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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二章 初八神機營 文 / 蘇子青

    一言一談,距離也就越拉越近,這走近一看,張子龍的相貌,卻是一表人才,談不上眉清目秀,但也可用清爽二字,國字臉,不粗不濃的劍眉,臉形如刀削一般的深刻,氣勢炯炯的黑眸,剛毅的唇峰,讓若蘭又是輕歎,這大乾國出品,必是精品。

    「來了,剛才看你們笑的歡暢,可否也容我笑笑啊。」一走近,張子龍便欺身前來,身後的披風微揚,身上威氣騰騰。

    「子龍,剛才跟公子說到河東獅,所以笑了一陣,這位便就是「公子」了。」裴長明合上扇子,向她輕輕一瞥,心裡暗思,絕對不能告訴子龍,這河兒獅是何意。

    「張子龍,見過公子。」他轉眸看著她,瞭然的頜首,清亮的眸子滑過一絲興奮,朝著她抱拳行了個正正規規的軍禮。

    見他這麼正規,若蘭一時不知所措,想了半晌才跳下馬車,學著他剛才的樣子,也行了個不算正規的軍禮。

    「子龍不需要這麼客套,倒是讓我不知所措了。」行完禮,若蘭抬頭從容一笑。

    「呵呵我對公子早就有所耳聞,早就盼著今日一見了。」子龍撫掌爽朗的笑道。

    唯獨裴長明,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一抽,若是告訴她,當初給她下了**藥,毫不憐香惜玉的綁她來墉城正是張子龍,不知道會她會做何敢想。

    張子龍瞥到裴長明的那一抽,自然是明白他在抽什麼,眸子一遊,趕緊熱情的招呼著她進營。

    沿路看著四周,只見巡邏和站哨的小兵,全都目不斜視,營中除了腳步聲,沒有一絲喧嘩,可見這張子龍練兵,練的有多好。

    「總算是盼到這一天了,現在去校場?」張子龍邊走邊興奮的磨拳擦掌。

    「公子才到。車馬疲勞。你以為公子跟你一樣。是鐵打地麼?」裴長明玩轉著扇子。無奈地搖頭。其實他何嘗不興奮。只是人家必竟是弱女子。總得讓她休息片刻。

    「我知道。我這不是太高興了嘛。昨夜你差人來說做地那個導火線。已經連夜做出來了。知道你們今日到。我才等著你們來了。再一起去看。」

    成若蘭輕笑。聽他說話。便知道張子龍是個性情直爽之人。而他們地辦事效率還真快。昨晚說了。今天就已經做出樣品。果然是強悍。

    「那便去看看吧。我也不是很累。」若蘭輕言道。瞄了走進近地帳蓬。停了下來。心知張子龍早就按捺不住。更何況軍事狂人裴長明呢。

    「好。好。公子這邊請。」聽到她說去看。張子龍也連忙收住腳。眉開眼笑地趕緊帶著她往校場走。

    進了張子龍口中所說地校場。也只是一個很空曠地操場。黃土地上全都雜亂地腳印。想來他就是在這練兵地。知道她今日來。所以提前清空了校場。所以才會空無一人吧。

    「張奎。」張子龍瞥了眼空無一人的校操,眸子一冷,大吼一聲,若蘭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跟在她們身後的一個小兵,屁滾尿流的跑了出來。

    「屬下在。」

    「李春他們人呢?不是讓他們在這候著嗎?」張子龍眉峰一挑,威懾的怒吼。

    「回將軍,剛才,李春他們不小心試了一下導火線,把手燒傷了。」張奎縮了下脖子,怯怯的說道。

    「傷的怎麼樣?快去請大夫,我說了要等我來再試,竟然敢違反軍紀,哼。」張子龍冷冷一哼,大步流星的朝校場邊上不遠處的小帳蓬走去。

    若蘭,天立,長明三人相視一眼連忙跟上。若蘭心中想到的是,這張子龍果然是個好將軍,出了事,首先不是追究責任,而是擔心屬下的身體,這樣的將軍,不得人心,那是絕對不可能。

