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萬眾矚目為人婦 118 佈局 文 / 顧小丫
顧娉婷一聽陳阿婆的話,登時就火了,「你說什麼你?你再敢在這裡給我妖言惑眾,我讓母親辦了你!」顧娉婷惱羞成怒,指著陳阿婆的鼻子,就扯起嗓子大叫。
「娉兒,不得無禮!」大夫人一看顧娉婷的樣子,立即覺得顏面無光,手一伸,就掐了顧娉婷一把。
顧娉婷吃痛,雙眼立即充盈了滿腹委屈之色,用手輕輕地揉著被大夫人所掐的地方,她的嘴憋著,憋了幾下大顆大顆的眼淚就滾落下來。
大夫人一看顧娉婷的樣子,心裡很是心疼,但是一想剛剛陳阿婆說的話,心裡登時就冷了半分,故意狠下心別開臉,「站到一旁去。」
顧娉婷抽泣著,退開了一步,殺人般地眼神看向陳阿婆。
這時的顧雲婷還在呆愣之中,這個陳阿婆雖然說是出了名的不按牌裡出牌,但是這也太誇張了吧,明明說好的是舒安夏,怎麼變成了顧娉婷?而且還反其道而行?
顧雲婷暗暗地咬了下唇,雖然陳阿婆把顧娉婷也扯進去,她心裡反而有些竊喜,但是以大夫人對顧娉婷的喜愛程度,指不定會弄出什麼亂子,尤其是,在確定顧娉婷還沒有徹底失寵之前,她還是得一切以顧娉婷馬首是瞻。
想到這裡,顧雲婷正了正身子,滿臉的傷心和不可思議之色,「師太,您定然是看錯了,四姐姐才是我們家中的大吉之人,怎麼會克母親?煩勞您再看一次,絕對不會是四姐姐。」
陳阿婆眼神一厲,斜睨顧雲婷,「如果你們對我的話有一絲懷疑,貧道告辭!」陳阿婆說完,便轉身準備離去。
「當然不!」大夫人趕忙給身邊的大丫鬟使了個眼色,大丫鬟趕忙上前擋在陳阿婆身邊,福了福身,「師太的話乃金縷預言,哪裡有人敢有半分懷疑,大夫人已經為師太準備了顧府最華貴的客房,專門接待最尊貴的客人,師太請先休息。」
陳阿婆探究地轉過頭,大夫人趕忙笑著點頭,其他人不約而同地撇撇嘴,誰不知道錦瑟是大夫人身邊最得寵的大丫鬟,基本上她說的話,絕對就是大夫人的意思。
陳阿婆又看了看眾人,大家的眼神中都包含著不同的含義,陳阿婆狀似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看在大夫人如此誠意的份上,貧道就暫時住下!」
舒安夏皺了皺鼻子,就算其他人不留,這個陳阿婆也會想法設法留下來,現在還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真是可笑。
陳阿婆很快就被大丫鬟帶著下去休息了,大夫人掃了一眼淚眼婆娑的顧娉婷,又心疼,心裡又是七上八下的,陳阿婆說娉兒克她,可是這麼多年了,她怎麼沒發現?她最近頻出狀況,還不都是眼前這個舒安夏入府之後?
想到這裡,大夫人不留痕跡地剜了舒安夏一眼。
舒安夏本想著陳阿婆走了,她和顧瑞辰終於可以回園子了,結果忽然頭頂上迎來這麼一道凌厲的視線,她迎頭望過去,就看見大夫人那張複雜的臉,好像要把她吞了一般。
舒安夏聳聳肩,十分坦然地回望她。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大夫人覺得無趣,揚了揚眉就背過身去。
顧娉婷哭得難受,見大夫人轉向她,趕忙上前就就抱住大夫人,哪知道大夫人本能地就想躲開,但是最終看到顧娉婷那一臉受傷的神情後,還是硬著頭皮將顧娉婷攬在懷裡。
「母親,您不再疼娉兒了嗎?」顧娉婷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的受傷。
「傻丫頭,哪裡的話,你永遠是母親最疼愛的女兒!」一直寵慣顧娉婷的大夫人,看不得顧娉婷一點的受傷,雖然她的心裡因為陳阿婆剛剛說的話犯了膈應,但是終歸狠不下心來,她怎麼都要去問問陳阿婆,有沒有什麼破解之法。
大夫人身後的顧婉婷聽到大夫人說那句「最疼愛的女兒」的時候,死死地咬了下唇,雖然眾人早就將這個事實看到眼底,但是輪到大夫人赤裸裸地說出來的時候,她的心裡還是無比的難受。至於顧雲婷,則是輕輕地舒了口氣,幸好她反應快,剛剛沒順手推舟地去打擊顧娉婷,要不現在,她定然吃不了兜著走。
顧娉婷又在大夫人懷裡膩歪了一會兒,大夫人說有事,讓眾人都散了,顧瑞辰拉著舒安夏,連告退禮都懶得行,直接就離開了,舒安夏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她記得曾經有人說過,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顧瑞辰的表情懨懨的,眉頭蹙得也緊,出了大夫人的園子,舒安夏便扯上了他的手,「是不是你也覺得那個陳阿婆有問題?」
顧瑞辰點了點頭,剛剛她沒說,是不想她擔心,那個陳阿婆似乎是衝著她去的,那個「鳳凰命格」的狗屁話,搞不好就要性命攸關了。
「我倒想看看她還能玩出什麼花樣!」舒安夏眨眨眼,嘴角扯起一抹輕淺的笑容,剛剛顧雲婷的反應,似乎陳阿婆的舉動超出了她的預料呢,會不會——
舒安夏水眸一閃,最好別是她想的那樣,要不然,這幾個人一個個都吃不了兜著走!
