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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章 踏春(中) 文 / 蘇子青

    「賢弟。」這時一聲興奮高昂的男聲,從外面傳來,正是沈霖那溫和的嗓音。

    「霖大哥。」越過三女的肩,看到一身白青相間的長袍,神采飛揚,俊逸飄然的沈霖站在外面朝她微笑。他的身側站著紅暈點點的風兒,一個俊雅非凡,一個小家碧玉,陽光下看起來是那麼的協調。

    「賢弟你這在這做嘛。」沈霖抬腳走了進來,四處打量了一眼說道。

    「霖大哥以為呢?」若蘭反問。

    「賢弟,現在天墉城裡的學子們,那個不知,那個不曉,太白樓要進駐天墉城,現在正在裝修中,地點就是這裡,賢弟也是來提前觀望的吧?」沈霖打量著諾大的大堂,雖然還在裝修,但看這雛形,也知將來裝修好後,必是滿堂生輝。

    「呵呵。」若蘭抿著嘴微笑,輕輕的晃著扇子,心想要不要告訴沈霖,這太白樓就是她開的呢?

    「霖公子,太白樓的東家,就是我家主子。」月兒抿嘴一笑,拽拽風兒的衣襟,眼神裡朝風兒打趣。

    「什麼……」沈霖大吃一驚,猛的轉過頭來,重新打量成若蘭。

    在文人學子中傳言,太白樓的東家是個才高八斗的俊美公子,沒人見過他長什麼樣,除了酒好,才高,菜美,還有眾多的神秘,都讓學子們傾慕不已。

    天子門生裡就有不少的學子特地跑去平江,喝美酒,對對聯,賽文才,品佳餚,大多都是想跟東家見上一見,可都被那千古絕對給攔了回來,沒想到他沈霖結拜的義弟,竟然太白樓最為神秘的東家。

    這真是驚的他,一時還不了魂。

    成若蘭那知。這些文人學子間地流傳。當初經營太白樓。她以女子身份自然是不好出面。所以大大小小地事情。都是劉東傑出面地。她只是在背後指點。平日裡談生意。也只接觸了些商人。跟學子們打地交道要少。在太白樓掛對聯掛百詩。是為了吸引文人騷客。那裡知道沈霖心裡地震驚。

    「霖大哥。等太白樓開張。到時還請霖大哥前來贈字贈詩。為我太白樓錦上添花。可好?」若蘭不知沈霖地想法。從容地淡笑。心想若是在這裡掛上若幹才子地佳作。到時來個太白樓論詩。誰於爭峰?

    「這不是班門弄斧麼。」沈霖明顯地還沒還魂。吶吶地看著她說道。

    「哈哈哈。霖大哥。你這是怎麼了?我記得霖大哥曾說過學海無涯。三人行必有我師。怎麼這會又沒自信了呢?」若蘭拍著扇骨笑道。

    「賢弟不知。你在全國學子眼裡地身份麼?」沈霖眨了眨眼。心裡一怔。低喃道。

    「額……我不知。霖大哥說來聽聽。」她一臉不解。

    「東家,來客人了麼?」聽到大堂有生人說話,葉叔又走了出來說道。

    「葉叔啊,正好,給葉叔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結拜義兄沈霖,以後他若來蹭酒喝,記得打個折,可不許不收錢哦。」成若蘭調侃的一笑,自知文人都自命清高,不食嗟來之食,打折便是最好的做法。

    「是,東家,後院我收拾了下,至少有個落腳地,要不要移到後院去聊。」葉叔趕緊朝沈霖作揖,心想東家居然連相國府的沈公子都結拜成義兄,可真是了不得。

    「哦,不用了,霖大哥,我們不是約好踏青麼,這便動身吧,我還未出城走過呢,初來乍到的,就勞煩霖大哥帶路了。」轉過身來,若蘭說道。

    「哦,對,那邊走邊說。」這時沈霖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便率先走出太白樓。

    「葉叔,麻煩你們了,要小心點,千萬別傷著人。」若蘭意有所指的抬手指指外面趴在架子上搭樓的小廝說道。

    「知道了東家。」葉叔點了點頭,微胖的身子彎了彎。

    成若蘭這才放心的頜首,轉身帶著四女走出太白樓,給六小福支了個眼色,叫他們隔的遠些。

    「霖大哥,剛才說到那了。」若蘭走到沈霖身邊站立,張眼望望人來人往的街道,心想,不知沈霖要帶她去那裡踏青,這裡她可一點也不熟。

    「哦,不急,晚些告訴賢弟,我先去取馬。」沈霖轉過頭溫和的一笑,朝後面不遠處的幾個小廝揮了揮手。

    她這才看到,小廝手裡牽著幾匹棗紅色的馬。心裡一突,暈啊,她從來沒騎過馬,原以為踏青也就是隨意走走,怎麼還要騎馬?恐懼的望了幾眼那邊的高頭大馬,嚥了幾口唾沫。

    「霖大哥,這,這踏青,還要騎馬麼?」若蘭弱弱的問道。

    「當然啊,今天我帶你去城外護國寺那邊走走,那裡的風景如畫,空氣怡人,像處世外桃源呢。」沈霖看了眼一臉驚懼的成若蘭,心想賢弟不會騎馬麼?