    走進帳蓬,裴長明搶先一步替她掀開簾子,若蘭朝他輕笑,低腰走了進去,入眼便看到五個小兵圍著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男孩,男孩痛的一臉糾結,緊緊的握著自己的右手,而右手背上,被炸的皮肉翻滾,鮮血直流,傷口面積大到,讓若蘭觸目驚心。

    「將軍。」六人聽到有人走了進來,紛紛轉過身子,看到張子龍,立馬直挺挺的一站,中氣十足的齊喊。

    「怎麼傷的這麼重,李春,你這是怎麼搞的,把手伸出來。」張子龍揮揮手,皺眉看向正欲把手藏在身後的李春,正色的說道。

    李春囁囁的把手伸了出來,清秀的臉上,露出知錯的表情。

    若蘭淡淡一笑,轉了轉視線,就瞄到地上那一把「導火線」,看的她眉眼一陣的糾結,手指粗的「導火線」?裡面裝了那麼多火藥,不出事故那就是出奇跡了吧,還好她來了。

    「張奎,張奎。」張子龍一把抓過李春的手,左瞅瞅右瞅瞅,越看眉峰就鎖的越緊,抬起頭就朝帳外狂吼,不消幾秒鐘,就看到剛才那個小兵張奎,屁顛屁顛的跑來,胸口劇烈的起伏,馬上又行了個標準的軍人站禮。

