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丑顏嫡女

正文 162 大結 局 文 / 顧小丫

    「佳婷,見到你本夫人實在喜歡的緊,這樣,本夫人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西華侯夫人一邊說著,一般端起旁邊的茶碗,這個時候眾人都是各懷心思,視線和注意力都不在這邊,顧佳婷原本視線流連在舒安夏和華榮之間,然而西華侯夫人這麼一說,拉回了她的思緒,顧佳婷趕忙端起茶碗,象徵性地跟西華侯夫人一碰。

    舒安夏捂著胃緩緩抬起頭的瞬間,就看到了西華侯夫人跟顧佳婷碰杯之時,嘴角勾起的那抹若有似無的微笑,舒安夏心裡咯登一下,但是又一番的噁心襲來,她閉上眼睛深吸了兩口氣。

    另一邊的顧瑞辰和西華侯東扯西扯,忽然注意到了這邊的狀況,轉過頭,略帶擔憂地問道,「夫人,你怎麼了?」

    舒安夏扯起一抹乾脆的笑容,眨眨眼,輕聲道,「沒事。」

    顧瑞辰斂起劍眉,敏銳地拽住了舒安夏的手,冰涼的觸感順著他的指尖襲來,顧瑞辰不由得心微微一顫,轉頭定睛看著舒安夏,都怪他太大意,他的丫頭不知何時生了病他都不知道。

    懊惱地低咒了一聲,此時的顧瑞辰眼中,滿是濃濃的歉意。舒安夏眨眨眼,示意他別擔心,兩人一來二去的眼神交流中,華容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了。

    且說顧佳婷,雖然一邊端著茶碗跟西華侯夫人碰杯,另一邊,則是用眼神瞄著華容,當她看到華容眼中出現的濃濃的受傷之色的時候,心裡也忽然堵得慌,遂將茶碗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西華侯夫人淡笑著看著那被顧佳婷喝得精光的茶水,臉上的精光更甚了。

    西華侯別過頭,西華侯夫人對著他點點頭,原本被顧瑞辰噎得說不出話的西華侯忽然心情大好,舉起杯,「看到佳婷,就像看到了定北王妃的縮影,本侯為此先乾為敬。」不知是喝了酒,還是因為西華侯夫人的舉動,讓他壯了膽,原本對著顧瑞辰畢恭畢敬的西華侯,忽然間言辭犀利起來,也不再稱「臣」,而是用「本侯」。

    顧瑞辰蹙眉,凌厲地目光掃向他,西華侯也挺直了脊背,緩緩地起身,顧瑞辰嘴角掛笑,他知道西華侯定然是要玩什麼把戲了,既然如此,那麼他就好好看著,舒安夏也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兒,壓住翻騰的胃,緩緩地起身,就在這時,顧佳婷忽然「哇」地一聲,將剛剛吃下去的東西,連同茶水,一齊吐了出來。

    顧瑞辰臉色一變,視線旁落。舒安夏也跟著瞧了過去。顧佳婷完全不知所以然,看到滿地的狼藉,臉登時紅了起來,有些尷尬地看著眾人。

    幾個丫鬟十分有眼色地衝過來,快速地打掃著,可是顧佳婷吐完之後,反而覺得胃更加翻騰,丫鬟們剛剛把四周的糟心物處理完,顧佳婷就又吐了出來,而這回的她更加控制不住自己。

    西華侯夫人揚揚眉,聲音提高了八度,「這個佳婷小姐怎麼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難道是身子有什麼隱疾不成?」

    顧佳婷一聽剛剛還說喜歡自己的西華侯夫人,轉頭就變臉,而且言辭犀利,登時委屈之色浮上眼底。

    「夫人多慮了,佳婷只不過吃壞了東西,無需多想。來人,扶著小姐下去休息。」舒安夏隱隱猜到了什麼,但是那一瞬間的感覺稍縱即逝,所以她也不再考慮什麼,直接吩咐下去。

    顧佳婷感激地看了舒安夏一眼,心裡五味俱全,一直以來都是她這個嫂嫂處處為她著想,每次她被欺負或者被為難的時候,她都會挺身而出,顧佳婷心裡為自己剛剛對舒安夏的不滿汗顏了一把,一直以來的感覺不是假的,她怎麼能因為有的沒的而去質疑舒安夏?

