色越發陰沉了,「說清楚!我的馬兒怎麼了?!」
馬伕憋得辛苦,猛地睜開了蘇暮綰的手,狠狠的吸了幾口空氣,壓下了心中的羞意,「剛才表少爺過來,見馬兒很和他心意,就讓人牽出去溜溜。」
「什麼!」
蘇暮綰有些憤怒的吼了一聲,她的馬兒,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讓人拖出去溜了,她這個主人都沒同意,看來肖景的家人不怎麼靠譜啊!
「去哪兒了?」
馬伕好不容易喘勻了氣息,見蘇暮綰眼露凶光,頓覺脖子後面陰風陣陣,忙指了指敞開的後門可以看到的往城郊去郊的道路,「表少爺說去城郊轉轉。」
已經進入爆走狀態的蘇暮綰完全忘記了她的「精湛」騎術只能在小白身上施展,隨手牽過一匹棗紅色的馬兒就順著馬伕指的方向奔去,也不知道是馬兒很服氣蘇暮綰這麼個主人騎著,還是很久沒有撒開蹄子跑了,一出了後門,那速度,讓蘇暮綰覺得胃有些翻騰。
好不容易適應了馬兒的節奏,就瞧見了遠處一點白色,蘇暮綰幾乎是一瞬就猜到了是自己小白落到了別人手上,等近了一瞧才發現,馬上那人的動作很是慌亂,連小白身上的韁繩也沒有拿穩,就這麼左右搖擺的往前面跑著。
小白的耳力蘇暮綰是相信的,所以雖然隔得還有些距離,但是蘇暮綰還是吹了一聲清亮的口哨,只見遠處的小白頓了下馬蹄,然後猛地扭身,將馬上的身影不輕不重的摔進了路邊的草叢之中,就往蘇暮綰這邊折回來了。
有了小白這個親密夥伴,蘇暮綰就扯著韁繩讓身下的棗紅色馬兒停下腳步,等她換到小白身上之後,才牽著棗紅色的馬兒慢慢悠悠的往那人摔下來的地方踏去。
更近了一些,等蘇暮綰分辨出那人身上穿的是藏青色而不是深藍色之後,那人已經轉過身來怒瞪著蘇暮綰。
「看什麼看,你是偷了我的馬兒,摔了你還是輕的!」
蘇暮綰白了他一眼,便將視線轉向別處,故意不去看他,而聽到蘇暮綰維護的小白更是得意三分,還衝著跟前站著的少年噴了一口濁氣,將蘇暮綰樂的不輕。
見蘇暮綰笑的燦爛,原本怒氣沖沖的少年也不免迷失了進去,只道是進了天宮,見著了無憂無慮的仙子一般癡迷著,「剛才是肖騰唐突了佳人。」
聽到肖騰自報家門,而且語氣還這麼平和,蘇暮綰這才將視線轉回到了肖騰身上,她路上還在猜想硬搶她小白的「表少爺」不是強橫之人就是驕縱的公子哥,沒想到居然才只是一個少年,看上去和她一般大小,說話卻很「大人」。
還唐突佳人!
蘇暮綰是想噴,但是心裡更想笑,畢竟沒有那個女孩子不喜歡聽別人誇她。
「我是蘇暮綰,在城主府做客。」
「你就是蘇暮綰!?」
肖騰又驚又喜的上下打量著蘇暮綰,看的蘇暮綰頭皮一陣發麻,又開始奇怪了,怎麼好好一個正常的少年聽到她的名字就這麼不正常了呢?!
看來,今天出門沒看黃歷,上面一定寫著「諸事不宜」!
任由肖騰在那邊抽著,蘇暮綰將那匹棗紅色的馬而留給他回去,自己騎著分外神氣的小白往回走,這麼一折騰,似乎胃裡面的點心消化了不少,看來等會兒午飯還能吃點兒。
原本蘇暮綰的打算是反正吃飽了,就去飯廳坐坐,看著他們吃,這會兒胃裡面空出來一部分了,蘇暮綰再一掂量自己「暴飲暴食」這麼些年來一直沒怎麼胖起來的身子,決心等會兒到了飯桌上之中可以吃的飽為止。
蘇暮綰剛才想著飯桌上會出現什麼美味,就聽到一陣馬蹄聲傳來,回頭一看,果然是肖騰回過神來發現蘇暮綰先回去了,忙追了過來。
「暮綰小姐,剛才是肖騰失禮了,還望小姐不要怪罪。」
騎在馬兒上的肖騰其實還是有那麼一點魅力的,和慕容的清俊不同,肖騰看上去更加硬朗一些,年幼的面容是稍稍偏黑的那種,很是健康的顏色,晃著了蘇暮綰的眼。
這麼一思量,倒是將肖騰的「奪小白之恨」抹去了一些。
「無妨,只是肖公子下次莫要在別家小姐面前這般失禮了才好。」
難得酸了一會,蘇暮綰很不喜歡這麼客套的說話,但是畢竟肖騰不是自己人,剛才表現的還那麼誇張,由不得蘇暮綰能有好臉色看他。
「多謝暮綰小姐了,只是肖騰見媛媛的變化如此之大,自然是好奇能讓她改變這麼多的暮綰小姐了。」
肖騰趕快將剛才為什麼那麼勢力的原因說了出來,又細細和蘇暮綰說了這段時間肖媛的變化,還特意提了原先在肖媛房裡的春芽和秋華兩人,春芽因為善妒小心眼,讓肖景尋了戶嫁了,但是秋華從水榭回來之後就有些反常,淨說些不著調的話,城主府裡沒人相信,沒多久人就瘋了,肖景請了大夫診斷過,只說是思慮過度才神志不清的,什麼時候能好還不知道,肖景只好補貼了些銀兩讓人將秋華送回了老家。
蘇暮綰聽著,也記在心底,秋華為什麼會神志不清,恐怕也只有蘇暮綰、艷娘和歐陽志雄父子知道了,她本來只是想要教訓教訓秋華,讓她收斂著那些野心,沒想到就是因為當初的一個玩笑,竟然逼她至此,蘇暮綰怎麼不歉疚,但是她不知道秋華老家在哪裡,只能現在先記下,等會兒見著肖景了問問清楚,她讓人再送些銀兩過去,讓秋華後半輩子可以無需擔憂什麼。
見蘇暮綰心事重重的模樣,肖騰識趣的沒有再說話了,跟著蘇暮綰的步子往城主府的後門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