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我想見長孫墨淵(4) 文 / 鬼小白

    「我調查過了，這些日子以來，我都查清楚了，那事兒與安錦曦和長孫墨凌有關，夭兒，你可知長孫墨凌到底是誰麼？」長孫墨淵的眸子裡一閃而過冷光。

    「他是朱雀？！」

    果然安錦瑟一聽朱雀，臉色立馬變了色，好似那是什麼墜入地獄的噩夢一般，嚇得瑟瑟發抖。

    「怎麼了？錦兒？」

    安錦瑟搖了搖頭，輕聲道，「你打算怎麼做？」

    「你覺得呢？」

    陽光，整個世界流轉著通透無比的光芒。

    可是面對這樣的長孫墨淵，安錦瑟卻覺得自己慌了，亂了。她寧願面對以前那個冷冰冰的長孫墨淵，也不願意面對如今這樣的他，教她有些失措。

    「錦兒，其實你心中已經有計謀了，不願對我說，是麼？」長孫墨淵的眼底，有著傷痛的光芒。

    安錦瑟默默地看著他，雪白的面孔上凝著陽光的光芒，晶瑩透明，心底卻泛起一陣陣疼痛起來。良久，她的嘴唇發出寧靜的聲音：「是，我想你與西涼合作，與棠哥哥合作，只有盡快剷除長孫墨凌，才能無後患！」

    「跟西涼聯合起來？」

    眼前忽然一暗，安錦瑟驚怔地抬起頭，長孫墨淵的臉已經靠近她了，他的手緩緩地抬起，輕輕觸碰安錦瑟白淨的臉頰，他優美的唇角帶著淡淡的微笑。

    「你這樣擔憂……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他傅雲崢……」

    這一瞬間，安錦瑟的身體微微一震，可她卻淡淡一笑，「為了誰都好，這件事對你來說並無壞處，你也想要收復南朝，不是麼？」

    「如果朕答應和西涼聯手，那麼你拿什麼條件和朕交換呢？」長孫墨淵的聲音依舊淡淡的，輕輕的，那雙猩紅的眼眸深沉無比。

    安錦瑟有些錯愕地盯著他，烏黑的眸子中有著分明的厭惡。

    長孫墨淵，你永遠都改不了，永遠都改不了！

    良久之後，她的眸中已然沒有了任何溫度，淡漠出聲，「你願意合作便合作，不願便算！」

    床沿邊上，長孫墨淵靜靜地看著她，他的面孔依舊華美得耀眼，全身散發出如同美玉一般秀美絕倫的氣息。安錦瑟看著他的背影，看著那被陽光照亮的白衣，她淡淡開口：「你的條件是什麼？」

    「錦兒，以前我也曾這樣看著你，是不是？」

    「長孫墨淵——」

    「那時候，你也受了傷，我擔心你，所以也曾這樣看著你，」他忽然抬起頭來，凝視著安錦瑟，目光幽黑，「你說，七郎，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可結局卻是，我長孫墨淵將所有的事都算計於心，一擊退敵於千里之外，卻輸了自己最愛的女人！」

    安錦瑟默然地看著他，聲音淡淡的如同清風，「都過去了，不重要了！」

    「都過去了？過得去麼？也許吧！你知道麼？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也做了許多的假設，到最後我終於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人生也不是棋局，不能重來！」

    「長孫墨淵，我們之間誰是誰非，都已經不重要了，都已經過去了，不是麼？」

    長孫墨淵卻一點點地靠近她，他唇角有著灼熱的氣息，輕輕地從安錦瑟的面頰上拂過，他輕輕地吻著安錦瑟透明如貝殼一般的耳垂。

    「可是我不想讓它成為過去，錦兒！」眼底是一片固執的脆弱，聲音卻帶著輕柔的味道。

    安錦瑟的嘴唇，忽然很用力地抿緊，她伸出手，用很大的力氣去推他，她看著他，眼眸中帶著冰冷的光束，「你滾，長孫墨淵，我不需要你幫忙，我和棠哥哥一定可以對付長孫墨凌的，我不想再見到你！」

    「錦兒，我答應你！」長孫墨淵在她推開自己，眸色變清冷的瞬間，便說出了口。

    他早已經知道了不是麼？她要什麼，他就給她什麼。因為，她是他的錦兒，他怎麼會拒絕，他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也不可能再說出拒絕的話來。

    安錦瑟猛然一怔，她抬頭看著他，滿眼的驚訝。

    「你不必驚訝，我再也不會幻想什麼了，再也不會了！」長孫墨淵輕輕地說道，「錦兒，我不再勉強你了，也不會再讓你為難了。」

    安錦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安錦瑟，在模糊間，他俊美如斯的臉頰上竟帶著如水般的絕望：「你……」

    「我知道，我們都回不去了！我懂，我都懂！」長孫墨淵在安錦瑟的眼中看出她在剎那間的失措，他卻依舊淡淡地笑，笑得雲淡風輕。

    一陣涼風吹過，桃花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更多的桃花花瓣在兩人的周圍緩緩地飄落。

    「長孫墨淵，何苦呢？兩世糾纏，我們都累了，倦了，放手吧！」安錦瑟淡淡地說道，聲音中卻夾雜著一絲哽咽，「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長孫墨淵放開了她，靜靜地看著她，優美的嘴角忽然出現淡淡的嘲意：「我知道了！」

    那張臉距離她好近好近，都可以感到他說話時呼出的溫熱氣息。安錦瑟那雙清澈的大眼睛中倒映著他墨黑色的眼眸，長而濃密的睫毛，筆挺的鼻樑，還有那張薄薄的嘴唇。

    而後，長孫墨淵轉身，白衣勝雪的袍子在空中劃下一道淡淡的弧度，他背對著她，「錦兒，可以給我十天麼？我只要十天的時間！」

    「你要做什麼？」安錦瑟輕聲說道。

    「我只要你給我！」

    「好，我答應你！」

    「謝謝！」

    說完之後，長孫墨淵便轉身離去，燦爛的陽光中，他的背脊挺直，彷彿有說不盡的哀傷，道不盡的落寞。

    空氣中飄蕩著陣陣的花香，燦爛晶瑩的桃花花瓣紛紛起飛，在漆黑的天空下盡情舞動著。

    那些最美好的記憶，最美好的承諾，如今在時間的洪荒中什麼都沒留下，曾經的曾經，過往的過往，全都不復存在了，只留下了那些如碎片般的記憶。

    安錦瑟看著長孫墨淵離去的背影，靜靜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忽然她猛地抬頭，透過零碎的花枝間，她似乎看到了一雙閃爍著如星辰的眼眸，純淨而明澈。那雙眼眸純得透徹，純得明亮，眼底卻隱隱跳動著灼熱的火焰，彷彿在她凝視他的那刻，那種火焰會刺透空氣傳遞過來，將她的眼睛狠狠地灼傷了。

    時間彷彿就在那凝視間停止……

    「夭兒，你怎麼樣了？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