    「我看還是等等吧,既然大家都在這兒,佳婷也有些不適,何不找個太醫來診診?」西華府夫人打斷了舒安夏的話。

    舒安夏揚起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顧瑞辰也是輕笑了一聲,夫妻倆的手,在桌子下面輕輕拉倒一起。顧瑞辰捏了捏舒安夏的手指,舒安夏會意,便應聲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個太醫吧!」

    舒安夏如此痛快的答應,倒是讓西華侯夫人愣住了,而她的反應,恰恰印證了舒安夏心中的想法,舒安夏冷笑著,果真是個不安分的主。

    一般一直注視著舒安夏的華榮,因為她臉上出現的那種怪異的表情心裡顫了顫,以前他的印象中,舒安夏永遠都是一副乖順柔巧的模樣,哪裡有這種狡黠?難不成——

    華榮略帶擔憂地神情,又瞄了瞄西華侯和西華侯夫人。

    舒安夏這邊話音剛落,丫鬟就十分有眼色地出去找管家請太醫去了,這時廳內的氣氛就變得十分詭異,沒有人再開口,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直在嘔吐的顧佳婷身上。

    舒安夏一直在淡淡地觀察顧佳婷,她原本想上前把脈,一試便知,然而轉念一想,因為她剛剛也有嘔吐,是妊娠反應,假如她過去,聞到了氣味兒,也跟著嘔吐起來,情況就更糟了,所以索性她就沒有動,而是用餘光瞄著顧佳婷面前的食物,她看了又看,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捏著她手指的手倏然收緊,一股寒氣從身旁散發出來,不用看,舒安夏也知道這股風來自於哪兒。顧瑞辰的反應也許是發現了什麼——

    帶著一絲疑惑,舒安夏悄然轉頭,順著顧瑞辰的視線望去,只見顧佳婷手旁邊的茶碗,和她所在小桌上的其他餐具,格格不入,再反觀西華侯夫人,她手邊的茶碗,顏色反而更淺一些,雖然茶碗和每個餐具上的刻紋想同,但是顏色和餐具底部的編號卻不盡相同,舒安夏淡淡笑笑,這個西華侯夫人真是耍小聰明,假如她不擅自趁亂換了這個茶碗,也許他們就更難發現了,看樣子,現在佳婷的樣子,就是出自於那個茶碗,既然如此,他們就靜觀其變咯。

    管家效率很高,不一會兒功夫,太醫就來了,王府的管家就是會看眼色,請的太醫都只一個,太醫院的幾個泰斗,一聽說定北王府有事,直接來了三個。

    顧佳婷被幾個婆子攙扶著做了下來,現在的嘔吐好了些,她順了順氣。

    幾個太醫開始會診。

    第一個把脈的是張太醫,他的手指附上顧佳婷脈搏的那一刻,身子抖了又抖,轉頭擔憂地看了一眼顧瑞辰,然後搖了搖頭,再把,結果神色越來越凝重。

    第二個把脈的李太醫,他的手指附上的那一刻,他的指尖抖動著就彈開了,緊接著,很快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又是附上。結果還是一樣,張太醫看到李太醫的反應,心裡就猜到他的把脈結果定然與自己相同。

    第三個把脈的是陳太醫,因為看到前面兩個人的反應,他自己也想到了定然是什麼疑難雜症,對於一個未婚女子而言,宮寒不足之症相當於不孕之症,看著他們的反應,最遭也不過就是不足之症了,然而,陳太醫手指附上去的那一瞬間,原本沉著的臉大變,剛剛把過脈的張太醫和李太醫,也無奈地攤攤手,三人對視一眼,彼此也就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顧瑞辰知道顧佳婷的脈有問題,當然這個問題絕技不會在這些太醫們的身上,所以他也沒再說什麼,而且沉下臉,「直說吧。」

