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5 愛死了他的壞 文 / 顧小丫
大夫人不明所以,還未等回頭,便聽見幾個尖酸刻薄的聲音響起。
「呦,這當家主母就是不一樣啊,連傷口都比別人好得快,這復原能力,真是出奇的厲害呢!」率先開口的是一直跟大夫人不對付的二房夫人。
長房的幾個姨娘互相看了一眼,雖然心裡也想跟著看戲,甚至想火上添點柴,但是她們實在沒有這個膽子,想說的話不敢說,張了幾次口,最終還是閉了嘴,個個臉色憋得比大便乾燥還難看。
二房、三房和五房的幾個平時就跟長房不對付,此時看大夫人有笑話看,更加不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幾個夫人和姨娘湊一起,那就開了鍋。
「依我看那,根本就是某人自導自演的好戲,表面上裝作一副慈母的形象,高貴地當著咱們顧府大家長,實際上呢,用苦肉計騙取媳婦的心頭肉救自己的女兒,對哦,說不定那個床上躺著的,也是騙人的呢!」三房趕忙附和。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看著,師太還在上面呢,除非讓師太親自給咱們見證,或者是床上那位自己跳起來,才能證明她們是母女聯手嘛!」五房的夫人沒有開口,而是一個穿著暗紅褙子的姨娘接上了話茬,二夫人和三夫人見五房是姨娘開口,一想到五夫人在發五房內的地位,不由得輕蔑地眼神掃了過去。
五房尷尬地撇撇嘴,最終還是沒開口。二夫人則是不依不撓。
「你這話說的,不合常理呢,哪個演戲的人不也是硬著頭皮把戲演完?你現在話說到這份兒上了,那即使人家想找理由起來,也起不來了!」三夫人一接話,就掩嘴嗤嗤笑了起來,
長房的幾個姨娘一聽二房三房這麼羞辱大夫人,心裡十分解氣,但是又不敢在臉上表現出現,所以陸姨娘率先輕咳了一聲,「二夫人、三夫人還有五房的章姨娘,請你們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辭,老太君還在這兒看著呢,哪裡容得你們這麼放肆?」
「放肆?誰比誰放肆?你一個姨娘,死了都沒姓名的人,憑什麼對身為夫人的我們指手畫腳?」這回是三夫人先發飆了,他們長房的人實在太欺人太甚了,一個姨娘竟然敢衝上來叫囂。
陸姨娘心裡暗暗叫苦,她只不過就是站出來想拍一下大夫人馬屁,這幫人不用一下子怒氣都轉移到她身上吧?偷偷地抬起眼皮瞄了一眼仍然背對著她們的大夫人,陸姨娘的冷汗都快滑下來了,大夫人難道還沒反應過來嘛?
原本仍然沉寂在恐懼中的大夫人,腦袋反覆地翻轉著,想要找個突破口,怎麼幫自己圓謊,畢竟剛剛她的那本能害怕的舉動,實在是失了她的顏面,侮了她大家長的面子,她應該硬著頭皮割下去的,丟了肉是小,丟了面子和她當家主母的威嚴,可就麻煩了,以後如何在顧府呼風喚雨?
結果她還沒來得及找到對策,身後嘈雜的響聲就想起,她也懶得聽,無外乎是勸說她以身體為重,拍她馬屁的人,所以大夫人的思緒繼續停留在現在的窘狀,如何能不讓不割肉,還能保全她的面子。
身後的嘈雜聲越來越大,陷入思緒中的大夫人狠狠地擰起眉,這幫女人真是煩人,一天都不消停,到哪兒都爭都吵的,如今她面臨這麼大的抉擇,她們還在那兒鬧人心。
輕輕地一咬牙,大夫人猛然轉過頭。
因為大夫人的忽然轉頭,身後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們,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原本說到一半的話,忽然住了嘴。
大夫人微微蹙眉,這些人的表情怎麼怪怪的,再次確認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已經拉好,她腦袋忽然靈光一閃。
大夫人優雅地、緩慢地轉過身,面對陳阿婆,對著她趕忙眨眨眼。
「陳阿婆」一臉的彷徨和茫然,「大夫人,你眼睛怎麼了?」
大夫人額角狠狠抽搐,原本因為大夫人倏然轉身,二房和三房的人都住了嘴的,結果陳阿婆這麼有意無意的一提醒,二房和三房的人可來勁兒了,「太君,為了抹平所有人的疑慮,請您一定要將這件事查清楚!」
率先開口的正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五房張姨娘,而其他二房和三房的人,紛紛跟著附和,只有四房的人三緘其口,以四夫人為首,淡淡地看著好戲。
老太君本來聽著陳阿婆的話就對大夫人有了懷疑,如今眾人這麼一怒,也正合了老太君的心意,老太君抿了抿唇,「媳婦,你就給大家解釋一下吧!」
大夫人有些疑惑,不解地看了一眼老太君,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老太君目光沉了半分,「媳婦,難道你沒有想說的嗎?」
大夫人這才中呆愣中確定了,老太君是在跟她說話。她半側過身,「母親的話,媳婦不明白!」
老太君本還想給大夫人留些面子,結果卻跟她裝起了阿三,憤怒之下,老太君也不顧忌長房的面子了,直接聲音一沉,「前些日子你不是替夏兒擋了一劍嗎?為何前胸沒有傷疤?當時的李太醫是如何診治的?能在幾日內恢復如初,老身可想見識見識,想必族人們更想見識見識!」
老太君話音一落,其他幾個人紛紛點頭,一時間,顧娉婷的房內又熱鬧起來。
「陳阿婆」本想打斷他們的話,繼續隔大夫人的肉,結果顧瑞辰使了個眼色,現在的情況,比割大夫人的肉更有利,只要老太君插手,徹查此事,先不說大夫人到底傷沒傷,都拂了她的面子,如果老太君查出大夫人真的用了「苦肉計」,那可不是什麼小問題,最起碼要讓大夫人去祠堂面壁。
老太君話音一落,大夫人身子狠狠地顫了顫,怪不得她總覺的十分怪異,怪不得她一直覺得脊背涼颼颼的,原來是在剛剛的瞬間,眾人已經開始編排上她了。
帶了強烈的不滿,大夫人狠狠地剜了一眼五房出頭的那個張姨娘,一個姨娘而已,竟然敢這麼無禮,等著這件事解決完,看她怎麼收拾她!
