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桃花劫第064章 防狼三招 文 / 冬天裡的雪
「展貓貓,我可是很認真的哦,假如我真的是——」不待龐昱講完,外面便傳來八賢王那自戀到欠揍的說話聲:
「喲,即便知道本王平素低調,你們也不必躲在角落裡,偷偷歡迎本王的到來啊!」只見八賢王搖著折扇,邁著標準的四方步,踱了進來。
聞言,展昭和龐昱互望一眼,前者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後者則恨恨的磨了磨牙。真可謂是半路殺出個『八閒王』,難得讓她逮到這麼一個絕佳的機會…
「怎麼就你們倆,其他人呢?」八賢王逕自在屋內轉了一圈,然後用扇子輕點額頭,做恍然大悟狀:「知道了,他們一定是被本王的驚人天資所折服,黯然神傷去了。」
「呵呵。」龐昱扯了扯嘴角,心說:被天資折服和黯然神傷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內在聯繫嗎?
展昭臉上的紅暈褪去,上前抱拳施禮道:「大人稍後便到,不知八賢王此來有何指教?」連展昭在私下中都不向八賢主動王問安,足見其招人煩的程度比某位心術不正的侯爺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哦,契丹那邊回信兒,開出若干豐厚條件以換耶律宗元一命。」八賢王微微一笑,賣弄著眾人在前一刻早已知曉的消息。
「就這些?」龐昱面無表情地盯著眼前這位無比騷包的八賢王,話中隱隱透著一絲不耐。
「還有,今晚乃中秋佳節,本王特意訂了一條遊船,請大家欣賞湖邊的怡人月色。」八賢王『唰』地展開折扇,將題有『花好月圓』四個大字的扇面故意在兩人面前抖了抖,眼底儘是得意之色。
「此等良辰美景,王爺不該與佳人同歡嗎?」龐昱當起了睜眼瞎,對那扇子視而不見,並專挑對方的痛腳一個勁兒地猛戳。
「佳人固然重要,但本王覺得在這舉家團圓之日,與志同道合的朋友淺酌賞月,也別有一番滋味。」八賢王微微瞇起眼,彷彿已經置身於那醉人的意境中一般…
「王爺英明!」龐昱嘴上附和著,心裡卻早就罵開了花。
什麼志同道合的朋友?
啊呸!
明明把自己視為頭號情敵,說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話不就是為了沾她的光,與晚上在汴京河演出的穎兒來場『偶遇』嗎?
「微臣包拯,拜見八賢王,八賢王千歲千千歲!」包拯踏入房間先是微微一愣,隨即朝某位正在開屏的『孔雀』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至於跟在後面一臉倦意的公孫策,連眼皮都懶得抬,逕自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包大人還是那麼彬彬有禮,不像某些人,天生一副懶骨頭!」八賢王瞥了眼開封府的掛名師爺公,話中意有所指。
公孫策半闔明眸,似是對八賢王的言語充耳未聞,薄唇輕啟,淡淡的丟出三個字:「我餓了。」
「不如大家到聚福樓用膳用膳,本侯做東!」龐昱屁顛屁顛的湊過去,大獻慇勤。
「侯爺的好意我等心領了,但——」沒等包拯說出個所以然來,就被某女摀住了嘴,半拉半抱的出了開封府的後門。
正所謂:執子之手,將子拖走;子若不走,拍暈了,繼續拖走!
於是,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朝聚福樓進發。
展昭等人本就長得風流倜儻器宇軒昂,走在大街上,即便有龐昱這朵狗尾巴草當陪襯,他們依舊引來無數少女癡迷的視線。
尤其是公孫策那個級別的,簡直就是男女通殺!
期間,自我感覺良好的八賢王還頻頻向周圍的男女老少揮手點頭。偶爾,還停下腳步擺了個超級無敵帥的poss,以供旁人瞻仰。
「對了,咱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馬見馬跑開的八賢王好像還欠本侯一個賭約沒有兌現呢!」龐昱玩味兒的勾起嘴角,時隔幾日,她怎能把如此重要的事給忘在了腦後?