    「這——」因為站在第一個的是張太醫,所以他有些為難地回頭看看。

    「就按照你們把脈的順序說。」顧瑞辰的聲音愈發的不耐煩了。

    張太醫無奈地歎了口氣,「此等事兒,關係到一個女孩子的名聲,這讓老夫如何啟齒。」

    「你把到了什麼就說什麼。」舒安夏輕笑著接過了話茬,水眸卻是落在了西華侯夫人身上。

    西華侯夫人陰測測地笑笑,沒有接話,彷彿胸有成竹般地看著好戲。

    「顧小姐是——有了身孕。」張太醫話音一落,就像一顆重磅炸彈一般砸了下來,顧佳婷瞠目結舌,晶瑩的水眸差點瞪出來,「怎麼可能——」她猛地搖著頭,雙目猩紅。

    看著顧佳婷的樣子,張太醫也有些不忍,「還是請其他兩位太醫再說說!」說著他側過身子,將目光落到李太醫身上。

    李太醫歎了口氣,雖然他知道這個結論很殘忍,但是出於一個大夫的準則,他也絕對不能撒謊,「臣醫術鄙陋,把脈的結果也是喜脈。」

    李太醫的話音落下,顧佳婷的臉上更是一片死灰,眾人都知道李太醫這個話儼然是對著顧瑞辰說的,但是眾人也聽得真真切切,沒有辦法,醜陋的現實結果擺在面前,李太醫和眾人都無言以對。

    陳太醫沒有說話,而是跟著點了點頭,他知道現在無論說什麼,都像一把利劍一般,刺入顧佳婷的心臟,所以他索性不再說話,但是他的表情也動作,也證實了李太醫和張太醫的說法。

    這回太醫院的首座確認了之後,西華侯可就得理不饒人了,「真沒想到,堂堂的顧府大家閨秀,竟然如此不知廉恥,還妄想做我們西華侯府的正妻,想都別想!」西華侯像是事先演練好的一般,直接上前就是當頭一喝。

    西華侯夫人也是一臉的傷心欲絕,「你這麼一個好好的姑娘,怎麼就不知道憐愛自己呢?」說著,還煞有介事地擦了擦眼淚。

    聽著他們兩個的話,顧瑞辰霍地起身,舒安夏的冰涼的小手,輕輕地扯上了顧瑞辰的袖子,顧瑞辰低下頭,視線跟舒安夏不期而遇,舒安夏但笑不語,但是眼神中的那抹波濤洶湧,已經跟顧瑞辰的想法交流了幾次。

    他們之所以順著西華府夫婦演下去,就是想看看,他們到底要幹些什麼,既然結果和底牌已露,自然就該到他們了。想到這裡,舒安夏優雅地起身,給了顧瑞辰一個安慰的神情,「陳太醫,請問,有沒有一種藥,會讓人假孕?」

    舒安夏的話音剛落,眾人都屏住了呼吸,不可思議的眼神瞬間如潮水般向舒安夏湧了過去。

    陳太醫愣了一下,先是沒反應過來,但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舒安夏的話,蹙著眉,想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開口,「南國有一味藥,叫西母,據說是皇宮爭寵的禁藥,無論是誰,吃上都會有假孕的徵兆,南國前皇后,據說是因為服用了這種藥,被皇帝打入了冷宮,結果,之後不久她卻真的誕下女兒,皇帝以為她跟他人苟且,賜了毒酒,再之後——」

    不知為何,舒安夏在聽到陳太醫說南國皇宮之事的時候,心裡咯登一下,一股濃濃的悲傷情緒從心底湧出,陳太醫說道這裡,也不在說了,畢竟是沒有經過核實的事情,民間所傳的八卦,怎麼能上檯面。

    「那後來呢?」舒安夏沒有意識到已經偏離了話題,而是接車陳太醫的話問到,此時的她,更加關心的就是,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後來,老臣也不知道了,都是民間的人在傳這件事情,畢竟後來南國的先皇后去世,皇帝還是給她風光大葬,並且過了這麼多年了,南國皇帝沒有再立後。所以——」陳太醫接下來的話,其實不用想也知道,假如民間的傳說是真的,那麼這個先皇后定然不會以這麼高的榮譽和禮節下葬,所以,民間傳說就是民間傳說,僅此而已。

    但是舒安夏卻不這麼認為,舒安夏向來覺得無風不起浪,假如民間能傳得繪聲繪色,那麼這件事本身,也一定有其本身的考量。

    顧瑞辰心疼地攬過舒安夏,撫了撫他額前的碎發,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別想太多了。」

    舒安夏這才想起來,他們此時要說的不是這件事,於是點了點頭,半帶著笑意走到西華侯夫人面前,手指輕輕地碰上了擺在顧佳婷桌子上的那個茶碗。

    西華侯夫人心一驚,剛剛陳太醫在說出「西母」名字的時候,她的手臂就不留痕跡地顫了顫,結果現在這個定北王妃又走來她面前,不過,幸好她有先見之明,換掉了顧佳婷的茶碗。

    舒安夏看著西華侯夫人一波三折的表情,輕笑了一聲,「夫人,你可知道這個定北王府管理的最大特色是什麼?」

    舒安夏話音一出,西華侯夫人愣了一下,這個問題根本就跟她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啊,這個定北王妃這個時候出了這個話,所謂何意呢?心裡懊惱地低咒了一聲,原本她就聽說這個定北王妃不按牌裡出牌,但是她卻沒想到到了這種程度。

