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江山美人，孰重孰輕(6) 文 / 鬼小白

    而後，安錦曦將穿在身上的鳳袍撕裂，將那男子的黑袍裹在身上，妖嬈的纏上那男子，輕聲說道，「帶我走！」

    她的笑容宛如一棵綻放在夜裡的血色薔薇，妖艷迷人。

    風裡忽然有似有若無的香氣襲來，極淡極淡，長孫墨淵忽然修眉微凝，悄悄打了一個手勢。隨行的侍衛慌忙屏住呼吸，運功護體。

    但卻好似怎麼都不管用，一個接著一個倒在了地上。

    御花園的旁邊是原本是一個幽深的林子，但後來卻被長孫墨淵擴建成一個絕美無比的桃花林，此時無風，林中的花瓣無風自落，翩然飛舞。

    一抹黑影踏著月光，疾如閃電飛躍而來，站在桃花林一頭的花壇上，身形一頓，飄然凝立。

    「昭帝，你滅我苗疆之事，不怕被人曝光，讓你難容於世？」

    苗疆滅了，容悅死了，容音也死了，連守護苗疆的靈蛇也死了，只有他一個人還活著，容音在臨死前，囑咐他要報仇。

    長孫墨淵凝眸望去，月色下，那人全身一襲黑色，但夜色中，那雙妖異閃亮的黑眸卻熠熠發光，彷彿是子夜時的星光般。

    那人蒙著臉，但是，卻能清晰的看到那妖異的眸光中隱有著一絲邪魅。

    「原來不曾想到一向城府極深的昭帝，竟這麼容易就中毒了，嘖嘖，真是不堪一擊呢！」他的聲音朗澈中透著深深的嘲弄，慢條斯理地說道。

    長孫墨淵長袖一拂，那些躺倒在桃花林中的黑侍衛立即起身，而後將劍直直地指向他們。

    那人神色一驚，愣然望向長孫墨淵。

    果然是城府極深，若是他一人的話，衝出去很容易，而今他還得要帶著安錦曦，那真是有點難度，而且支援他們的人好像還未到。

    「既然已知道朕城府極深，還這般輕敵，是該說你笨，還是該說你找死呢？」長孫墨淵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嘲弄道。

    「若朕沒猜錯的話，你是大祭司姬無霜？」長孫墨淵問道。

    那人卻淡淡一笑，那雙狹長邪魅的雙眸緊緊凝視著長孫墨淵的鳳眸，道：「不愧為昭帝，果然是見多識廣，我都將自己蒙成這樣了，你居然還能認得出我來，我該感到高興，還是該失望呢？」

    姬無霜雲淡風輕地說道，彷彿根本沒把現在的狀況當成一回事，彷彿也有十成的把握，到最後，長孫墨淵一定會放他走！

    「是麼？這麼有自信，到現在還不慌亂，朕還真有些佩服你了！」長孫墨淵輕聲說道，然而墨黑的眸中卻有著一閃而過的殺機。

    「說起佩服，在下比較佩服昭帝，為了愛安錦瑟，不惜用自己與她的生生世世換取一世相守的機遇，可你卻不知道容悅在裡面下了別的蠱，你該知道，縱使她現在沒事，那她的命也不久矣！」

    「朕自會救她！」長孫墨淵淡漠說道。

    可此時，他心中巨慟，想到安錦瑟所承受的苦楚，一直纏繞在腰間的利劍噹啷依然出鞘。清冷的月色下，一朵寒意凌人的劍花閃過，那劍帶著呼呼風聲，直刺向那人咽喉。

    「你不能殺我！」

    然而，姬無霜卻邊說邊急忙閃身避過，但是動作還是稍滯了一下，頭上髮帶被劍風掃過，斷成一段段，飄零在地。

    「若你殺了我？安錦瑟必死無疑！」

    「容悅把蠱毒的解藥給了你？！」長孫墨淵冷冷停下手中的攻勢，冷聲道：「給朕解藥！否則朕一定將你碎屍萬段！」

    「昭帝還真是無情呢！不過我願意用解藥來換取我和雲兒的命，不知昭帝可否願意跟我做這筆買賣？」

    「買賣？」長孫墨淵唇角輕勾，語音清堅決絕道：「朕該如何相信你，若朕放了你，萬一你給朕的解藥是假的？！」

    說罷，手中劍一揮，再次向姬無霜刺去。

    「沒關係，反正若我和雲兒死了，那昭帝心愛之人也要跟我們一起陪葬，那算算，我還賺到了呢？」

    長孫墨淵右手一頓，寶劍在距離那人咽喉半寸處停住。沁冷的劍風割開了姬無霜的肌膚，有一絲鮮血滲出。

    然而，他卻淡淡道：「既然你不想救昭帝不想救安錦瑟，那便動手殺了我和雲兒吧！」

    一直在他懷中的安錦曦抬頭，望見那雙妖異的金眸，她在那裡面看到了算計，還有篤定，篤定長孫墨淵不會傷她，亦不會殺了他們。

    她有轉頭望向那個自己愛了十幾年的男子，她分明在他冰封的眼珠中看到了龜裂，也看到了似乎有至深的悲傷從那裡流露出來。

    長孫墨淵聞言心中如雷轟動，眼前浮現出安錦瑟被蠱毒弄得吐血時的慘狀，心口處一陣抽搐。

    「昭帝，怎麼樣，考慮好了麼？是換還是不換？」姬無霜邪笑著問道。

    「要朕如何信你？」

    「我姬無霜從不使這樣卑鄙手段，若我想她死，即便是她躲在天涯海角，也終會死，況且她不是滅我苗疆之人，要殺她，我從來不屑！」

    「好，你將解藥給朕！」

    「拿去！」

    長孫墨淵接住解藥，將那個小瓶子緊緊握在手中，彷彿是在握住自己的生命般。

    他相信姬無霜給他的，是真的解藥，因為他從未失信於人！

    「那麼現在，昭帝，可以放我們走了嗎？」姬無霜的手，輕輕將長孫墨淵的軟劍推了開。

    然後，帶著那幾個黑衣人，抱著安錦曦消失在黑夜裡。

    安錦曦躺在姬無霜懷中，越過他寬厚的肩膀，此時眸光複雜痛苦地回望著長孫墨淵。

    夜色愈加黑沉，風漸漸涼了起來，長孫墨淵站在桃花樹下，絕美的花瓣簌簌落下，而他，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給人一種無法言說的冷肅之美。

    他的手，在黑暗裡漸漸握成了拳！

    錦兒，是我太過貪心了，是我想要與你有一世相守，是我害你沒了生生世世。

    是我錯了。

    而那邊夜霧中，姬無霜放下了安錦曦，眸猛然變得淡漠起來，「你跟隨黑衣人去南朝便好！」

    「你呢？姬無霜，我以為你是他！」安錦曦咬了咬牙道。

    「以為是南帝身邊的侍衛長風麼？他愛你，所以在我來之前，他才囑咐我這樣做，好讓你看清，你在長孫墨淵心中到底是什麼地位！」

    「原來是這樣！」安錦曦喃喃地道，隨即便看到一襲影子從眼前飛過，姬無霜已經消失在了眼前。

    「安姑娘，咱們走吧，長風侍衛還在等著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