    「屬下在。」

    「軍醫呢?」

    「回將軍,軍醫去採藥了,屬下已經派人去找了。」

    「多派些人手去找,這沒手了,以後怎麼打仗。」張子龍臉色一沉,威嚴的低吼,吼的小兵張奎,又趕緊屁滾尿流的往帳外跑。

    「先去打盆清水來,把傷口清洗一下,這燒傷可不比創傷,癒合的時間要長的多。」若蘭收起笑容,也正色的走了過來,瞄了瞄讓她觸目驚心的傷口。

    「公子,還會醫術?」張子龍口直心快,一邊打著手式要小兵去打水,一邊看向她。

    就連裴長明,也眉峰微微一揚。

    「會一點點,天立比我會的多。」若蘭輕笑,張眼望了下跟在身後不語的成天立。

    「了不得,文才一流,又會機括,還會醫術,長明,你這個智多星的頭銜可以讓給公子了。」張子龍仰面長笑,促狹著裴長明。

    「確實如此。」裴長明也不怒,揚揚眉峰,撫著扇面輕笑。

    若蘭臉上抽了抽,轉眸看向眼底清澈的裴長明,抿了抿唇,不嫉不妒,文天睿身邊的人才,品德果真好的無話可說。

    「這話,笑笑也就罷了,再傳出去,我後面的刺殺軍團,只怕又要多了些娘子軍了吧。」若蘭也不侷促,從容的反唇相譏。

    「哈哈哈,娘子軍,正是正是。」張子龍聽到她的打趣,雙眸一亮,又是聳肩長笑。

    裴長明無奈的摸摸扇骨,一臉無辜。

    效率也快,才說了幾句話,一小兵就把清水端了過來,成天立見若蘭正欲親自去洗傷口,眉峰微皺,自動的走了過來,拉過李春的手,清洗起來。

    李春沒見過成天立,也沒見過成若蘭,一時不知所措,見將軍笑容滿面的默許,他也不敢再亂動。

    若蘭見成天立在洗清傷口,自己便走到「導火線」面前,蹲了下來,兩指輕輕一捏,臉上抽搐了片刻。

    「長明,這導火線,跟箭桿一樣粗了吧?這樣還射的動嗎?」

    張子龍聽到她一說,表情錯愕,裴長明也趕緊走了過來,學著她蹲在地上研究著她手裡的導火線,看了幾秒,像是想到什麼,眉眼也是輕輕一抽。

    張子龍也趕緊走了過來,蹲下來不明所以的拎起一根,左看右看。

    若蘭左看看裴長明,右看看張子龍,丟下手裡的「導火線」拍了拍手,瞄到帳蓬一角的桌子上,還擺著火藥和絨紙,便想也不想的走了過去。

    先拿起絨紙看了眼,搖了搖頭:「長明,這樣的紙不行,太厚,去找些比這還要薄的紙來,還有細線。」

    「崔甲,你快去,動作要快。」張子龍聽到,立馬朝帳內的那其它幾個小兵中的一個喊道。

    「是。」被點名的崔甲,身子一正,行了個軍禮,快速的往外走去。

    「等等,我估計庫房是沒有,你騎馬去城裡買。」想了一下張子龍又喝住崔甲說道。

    「是。」

    「公子,這紙太薄了,怎麼包。」長明微微沉思,手裡拿著絨紙說道。

    「所以就要用線了呀,用細線一纏,就可以了,你知道為什麼李春的手會燒傷嗎?那麼粗的「導火線」不叫「導火線」,而是叫雷---管。」若蘭拍拍手,睨了眼一桌子的火藥,這個帳房,應當就是試驗室吧,而剛才這六個人,應當就是張子龍挑選出來的精英。

    裴長明若有所思,想了一會,一臉茅塞頓開,唯張子龍丈二和尚摸不著後腦。

    「燒傷面積很大,晚些敷了藥後,便不能再碰水了。」這邊的天立已經清洗好,又細心的叮囑道。

    若蘭聽到,先是一驚,難道沒有內服藥,這麼大的受傷面積,如果不服用些消炎藥,好起來也很慢吧。剛到這,就看到帳外張奎帶著一個身背藥箱的中年男子小跑著走了進來。

    「軍醫回來了,快過去給李春看看。」張子龍連忙站了起來說道。

    「是,將軍。」軍醫走了過去,瞇著眼看了兩眼,便打開箱子,從裡面拿出一些粉末,輕手輕腳的撒了上去,痛的李春呲牙裂嘴。

    若蘭好奇的走了過去瞄了兩眼,看到那些白色的粉末,不明的抬眼朝成天立望去,成天立眉峰一揚,說道:「金創藥。」

    「額,沒有燒傷藥嗎?」若蘭恍惚的低喃,怎麼燒傷不用燒傷藥,用金創藥,好的只怕還要慢吧。

    「咦,這位公子懂得醫術?」軍醫抬了抬頭看向她,若蘭對上他的視線,輕輕一笑。

    「略懂一二。」

    「這燒傷藥,是有的,只是軍用的極少,所以也來不急配,只好用金創藥,先代替下。」軍醫頜首,撒好藥粉,又從箱子裡抽出一塊白布條,正欲包起來。

    若蘭心裡一怔,奇怪,這燒傷,不比創傷,越包,傷口的那種火辣辣的痛,就越痛的慌吧,而且受感染的機率還要大,這人是庸醫麼?還是這裡的醫療只達到這個水平?

    想了許久,若蘭也不敢多言,怔怔的看著他把李春的手包好,她看著每纏一下,李春的臉就抽搐一下,但硬咬著牙,沒吭聲,這軍中都是些真漢子,讓若蘭心裡萬般感慨。

    包好後,軍醫打好結,便站起身朝張子龍作揖,準備退下,若蘭實在忍不住了,還以為他會開藥方什麼的,沒想到就這麼打發了事,剛才明明看到張子龍很愛惜下屬,照理,也不會不管,那就只能證明,軍隊的醫療只是這個水平。

    「等一下,軍醫,燒傷是不能包紮的。」若蘭攔住正要抬腿走人的軍醫。

    軍醫錯愕的看了她一眼,又望向張子龍和裴長明,裴張二對視一眼,沒有阻攔,軍醫便恭敬的向她作揖。

    「這位公子,受傷不包紮,這怎麼可以。」

    「非也,那是針對創傷,不是燒傷,罷了,你去找些毛花點草來,要新鮮的,還有狗油。」若蘭搖搖頭,都說這文人迂腐,怎麼這醫生也這麼死腦筋,不會針對性而醫麼。

    裴張二人面面相覷,只有成天立,眉峰微揚,沉默的立在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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