    輕歎了一口氣,西華侯夫人硬著頭皮應付到,「還請王妃明示。」

    舒安夏滿意地點點頭,似乎對西華侯夫人的從善如流十分滿意,西華侯夫人看著舒安夏的表情,剛想舒一口氣,結果舒安夏的下一個動作,讓西華侯夫人臉色大變。

    舒安夏緩緩放下手中的茶碗,然後緩步走到她的面前,傾身,西華侯夫人本能地後退了一步,舒安夏緩緩拿起放在她面前的那個茶碗,然後輕笑著,「定北王府內的所有餐具,都有統一的編號,這個茶碗,您拿錯了!」舒安夏說著,將茶碗的碗底翻過來,底部下面一個大寫的娟秀的五字,赫然顯示在眼前。

    西華侯夫人瞠目結舌,她的視線本能地落在自己桌角的那個大寫的「四」字上面,她剛剛看到這個「四」的時候,還是詫異了好一會兒,為何會有這個字,然而此時的她,忽然覺得生活是多麼悲催,她為何不再多思考一下,假如早點發現的話,也不至於——

    西華侯不知所以然,看到西華侯夫人這個表情,還是一派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一個婦道人家,還不退下!」

    舒安夏冷笑了一聲,「現在誰也退不下來。」說著,舒安夏一個優雅的轉身,那個原本在西華侯夫人眼前的茶碗,忽地一下就不見了蹤影,而舒安夏也是極快地轉到了陳太醫面前,「陳太醫,勞煩您驗一驗,這個茶碗中,可有這個『西母』。」

    舒安夏此話一出,西華侯和西華侯夫人臉一起變色,西華侯嚴厲地掃向西華侯夫人,西華侯夫人眼中的懼怕與擔憂,讓他心裡咯登一下,但是此時此刻,他沒有任何理由上前阻止,假如他出面了,那麼一切就等於承認了是他所為,這無論是對於他個人還是整個西華侯府,都是極其不利的。但是如果不出面,他又是懊惱地瞪了一眼西華侯夫人,要不是她害事兒,先還用的找他這樣嗎?一個辦不好,惹怒了顧瑞辰,那可就是殺身之禍啊。

    想到這裡,西華侯愈發的緊張了,攥著的雙拳恨不得能捏出水來。

    舒安夏嘲諷地勾起嘴角,將視線落到陳太醫和那個茶碗上。

    陳太醫不愧是老太醫,有實戰經驗,聞了聞弄了弄,在張太醫和李太醫都是完全一頭污水的情況下,陳太醫就得出了結論,這個茶碗裡面正是「西母」。

    聽到陳太醫的話,西華侯夫人登時面如死灰,事情怎麼會這樣,怎麼急轉直下到這樣的地步?明明是他們佔了先機,明明是她行事很隱蔽,不對,不對啊,給她藥丸之人,明明說此藥入水即化,根本就不會留下任何痕跡,怎麼會——

    西華侯聽到這句話,臉色也驟然降到了冰點,黑瞳死死地瞪著西華侯夫人,恨不得一口吃了她的模樣,這麼多年了,什麼時候辦事能讓他順心的,每次都讓他糟心。

    張太醫和李太醫跟著檢驗了半天,雖然是一頭霧水,但是聽到陳太醫已經給出了肯定的答覆,就立即閉了嘴,不再說什麼,而此時,廳內所有人的視線,一下子就集中到了西華侯夫人的身上。

    西華侯夫人腿一軟,身後的一個顧府丫頭,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要倒地的身體,西華侯夫人狠狠地咬了下牙,心裡問候了一百八十遍這個扶住她的丫頭的祖宗十八代。

    舒安夏輕笑了一聲,這個時候想裝死,是不是有些晚了。

    「西華侯夫人,您不舒服嗎?」舒安夏揚了揚眉,打斷了這詭異的氣氛,她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滿臉的一派天真之色,彷彿是一個仙子一般,但是此時她說的每句話,又像是一個毒婦,讓西華侯夫人渾身的汗毛都顫慄。