聞言,八賢王那筆直的背脊略微僵了一下。
「假如侯爺找到姜尚書一家滅門血案的真兇,八賢王便脫衣繞汴京城裸奔一圈;要是侯爺輸了,就不再糾纏穎兒姑娘,並立誓與她永不相見。」包拯秉承一貫的公正嚴明,將賭約的內容當著眾人的面敘述了一遍。
很明顯,在他開口之際,他心中的天平就已經偏向一邊了。
哎…
真不知該說八賢王人品太差,還是該說某人之前的苦心經營終於初見成效…
「竟有此事?」因為當時展昭和公孫策並不在場,驚訝之餘,展昭不由得朝八賢王投去同情的目光。
「王爺,難得今天風和日麗,萬里無雲,不如就直接把賭約兌現了吧!」儘管龐昱說的很客氣,可瞧她那躍躍欲試的表情,壓根兒根本就沒打算給對方選擇的餘地。
八賢王飄飄然的來到龐昱跟前,作了一揖,變相的服軟道:「安樂侯智慧過人!丰神飄灑、才貌雙絕、品行非凡的本王不禁甘拜下風!」
「小包子,冒犯皇親國戚該如何處置?」嘴角一陣狂抽,龐昱強壓住心底噴薄而出的怒火,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
包拯想也不想,脫口道:「一般視情況而論,輕則二十大板,重則誅連九族!」
「那皇室成員互毆呢?」
「一旦涉及皇親國戚,需移交大理寺,最後由皇上親自批復。」
龐昱略微頷首,話鋒一轉,又說了句不著邊際的話:「小包子,知道什麼是防狼三招嗎?」
包拯搖了搖小腦袋,有些不明所以。
「看好嘍,所謂的防狼三招就是…」說罷,龐昱已經一個箭步衝到八賢王的近前:「踩腳趾!」
「啊——」
「插眼!」
「喔——」
「踢蛋蛋!」
「嗷——」
英明神武的八賢王沒想到那看似弱不禁風的安樂侯竟身懷此等『泯滅人性』的絕技,一個不慎,便硬生生的挨下了這三個大招。
八賢王喊得是一聲比一聲淒慘,最後都變成了狼嚎。此時此刻,他再也顧不得什麼瀟灑形象,捂著自己的『寶貝兒』不斷地上躥下跳,
其他人見狀,均下意識的夾緊雙腿,生怕自己也被這防狼三招傷到。
「多謝王爺的極力配合,本侯在此有禮了。」龐昱一拱手,笑得很是坦然。古語有云: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而非常不幸的是,這兩樣她全佔了!
「好說好說!」八賢王一邊倒吸著涼氣,一邊故作大度的擺擺手,典型的啞巴吃黃連。
「小包子,以後要是有人欺負你,就用本侯教你的方法還以顏色!」龐昱揉了揉包拯粉嫩的小臉,曖昧的邪笑道:「對了,本侯還有放浪三招,你要不要來試試?」
包拯不留痕跡的避開『狼爪』,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如果可以的話,他十分想把剛學的三招都用在面前之人的身上!
一路打打鬧鬧,眨眼的功夫,他們就來到聚福樓的門口。掌櫃離老遠便瞧見了這群貴客,急忙放下賬本,走出櫃檯,笑臉相迎。
「本王不喜歡張揚,給我們找個安靜清幽的雅間。」恢復力極強的八賢王搶在龐昱之前開口,派頭十足。
因為某位boss餓了,大家都非常有默契的,點菜,靜候,不聲不響的悶頭扒自己碗裡的飯。沒辦法,倘若惹惱某位低血壓美人兒,誰知自己下一刻放入口中的菜會將被加上什麼『調料』!
「王爺吃好了?」龐昱見八賢王放下來筷子,遂出聲。
「嗯!」八賢王點點頭,隱約覺得安樂侯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果然,下一刻他的預感便得到了驗證。
只見龐昱長腿往桌子上一放,將椅子後壓三十度斜角,不雅的打了個飽嗝:「酒足飯飽,王爺你是不是也該願賭服輸,到大街上『清爽』一下呀?」
「這——」聞言,八賢王不禁面露難色。
「王爺,你一言九鼎,不會說話不算話吧?」龐昱微微瞇起雙眼,神情慵懶而危險。
「當然不會!」八賢王急忙搖頭否認,欲言又止:「不過…」
「不過向百姓展示一下王爺的強健體魄罷了,相信在此之後,百姓對你的認識將提升至一個嶄新的高度。如此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王爺何樂不為呢?」龐昱口若懸河,一張小嘴兒顛倒黑白。
「侯爺,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自始至終保持沉默的公孫策擦了擦嘴,幽幽開口道:「八賢王身為皇室一員,豈可在人前隨意坦露身體?」
意外的,公孫策竟主動幫八賢王求情!?