大夫人打發掉閒雜人等之後,就讓大丫鬟錦瑟攙扶著她,去了陳阿婆所住的園子,顧雲婷摸不清狀況,想方設法地要跟上大夫人一同過去,但是還是被大夫人拒絕了。
大夫人走後,嘈雜的前廳內就剩下了顧雲婷和顧娉婷,顧娉婷若有所思地看著大夫人消失的背影,掛著眼淚的臉上浮起一抹怪異的笑容,轉而看向顧雲婷的時候,顧雲婷一個哆嗦,「四姐姐,不是我——」
顧娉婷揚了揚眉,神情意味不明,「什麼不是你?」
「不是我讓陳阿婆說的,你克大夫人的事兒,陳阿婆雖然是我請來的,可是我當初明明跟她說好了,讓她說是三嫂——」顧雲婷的聲音越說越小,她剛剛還竊喜著,沒準這次能一箭雙鵰,但是就在前一秒,當她看到顧娉婷的眼神的時候,忽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好像不跟她解釋清楚,下一個倒霉的就是她一樣。
「原來陳阿婆是你請來的——」顧娉婷故意拉長了音兒,眼底眸色更深了,看得顧雲婷直發毛。
「四姐姐,你相信我!」顧雲婷上前了一步,冰冷的手指抓上了顧娉婷的手背,顧娉婷厭惡地躲開了,「不是我相信你,而是我量你沒這個膽子算計我,只不過,你這次利用敢利用母親,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顧娉婷反而直接忽略了陳阿婆說她克大夫人之事,卻教訓顧雲婷有利用大夫人之心。
顧雲婷顯然沒想到顧娉婷會有此一問,怔忡了一下,隨即小臉上劃過驚恐,「四姐姐——」
顧娉婷冷哼了一聲,她當然知道陳阿婆不是顧雲婷請來的,因為——回過頭輕蔑地掃了顧雲婷一眼,才徹底地消失在她眼前。
顧雲婷的心本就七上八下的難受,結果被顧娉婷這麼一弄,更是有些放心不下,左思右想之下,還是趕忙去了陳阿婆所在的園子。
另一邊,大夫人面色複雜地進了陳阿婆的屋子,陳阿婆揚了揚眉,指了一下旁邊的位置示意大夫人坐下,好像她才是這個園子的主人,而大夫人是訪客一般。大夫人沒有計較,擺了擺手,讓錦瑟退下,自己則是硬撐著不適的身體,坐到了旁邊的位置上,思索了半響,終於緩緩開口,「我從不懷疑師太的能力,只不過,娉兒是我最疼愛的女兒,能不能煩請師太想想辦法,幫一幫娉兒也幫一幫我?」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大夫人完全放低姿態,就連「本夫人」的自稱,都變成了「我」。
陳阿婆頓了一下,面露難色,「命格向來都是天注定,假如後天強行改變,變數太大。」
「那也就是有方法改變?」大夫人一聽陳阿婆沒把話說死,幸福地抓住陳阿婆的胳膊問道。
陳阿婆面色一沉,盯著大夫人那雙手,蹙了蹙眉。
大夫人尷尬地抬起,直接忽略了這個小細節,慌忙再次確認,「師太,是不是?」
陳阿婆歎了一口氣,「貧道試試。」
顧府內很快擺起了五行八卦陣,沿著顧娉婷的園子四周,一絲一毫都不差地把顧娉婷的園子圈得嚴嚴實實,顧娉婷氣得哇哇直叫,找陳阿婆鬧了幾次,都被大夫人攔下訓斥了一頓,之後大夫人不知道跟顧娉婷說了什麼,才讓顧娉婷安靜下來。
顧瑞辰去打探了一下那個八卦陣,是極其複雜的那種九重九八一卦象陣,以他對五行八卦的造詣,竟然沒闖進去。
這回舒安夏徹底重視了,這個陳阿婆並不是簡單的神棍,雖然暫時還不明是敵是友,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陳阿婆不是善類。
「九重九八一卦象陣」按照常理來說要擺上七七四十九個時辰,所以舒安夏和顧瑞辰商量,入夜之後,一同去探。
原本顧瑞辰不想讓舒安夏去冒險,但是轉念想想舒安夏的五行八卦水準,還是選擇了讓她同去。
是夜,靜謐的讓人不安。舒安夏和顧瑞辰一同換好了一身夜行衣,黑巾遮面,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相視而笑。
從相識以來,兩人似乎鮮少共同抗敵,即使是,也都明面上的,像這次夫妻同心,共同破陣,還是頭一遭。