    「不——不——」西華侯夫人不知道如何回答,說話也開始變得斷斷續續。

    「既然不是不舒服,您能否給本王妃解釋一下,這個『西母』是怎麼回事呢?」舒安夏輕輕地抓過茶碗,在西華侯夫人的眼前晃了一晃。

    西華侯夫人手臂一顫,剛要再次開口,一個挺拔的身影躥了上來,擋在西華侯夫人面前,「夠了!你怎麼變成這樣子!」

    一聲厲喝的男聲,打斷了原本緊張的氣氛,而下一秒,他的英勇加入,卻讓氣氛變得更加詭異。

    「榮兒,下去!」西華侯一看是華榮衝上來,本就難看的臉色更是鐵青,此事已經敗落,他和夫人定然是要遭到記恨的,弄不好,還要治個什麼罪,而華榮可是個前途大好的青年,假如因為這個事兒,毀在他們手上,那就是虧大發了,所以此時此刻,西華侯的本能反應,就是讓華榮退到一邊去,明哲保身。

    華榮則是沒想那麼多,而是又上前一步,抓住舒安夏的胳膊,「你說,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如此的咄咄逼人,算計,如此——」華榮剛說到這裡,忽然他的身子一緊,下一秒,他的整個人像是斷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西華侯一緊張,撲通一下跪地,「請王爺高抬貴手,放過小兒!」

    顧瑞辰沒有接話,而是背過身去,負手而立。敢對他的丫頭動手,他簡直就是活的不耐煩了,既然如此,他不介意送他一程。

    這個時候摔落在地的華榮,「噗」地吐出一大口鮮血,西華侯急了,「王爺——」

    顧瑞辰沒有理會,整個人則是悄然地走到舒安夏旁邊,長臂一撈,大掌放在了她的腰間,對於他的丫頭,華榮不但有非分之心,還竟然敢動手動腳,他不送他個大禮,又怎麼對得起他?

    這時的西華侯夫人也終於無法忍受,一改貴夫人的常態,「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舒安夏瞠目結舌,這個戲雖然沒按照該有的劇本走,但是此時此刻,這偏離的也太多了吧?

    無奈地歎了口氣,舒安夏晶亮的眸子對上了顧瑞辰之後,然後緩步傾身向前,扶起了臉色十分難看的顧佳婷。

    雖然說,剛剛的一切讓她嚇差點喘不過起來,但是轉頭事情暴露之後,她原本該心生怨恨,但是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恨生出來,反而在顧瑞辰打飛了華榮的那一刻,她心裡覺得悶悶的,華榮對她嫂嫂的感情,她剛剛是看在眼中的,但是此時,他卻被華榮的這份感情所感染,心疼起華榮來,看著他嘴角的流出的血跡,她真的想衝過去扶起他。

    一個不畏權貴,肯為母親出頭的人,定然是個孝子,一個不畏權貴,仍然向自己心愛的女人表達愛意的人,定然是個癡情的人,只不過,顧佳婷在想著華榮好的時候,卻忽略了,她意識中的「權貴」就是她的親哥哥顧瑞辰。

    「西華侯,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或者說,你是不是該給我們定北王府一個交代?」舒安夏的聲音冰冷的三分,華榮當著眾人的面指責她而且還動了手,實屬不該,雖然顧瑞辰出手有些重,但是對於現在的她而言,華榮根本就是一個陌生人,所以她沒有說什麼,眼中也沒有任何的惋惜和心疼之色。

    趴在地上的華榮,從抬起頭的瞬間,目光就落在舒安夏身上,但是自始至終舒安夏都沒有再看他一眼,他自嘲地笑著,這個時候,也許真的該放手了。

    「是臣管教不嚴,但憑王爺處置,絕無怨言!」西華侯此時也只能放低姿態裝孫子,他生怕顧瑞辰的憤怒會帶來他們家的滅頂之災。

    舒安夏輕笑了一聲,官場的人真是會審時度勢,剛剛聽到幾個太醫的診斷之時,西華侯那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跟如今簡直大相逕庭,雖然很想笑,但是這個場合有些不適合,舒安夏強忍著,揚頭看向顧瑞辰,「西華侯既然毫不知情,那麼這件事,就由西華侯夫人承擔好了,王爺,您看交到大理寺呢還是——?」