聽罷,八賢王頭點如搗蒜。那模樣簡直恨不得抓起『恩公』的手,傾訴自己惺惺相惜之感,相見恨晚之意。
然而,不待八賢王大肆抒發他的豪情,公孫策的薄唇再次輕輕開啟,伸手指向窗下的小攤,吩咐道:「展護衛,麻煩你買張蓆子上來。」
儘管不知公孫先生此舉為何意,展昭仍飛身躍下,付了錢,拿了竹蓆,再原路返回。看樣子,這御貓的封號也不是白來的…
「展護衛,勞煩你將這竹蓆一分為三。」公孫策單手支頭,繼續下著指示。
點點頭,展昭退到一旁的空地,隨手把竹蓆向上一拋,接著抽出佩劍,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唰唰』兩下,竹蓆就被非常平均的分成了三份。
公孫策緩緩站起身來,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拾起其中之一,遞到八賢王的跟前:「喏,用這個遮住下面,應該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啪啦——」
一聲脆響,是某男引以為傲的自尊破碎一地的聲音……
龐昱與包拯互看一眼,不約而同的想:弄不好,眼前這位懶美人兒才是最記仇的主?
於是,可憐的八賢王在龐昱和公孫策的雙重施壓下,不得不乖乖就範,褪盡身上的華衣,用一截竹蓆勉強護住關鍵部位,不情不願的走出了雅間。
八月的清風有些微涼,激的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那邊,龐昱喊來掌櫃,結了飯錢,同小包子等人遠遠的掉在後面。原本和諧熱鬧的街道,突然衝出一渾身**的俊美男子。
頓時,一片嘩然。
「這人是怎麼了?大白天的,幹嘛不穿衣服啊?」
「該不會是賭錢把全部家當都輸光了吧?」
「世風日下,真是世風日下啊!」人們紛紛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有幾位老者更是義憤填膺的怒目而視。
「咦!那不是八賢王嗎?」
「經你這麼一說,確實還真有點兒像!」
「去,別胡說!堂堂的八賢王怎麼可能在大街上赤身**?」其中不乏眼尖的,認出了此人的身份。
「哇,真的是八賢王耶!」
「瞧那流暢的線條,結實的肌肉!」
「你們幾個姑娘家也不知羞,趕緊回家閉門思過去!」
「快看,八賢王剛才對我笑了!」
「什麼呀,明明是衝我笑的!」經過短暫的緩和,適應力極強的八賢王已經能夠做到圍著一截竹蓆坦然自若的站於人前了。
前來圍觀的也越來越多,由於八賢王一直笑而不語,一時間,可謂是眾說紛紜,猜什麼的都有。猜來猜去,竟有人說:八賢王為了百姓,不惜自降身價,赤身遊走於大街上,體會那些衣不蔽體之人的痛苦,進而做到感同身受。
這間接的導致在今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八賢王的威望節節攀高,幾乎到了老幼婦孺皆知的地步。
不過,這都是後話。
等八賢王折騰一圈,重新穿戴完畢,已經是傍晚時分。
站在湖邊,清風襲襲。放眼望去,兩旁的垂柳迎風招展,搖曳生姿。而微波粼粼的湖面上灑滿了晚霞,那溫暖柔和的色調,不禁讓人倍感舒適和愜意。
「怎麼樣,還不錯吧?」八賢王的下巴揚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好像方才在街上裸奔的壓根兒就不是他,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羞愧之色。
龐昱不以為然的撇撇嘴,不答反問:「你說的遊船呢?」現在距穎兒策劃的遊湖活動還有很長時間,估計入夜就會看見幾十條遊船齊聚汴京河的壯觀場面了。
「稍後便知。」八賢王賣了個關子,故作神秘的笑了笑。而頓覺無趣的龐昱,只好把注意力放在小包子的身上,摸摸啃啃,自娛自樂。
話說,包拯原本是不打算跟來的。
雖然開封府最近沒什麼重要的工作,但身為一名執法者,不為百姓謀福利,反倒貪圖享樂…這,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可是龐昱好不容易把人從開封府裡拖出來,又豈會輕易的放他歸去?正所謂『胳膊擰不過大腿』,年幼的包拯怎能鬥得過老奸巨猾的龐昱?再加上公孫策的默認,展昭的從旁勸說,包拯的一世英名,算是徹底栽在某女的手裡了!