顧瑞辰沒想太多,抱住舒安夏的腰,腳尖一點,沒多一會兒,就到了九重九八一卦象陣前。
舒安夏遠遠望去,顧娉婷的房門隱約可見,園子的大門和顧娉婷的房門之間,似乎設置了一道結界,中間霧氣瀰漫,兩側卻一片清明。
「確實很怪異。」舒安夏輕聲出口,眼前這個八卦陣,跟普通的陣法完全不同,沒有普通陣法的八門,雖然有結界,卻又哪裡不一樣。
「丫頭,你感沒感覺到,這個陣法裡的——」
「死氣」!兩人異口同聲。
舒安夏和顧瑞辰對視了一眼,彼此的心裡卻是咯登一下,所有的陣法雖然有各種不同,但是無外乎有幾點是想通的,就是陣法要發揮作用,必然要跟擺陣之人的心靈相通,因為人都是有感情的動物,所有每一個有破陣之人,只要找到擺陣之人的心裡弱點,自然就容易攻破,當然生門休門死門,也都是根據這種規律排列而成的。
然而此陣最大的怪異之處,就是結界的死氣,按照正常邏輯來判斷,擺陣之人,就是已死之人!
舒安夏揉了揉發痛的額角,扯上顧瑞辰的手,「要不咱們走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不行!」顧瑞辰堅定地搖了搖頭,他不能再讓她的丫頭陷入陷阱,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危險也不行。「丫頭,你在這裡等我!」既然八門都是死門,那麼他就闖闖運氣。
舒安夏一把抓住他,搖了搖頭。
顧瑞辰輕笑著拍了拍舒安夏的手,腳尖一點,身體就凌空而起,對著結界的死門直衝過去,舒安夏本要攔截,卻是轟隆一聲,不見了顧瑞辰的身影。
舒安夏身子一緊,一個怪異的畫面從腦中閃過。
曾幾何時,她腦中也有過這樣的印象,到底是何時?何地?
舒安夏咬著牙,使勁兒地敲打著自己的腦袋,半響,她水眸一亮,緩緩地向前走去。
且說闖入陣中的顧瑞辰,雙腳還未等落地,就飛來數根亂箭,他身子趕忙又起,左翻右翻,剛躲開亂箭,他所在方位的兩次牆壁就像長了腿一般,緩緩像中間靠攏。
顧瑞辰運氣,將兩面牆頂住,自己則是像四周瞟去,尋找生門,兩邊的牆越靠越緊,他咬著牙,死死地頂著,這時,頭頂忽然傳來一個怪異的聲音,下一秒,一直尖細的長劍,從頭頂迎他而來。
顧瑞瞳孔一縮,猛然積聚一口氣,咬著牙,身體旋轉著向上衝去。
就在那柄細劍本該穿刺他身體的瞬間,那把劍不見了,他的身子也被一股巨大的氣力捲了出去,他連續翻轉了幾周,雙腳落地的瞬間,已經回到了顧娉婷的園子中央,四周的白霧已經散去,舒安夏在旁邊眼帶笑意地看著他。
顧瑞辰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破陣了?如何破的?」
「燒!」舒安夏揚了揚眉,視線落到顧娉婷的房門上,房門的一腳,已經開始燃起了火苗。
顧瑞辰一愣,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無奈地搖搖頭,是他把這個陳阿婆想得太神了,所以就用了各種複雜的方式,越破陣,陷得越深,哪裡知道,原來她不過用的就是障眼法。
火苗又躥了一會兒,可能因為天氣太冷,又或者空氣太潮濕,連門都沒燒破,沒幾下就自行滅了,顧瑞辰目光沉了沉,「她這道行也弄不出什麼大的ど蛾子,咱們先走吧!」
舒安夏蹙眉,剛要點頭,便聽到屋內傳來一陣虛弱的聲音,「救命——救命——」
舒安夏舔了舔唇,兩人對視的瞬間,房門已經被扯開,顧娉婷頭髮散亂,滿臉黑炭從裡面踉蹌地爬出來。
兩人瞳孔一縮,還未等開口,一聲尖銳的刺耳聲響起,兩人轉過頭,只見以大夫人為首的一群家丁婆子,怒氣沖沖地從園子門口走來,這時,顧娉婷的房門又響了一下,那個怪異的陳阿婆,連帶邪氣,緩緩地顧娉婷的房中走出來。
兩方人馬氣勢洶洶,一齊朝著舒安夏和顧瑞辰包圍而來。: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