    「不要!」舒安夏話還未說完,顧佳婷的聲音就打斷了舒安夏的話,「嫂嫂,求你不要,嘔——」顧佳婷一整句話還沒說完,翻騰的胃就開始不安分起來,直接抽了抽,顧佳婷無奈捂著嘴,又對著旁邊吐了幾下。

    舒安夏陰測測地掃了一眼西華侯夫人,她此時的臉色紅一陣紫一陣,恐怕剛剛顧佳婷的求情,也讓她感覺到了自己的粗鄙和狹隘,舒安夏不經意地瞄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華榮,因為顧佳婷剛剛的開口,華榮的視線也落在了顧佳婷的身上,而且帶著濃濃的感激之情。

    舒安夏摸摸鼻子,跟顧瑞辰又對了一眼,顧瑞辰明白了舒安夏的心思,但是還是有些不贊同,舒安夏心裡明白顧瑞辰的顧忌,發生了這麼一件事,明擺著兩家的關係就僵了,即使以後大面上過得去,但是心裡也是有疙瘩,所以這種情況下,假如顧佳婷還是要嫁過去,那麼在西華侯府的日子,定然不會好過。

    但是舒安夏的想法,反而有些相反,因為西華侯夫婦不是受人指使做的這件事,而是單純的因為不想自己的兒子娶個庶女為妻,因為門第和身份的觀念,畢竟是中國幾千年傳承下來的,所以他們可以理解這種作為父母的心情,但是他們剛剛的作法,也確實是損壞了顧佳婷的名聲,如果顧佳婷不嫁入西華侯府,這件事一旦傳出去,日後顧佳婷的婆家用此來做文章,那樣就不好辦了。

    而且雖然顧佳婷和華榮的第一面見得有些尷尬和詭異,但是如果她猜得沒錯,剛剛華榮的舉動,還是贏得了顧佳婷的芳心,而且剛剛的短暫接觸,舒安夏也覺得華榮還是個不錯的丈夫人選,所以此時只要她和顧瑞辰唱黑臉,軟硬兼施,然後讓顧佳婷唱紅臉,一切順水推舟之後,就能水到渠成了。

    想到這裡,舒安夏臉色一沉,「佳婷,你怎麼能這麼不知廉恥,你忘記剛剛西華侯夫人給你吃了什麼嗎?假如不是陳太醫見多識廣,你的名聲,就徹底地毀在剛剛那一刻。女孩子家的名節比性命還重要,以你的性子,假如這件事就被認定你不潔,你是不是會自盡?」舒安夏言辭犀利,聲音冰冷,邊說還邊往西華侯夫人那裡看,指責她的罪行。

    西華侯夫人身子一顫,雖然她很想反駁舒安夏,但是舒安夏字字珠璣,全部說到了點子上,假如剛剛舒安夏沒發現了茶碗的不同,陳太醫沒有驗出來,那麼顧佳婷定然會以死謝罪,這樣一個通情達理的女孩子——

    西華侯夫人想到這裡,眼底滿是濃濃的愧疚之色。

    舒安夏看到這裡,心裡也打定了主意,只要是有惻隱之心,那麼就可以原諒,要是西華侯夫人依舊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那麼也不能怪她拉手無情了。

    顧瑞辰知道舒安夏決定的事情他沒辦法反駁,所以他也沒再說話,十一丫鬟倒了杯茶,悠哉地喝了起來,舒安夏嘴角抽搐了幾下,然後繼續轉頭問罪。

    顧佳婷吐了一陣,回過神的時候,就跟著跪到了舒安夏面前。

    「嫂嫂,西華侯夫人所做也是人之常情,華榮公子年輕有為,而且仕途正旺,假如娶一個庶女為妻並且終身不得納妾,定然會成為同僚們的笑柄,西華侯夫人愛子心切,又不想跟顧府結怨,所以就想出了這樣的一個辦法,確實是常理中之事,還請嫂嫂放寬心,就算了吧!」顧佳婷一邊說著,一邊有些哽咽。

    舒安夏斂起黛眉,對於顧佳婷的善良,舒安夏是知道的,此時她既然明瞭了顧佳婷心中的想法,自然也不能再無故她的意願,無奈地歎了口氣,「佳婷,你確定嗎?雖然今日所在府內的,大多都是顧府之人,但是人多口雜,難免日後有人會將此事傳出去,如果是普通人聽了,也就算了,如果是有心之人,那樣,你的下半輩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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