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寧為玉碎 文 / 鬼小白
「你不反對?」長孫墨淵身子猛地一震,緩緩睜大了眼睛,墨色的眼瞳中倒影著安錦瑟受傷的臉龐,「你竟這樣平淡?」
「反對?我反對有用麼?」安錦瑟淡淡的笑道,清澈的眼底染上了一絲落寞,睫毛上掛上了一滴晶瑩,「是不是我反對,你就不會立她為後,你就不會冊立她的兒子為儲君麼?」
「錦兒……」長孫墨淵看著她眼中的淒涼,一時間,心間傳來了淡淡的心痛。
「長孫墨淵,你可以誠實的告訴我,我和你之間到底算什麼?」安錦瑟站在窗邊,風輕輕的吹過,她纖長的裙裾飛亂如蝶,一道白色的亮影在空中劃過一絲弧度她凝視著他,看出他眼中的猶豫不決,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垂下,朱唇輕啟,柔聲地說道,「很難對我說出口麼?還是你根本不敢告訴我,我不過是一顆棋子而已?」
「錦兒,你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會在朕的身邊!」長孫墨淵不敢看那雙烏黑的眼眸,聲音淡然,「這是你說的!」
「那麼你呢?」安錦瑟微微低頭,被長長睫毛掩蓋住的眼睛裡閃爍著脆弱的暗光,「可是你呢?你又對我承諾過什麼?還是說,從一開始,你根本就沒愛過我?既然如此,請你放我離開!」
「你想離開?!」長孫墨淵聽到她說想要離開時,渾身一顫,薄薄的嘴唇像素日裡一般緊抿著。
「離開,是最好的辦法,我怕我再留下來,你承擔不起那樣的後果,長孫墨淵,我和你們這個時代的女人不一樣,要,我便要全部,若不是,那麼我寧可不要!」安錦瑟緊緊抿住有些蒼白的嘴唇,清澈的眼眸中流轉著一股淡然的氣息,還有著至深的悲傷在緩緩流動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她淡然的模樣讓長孫墨淵心一慌。
她是真的要離開自己了麼?
在她臉上表現出的淡漠疏離,讓長孫墨淵的心底生出一種頭痛欲裂的感覺!
長孫墨淵緊緊盯著安錦瑟,那張絕美素淨的小臉上有著疏離和倔強的神色,一時間整個房間內的氣氛凝重起來,卻寂靜無聲。
窗外的鳥叫聲悠揚婉轉動聽,一股幽香緩緩飄來,帶著夜濃厚的氣息。
如果讓安錦瑟走了,終究是一個大禍!
憑安錦瑟的學識和才能,足以顛覆一個王朝!
若她不再屬於自己,那麼他寧願毀掉!
終究他還是,不是因為太愛她而留下她!
「因為你大姐,所以就非要離開?」
「是!」
「沒有轉圜的餘地?」長孫墨淵看著她,薄唇抿緊。
「沒有!」安錦瑟突然出聲,聲音淡漠無比,漆黑的眸子通透,流轉著淒然的光芒,「你們之間很久了?你娶我,不過是為了她能在丞相府為你監視安槐比,回門那日,你去書房刺探,後來回來因為二娘,所以帶走安錦曦,是害怕她會被安槐比許給別人,而她被誣陷穢亂宮闈,其實皇后並沒有看錯,是真的看到她與別的男人在一起,那男人是你,對麼?可為了保護她,你不惜冤枉皇后,就算沒有那件事,皇后也活不了多久,因為她的父親擋住了你的路!」
那雙烏溜溜的眼眸直直地凝視著他,那種目光,讓他無處可逃。
「其實早在太后宴會上,我早該知道的,安槐比那樣的要求其實正好可以權衡四方的勢力,可是你卻不想安錦曦嫁給別人,所以才會借由我的口,去拒絕他,對麼?」
「是!」
「呵,難怪別人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安錦瑟忽然笑了,暗夜中,她笑得妖嬈無比,「有些事,原來跳出來看,竟是這般的令人噁心!」
「錦兒……」
「告訴我,你對我的愛究竟有幾分真意?」他的那句,你是朕的妃,今生今世朕不會將你交給旁人,在安錦瑟的腦海中迴旋不斷。
那純粹的聲音飄渺而虛無,仿若是從遙遠的天際盡頭傳來的般,卻能讓安錦瑟的心像被什麼挖去了一塊,痛得鮮血淋漓。
「錦兒,你非要如此麼?」
聽著他的話,安錦瑟忽而好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冷月西移,夜露沁涼。
原來所有的溫柔和纏綿,都像是一場看似繁華的夢境,如今夢境仍在,卻已是物是人非。
安錦瑟第一次感到幸福是那樣短暫,好似只是一瞬間,便從她指間溜走。
「對不起,我安錦瑟向來如此,」安錦瑟忽抬起頭,唇邊勾起一抹淒美的笑意,道:「皇上,既然愛已碎,情已斷,過往的恩愛纏綿,山盟海誓,安錦瑟就當是一場夢,如今夢醒了,請你放我離開!」淡然而堅定的話語,卻讓她覺得自己的語氣飄忽無力,細若游絲,似乎是從地下冒出來的。
心裡還是痛,但是安錦瑟極力隱忍著,微笑著,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起來。
長孫墨淵靜靜望著安錦瑟,眸中的高深莫測漸漸鬱結為陰霾。他的臉,就好似暴雨來臨前的天空。
他慢條斯理地站起來,深邃的眸,直視著她的臉臉,一字一句,冷聲道:「安錦瑟,你已經是朕的妃了,這一生,你都不要再妄想逃離。你說過永遠都不會離開朕的,所以朕是不可能會放你走的,就是你會恨朕,你也得一輩子留在朕身邊!」
「是麼?如果我非要離開,你覺得,你真能阻止麼?」
「我們試試看!」長孫墨淵緊抿著薄唇,眉宇間升起一抹怒氣,還夾雜著陰鷙的顏色,「你這輩子你都休想逃開朕!」
安錦瑟冷然一笑,淡定的笑容中滿是諷刺的意味。
只能是你的?長孫墨淵,我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特工,並不屬於你的世界,更不會像這個世界的人唯唯諾諾,更不懂什麼叫三從四德。
要的就去爭取,既然爭取不來,那麼寧願玉碎!
「你確定你能有這樣的本事要我為你留下?」安錦瑟輕柔地說道,聲音輕柔得如同漂落的雪花,還未來得及融化便已吹散了,「長孫墨淵,我想你還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我要走,誰都沒有辦法挽留!誰都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