沒多久,一條從裡到外均散發著晃眼金光的遊船,緩緩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裡。
龐昱怔怔的望著那片明黃,頓時,心下升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船來了,大家上去吧。」待遊船靠岸,八賢王揮揮手,一馬當先。
船上的佈置艷而不俗,顯然持有者事先下了一番心思。欄杆船頭上掛滿了大紅燈籠,船塢內錯落有致的擺了兩套桌椅,上面置放著書畫瓷器一類的小玩意兒。
只不過,這些書畫和瓷器可不一般。那些書畫,不是《房中秘術》之流,便是栩栩如生的春宮圖,連瓷器上,描也是含春美人。
龐昱等人淡淡的瞥了一眼,面色如常。可清廉正直的包拯何時見過此等陣仗?一時間,那黑黑的小臉兒漲得通紅,他急忙把頭埋在胸口,雙目緊緊盯著自己的腳尖兒,甚至連動都不敢動。
「別介意。」一身著錦衣的公子不緊不慢的走到眾人跟前,揉了揉包拯的頭,解釋道:「因為汴京所有的遊船都在三前天被怡春院包下,所以我只能請他們轉讓一條。而由於時間有限,裡邊的佈置還沒來得及全部撤換,希望大家不要見怪。」
低沉又富有磁性的聲音,夾雜著淡淡的笑意。龐昱抬頭,不期然的對上一雙宛若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
「對了,還未給你們介紹。」八賢王一男子身邊,興沖沖的說:「這位是本王的好友,亨通錢莊的少當家,錢百萬。錢兄,這位便是本王經常於你提起的安樂侯!」
「侯爺多日不見,真是風采依舊啊!」
「錢兄也不差嘛!」龐昱嘴上奉承著,心中卻哀嚎陣陣:天啊!誰能告訴她,這尊大神不呆在皇宮,跑這兒得瑟個什麼勁兒?
「怎麼,你們倆個認識?」八賢王左瞅瞅又看看,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面前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
「當然!」
「嗯,曾有過一面之緣。」截然不同的回答,確實那麼的異口同聲。說罷,兩人不約而同的愣了愣。後者不悅的撇撇嘴,而前者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大家別杵在這兒,快,都到裡邊坐下。」八賢王反客為主,熱情的招呼道。
船塢內有兩張桌子六把椅子,心思玲瓏的龐昱一把拉住展昭和包拯的手,快走了幾步,搶佔了其中的一張。
於是,就變成八賢王,錢百萬和公孫策同桌的局面。錢百萬和八賢王相繼落座,只剩慢悠悠踱在最後的公孫策。
可非常不巧的是,餘下的空位在船塢的最裡邊。因為有一櫃子橫在旁邊堵住了去路,所以,只有讓八賢王或錢百萬其中一方起身,公孫策才能進去坐下。
龐昱一開始不以為然,直到公孫策在錢百萬的身前站定,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事情的嚴重程度。然而,不待她把公孫策讓到自己的座位上,後者已經桃花眼一橫,頗具氣勢的說了句:
「賤人,你擋到我了!」
額——
頃刻間,龐昱只覺得有一道閃電自眼前劃過,並準確無誤的劈在了她的頭頂。
對於早就習以為常的展昭和包拯而言,已是見慣不怪。而八賢王此刻的表情跟龐昱是大同小異,他試著動了動嘴,卻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
待龐昱回過神,偷眼看『錢百萬』,並不見他臉上有慍怒之色,心中頓時警鈴大作,暗叫不好。
要知道,『錢百萬』這種性格,如果臉上表現出來怒氣,還不會太糟糕。如果一臉平靜,才是真的大怒。
萬一這『錢百萬』在盛怒之下把公孫美人兒給卡嚓了,那該如何是好?但不可否認的是,公孫美人兒在罵那兩個字時,她心裡小小的暗爽了一下。
「抱歉,在下一時疏忽。」意外的,錢百萬竟主動認錯並起身讓道?這一舉動,讓剛恢復知覺的龐昱和八賢王再次石化……
忽然,船外一陣騷動。
緊接著,有一名船夫進來報告:「啟稟王爺,有一自稱是契丹王子的男子求見。」
耶律宗真?