想到這裡,大夫人目光沉了沉,凌厲地掃向陸姨娘身邊的朱姨娘。朱姨娘會意,雖然十分不情願,但是無奈硬著頭皮走上前,對著老太君行了個禮,「太君,請您三思,大夫人向來治家嚴謹,嚴於律己,您這樣懷疑她,不但抹殺了大夫人這麼多年的功勞,還讓其他有壞心的人看了笑話,您要三思啊!」
「你說誰在看笑話?」這時三房的三夫人可不幹了,朱姨娘這不是意有所指嗎?而且邊說還邊往她這邊看,長房的姨娘一個個都是欠收拾,囂張慣了,如果不好好教訓教訓她們,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尊卑有別,真是便宜她們了!
「說誰誰自己心裡清楚,自然有人自己對號入座!」朱姨娘早就對三夫人不滿了,如今可以打著大夫人的旗號,她更加肆無忌憚。
「放肆!你們一個個都當老身是死的嗎?」老太君終於怒了,怒喝一聲,狠狠地瞪著眼看著要爭吵起來的幾個女人。
朱姨娘咬了下唇,趕忙福身,「是妾身的錯!」
三夫人也跟著行了個禮,「是媳婦的錯!」三夫人說完,揚起眉,挑釁地看了一眼朱姨娘,從稱呼上,已經有了天壤之別,一個是「媳婦」一個只能自稱「妾身」,一個叫老太君「母親」,一個叫「太君」。親疏遠近,尊卑之別,一聽便知。
朱姨娘也是個聰明人,自然也知道三夫人的意思,看著三夫人的鄙夷的目光,朱姨娘臉色一紅,便低下頭去。
大夫人見朱姨娘也不在說話,本就陰鬱的臉更沉了半分,「母親想怎麼樣,直說吧!」
老太君點了點頭,「咱們婆媳都不是外人,這樣,老身和幾個夫人就代表所有的人,看一下你替夏兒擋的劍傷吧!」
大夫人想著老太君一向禮讓她三分,她讓老太君直說,定然會給她個台階下,哪裡會知道老太君竟然如此犀利的說要查看她的傷口,難不成老太君也要跟她撕破臉皮不成?
大夫人死死地咬著牙,如果眼神能殺人,她恨不得把老太君和二房三房五房這幾個千刀萬剮!
老太君說完這話,其他幾房的人也是瞠目結舌,誰也沒有想到,一向任由大夫人掌管一切的老太君,竟然會提出這種要求。不過這也正是她們所想的,趁著這個機會,徹底揭穿大夫人這副虛偽的祖母面孔。
看著眾人期待的眼神,大夫人狠狠地握緊了雙拳,腦中出現了無數個可行的方式,想要解決,然而,奈何她想了又想,卻沒有更合適,能脫身的理由,一時間,大夫人彷彿陷入了絕境!
這時一直在床上躺著的顧娉婷可是記得差點尿了褲子,忽然,她渾身一個憋氣,手臂猛然跟床有了一聲撞擊。
本就沉鬱的氣氛,因為這一聲撞擊被打破,眾人跟著一齊將視線落到床上。
顧娉婷死死地咬著牙,剛剛她情急之下動了一下,但是身子仍然僵硬,顧瑞辰目光一沉,抱著舒安夏的身子忽然一閃,在「陳阿婆」耳邊低語了幾聲,然後又飛身躥回來,眾人的視線都落在床上的顧娉婷身上,誰都沒注意到,幾秒中之內還抱著一個人的瞬間位移轉換的顧瑞辰。
「陳阿婆」點了點頭,快步上前,裝模做樣的摸了一下顧娉婷的脈搏,忽然臉色大變,「藥引起作用了,不用大夫人的心頭肉了,四姑娘的鬱結都集中在手臂上,現在必須要砍斷她的手臂,否則,性命不保!」
眾人一聽,瞠目結舌,大夫人面如死灰。
而在顧瑞辰懷中的舒安夏,強忍著憋住笑,把頭埋到顧瑞辰的懷中,這個顧瑞辰始終太太太壞了,他靈光一閃,就出了這個麼點子,可是怎麼辦呢,她實在愛死了他的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