他來做什麼?哦不,準確的說,他是怎麼找到這兒的?龐昱單手托著下巴,腦中冒出一連串的問號。
八賢王偷瞄了眼端坐於對面的錢百萬,見其沒什麼反應,才揮了揮衣袖:「讓他上來。」
由於船塢內只設有六張椅子,坐於門口的展昭自然而然的起身,非常慷慨的把自己的座位讓了出來,退到遊船的甲板上。
簡單的寒暄了幾句,耶律宗真一坐下來,便看向龐昱,劈頭蓋臉的質問道:「這幾天,你都死哪兒去了?」
「我還能去哪兒?怡春院唄!」龐昱聳聳肩,回的那叫一個理所當然。
聞言,除了公孫策以外,船內其它幾人的臉色均不由得一變。
包拯是恨鐵不成鋼,錢百萬是玩味兒,八賢王是憤恨嫉妒,耶律宗真是咬牙切齒…而斜靠在桅桿上的展昭,表情最為複雜,無奈中帶著幾分釋然,蒼涼中透著幾絲不甘。
「對了,你是怎麼找來的?」即便知道這些人誤會了,龐昱也不解釋,只是不留痕跡的轉移話題。
「我去太師府找你,他們說你遲遲未歸。恰巧我中午在開封府的門口遇到了你的兩個丫鬟,她們說你去了聚福樓。可惜,又晚了一步……」
原來,這耶律宗真一直比他們慢了一拍,不但去了聚福樓,還跟在八賢王的身後繞著汴京的大街走了一圈。
幸虧他們一行人比較搶眼,才不至於跟丟。
「你找我有事?」龐昱扯了扯耶律宗真的袖子,悄聲問道。而耶律宗真先點點頭,又搖了搖頭,看得龐昱是莫名其妙。
「契丹太子不惜花費大半天時間追尋安樂侯,想必兩位的關係一定非比尋常。」錢百萬的嘴角揚起一抹優雅的弧度,可那笑,卻並不達眼底。
「一般般。」龐昱笑了笑,隨便找了個借口,走出了船塢。不行,有『那位』在,裡邊的空氣實在太壓抑,讓她呼吸不暢。
「喂,你一個人在這兒悶不悶啊?」龐昱用胳膊肘捅了捅獨自吹在外冷風的南俠,沒話找話。
不知何時,遊船已經遠離岸邊,展昭眺目遠望,淡淡的開口道:「個人覺得,應該比裡邊好上一些。」
聽罷,龐昱先是一愣,然後讚許的點點頭:「沒看出來,你還挺尖的嘛。」
展昭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他來自江湖,雖然不懂朝堂之事,但也不至於看不出個眉眼高低。
天色越來越暗,兩人就這麼靜靜地欣賞著眼前的湖光美景,不遠處的亭台樓閣,陶醉在這迷人的夜色中……
望著蕩漾的水面,龐昱突然想到一件事,拉著展昭來到船頭,看似不經意的說:「展貓貓,你會游水嗎?」
對龐昱有一定瞭解的展昭,心下頓時一凜。
然而,眼疾手快的龐昱早在他做出反應之前,便用力一推,讓他失去平衡的身體就那麼直直的朝水裡落去。
『噗通』一聲,水花飛濺。
對水性一竅不通的展昭只能靠來回划動四肢保持平衡,恨恨滴瞪了上面的人一眼:「看什麼看,還不快拉我上去!」
「展貓貓,你是不是喜歡我?」龐昱蹲在船頭,雙手托腮,笑得那叫一個猥瑣。
本就很難掌握平衡的展昭一聽,身子一僵,差點兒沒直接沉下去。見狀,龐昱抓過手邊的竹竿,遞過去,勉強讓他穩住身形。
可展昭抓著竹竿的另一端,卻是百感交集。一方面,他真的不會水,也不想回答安樂侯的問題;另一方面,即便他可以借助這根竹竿上船,可發力的同時會將竹竿另一端的龐昱拖下水,他不知安樂侯是否與自己一樣,不通水性。
況且,安樂侯不懂武功,萬一他……
不行!
決不能讓他有事!
龐昱透過月光,將某人糾結的表情盡收眼底。雖然她覺得自己的行為確實有些過分,可這展昭也真是笨的可愛,難道他不會叫人嗎?
即便裡邊那幾位都不會水,好歹還有船夫嘛!亦或者,鼎鼎大名的南俠根本喊不出『救命』這兩個字?
「喂,你到底說是不說?」龐昱撓撓頭,她怎麼覺得自己像是在逼良為娼呢?
「我…我…」展昭一咬牙,剛想把後面的話補全,聞聲出來的查看的耶律宗真便喊了起來:「喂,你蹲在船頭做什麼,不知道很危險嗎?」
不過,當耶律宗真走到近處,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之後,嘴角忍不住猛抽兩下,「你們,這是在玩什麼?」儘管嘴上問著,他手上的動作卻不敢怠慢,三兩下就將展昭拉了上來。
「聽別人說貓怕水,打算做個實驗,求證一下。」龐昱扯了扯嘴角,不著調的話讓人分不清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再次見識到安樂侯恐怖實驗的耶律宗真朝天翻了個白眼,非常同情的拍了拍展昭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