    「這也才三匹馬,你看,我們人這麼多,怎麼走呢?」再次嚥了口口水,她弱弱的低喃。

    「無妨,我一會命小廝回去取了馬在城外會合就是了。」

    「可是,可是……」若蘭躊躇的緊拽著扇子,如果說她不會騎馬,會不會給他們笑話啊?而且她還很怕馬會踢她,怯怯的望了眼高頭大馬,不自在的縮縮了脖子。

    「可是什麼?賢弟你不要告訴大哥,你不會騎馬。」沈霖不解的看著她怯懦的樣子,直覺特別的好笑。

    「額,我是不會騎。」挫敗的垂了肩,苦著臉說道。

    風花雪月連連在身後撲哧一笑,若蘭氣結的回瞪了一眼。

    沈霖愣了愣神,聽到她確切的說不會騎馬,也忍不住的撫掌笑了起來。

    「笑什麼,這不會騎馬,很好笑嗎?」若蘭氣結的憤憤不平。

    沈霖不知她是女子,風花雪月又不是不知道,她們居然還敢帶頭笑,這年頭女子不會騎馬,又不是只有她一個,真是的。

    「沒有,沒有,哈哈哈,學子口中太白樓的東家,是個無所不能的俊傑公子,若是給他們知道,不會騎馬,那不是貽笑大方了嘛,沒事,大哥教你怎麼騎。」說罷,沈霖拉起她的手,就往馬匹那走。

    風花雪月四女看著沈霖拉她的手,面面相覷,這若是給王爺看到,她們不死也要剝層皮。

    「主子。」風兒連連衝了過來,一把擠開沈霖,將成若蘭護在身後。

    「主子?風兒姑娘不是賢弟的妹妹麼?」沈霖被推開,吃驚的一怔,愣愣的看了看自己手,賢弟的手怎麼那小?像個女兒家的手一樣柔軟無骨,剛才的稍一接近,他鼻息間聞到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香味。

    「啊,是啊,呵呵我認的妹妹,不是親生的。」若蘭連忙打哈哈,睨到他看自己的手,才想到自己的手跟男人手不同,心想他不會是懷疑她是女人了吧,連連不著痕跡的把手往身後一背。

    腦子裡立馬閃出文天睿那張冰冷的俊臉,眼角微微一抽,四處張望了一眼。

    「哦。」沈霖怔忡,只感覺一頭霧水,一時間也不知是進,還是退,愣愣的站在那發呆。

    「沈兄。」

    成若蘭聽到身後金玉相擊的聲音,身子微微一哆嗦,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這聲音的主人,除了文天睿,那還有別人。若蘭肩一跨,臉上抽搐,動彈不得。

    「啊,巍王爺。」沈霖越過她的肩,看到騎著黑馬行來的文天睿,微微一諤,再看了一眼臉色不自在的成若男,心中預感,巍王絕不會碰巧出現在這裡,莫非是來找賢弟的?

    成若蘭無力的呻吟,慢慢的轉過身子望了過去,只見他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眼裡的冰冷已經告訴她,剛才他看到沈霖拉她手了,若蘭打了個哆嗦。

    忽視,忽視,別看他眼睛,若蘭嚥了口口水,把視線投到他所騎的黑馬上,不由的感歎,這馬真漂亮,是她來這後,看見的馬兒中,最漂亮的一匹。毛髮黑的發亮,如綢緞般的絲滑,不知道摸起來,是不是跟想像中的一樣。

    正想著,就看到黑馬頭一昂,打了個響鼻,驚的若蘭花容失色,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幾大步。

    沈霖看到她一臉害怕,本意的就往前一站,擋在她的面前,若蘭看到文天睿冰冷的眸子縮了一縮,糟糕,他又生氣了。

    「過來。」文天睿的語氣不容反駁,清冷的不含半點溫度。

    成若蘭撇了下嘴,委屈的垂下肩,怯怯的看了眼黑馬,不敢上前。

    「你下來。」她恐懼的縮縮脖子,目光游離在黑馬上。

    沈霖莫名其妙的看看她,又看看巍王,氣氛變的格外的怪異,心想,難道巍王有斷袖之癖,喜歡欒童?再仔細的看了眼賢弟,確實是生的白白淨淨,秀麗清雅。

    文天睿看到沈霖懷疑似的目光,神色緊崩,臉色越發越難看,腿一掃,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純白的袍子一陣的飛揚,氣勢逼人。

    若蘭嘴角抽搐,求助的望向風花雪月,四女駭的縮縮脖子,往後退了幾步。

    好吧,求人不如求已,誰叫文天睿在這裡一手遮天,誰都怕他。

    「王爺,你日理萬機,怎麼有空出來溜噠了?」怯怯的看了眼黑馬,轉眼微笑的說道。

    「巍王今日不上朝麼?」沈霖也接口說道,微微皺眉,聽賢弟的口氣,他跟巍王相交非淺,這怎麼可以,絕對不可以。他定要保住賢弟,就算他權侵朝野,也不能讓賢弟委屈成他的欒童。

    文天睿俊眉緊鎖,眼底滑過一絲陰霾,定定的看著她,也不答話。

    成若蘭氣結的咬牙,吹了口氣,好吧,他眼裡的意思,她看明白了,不就是要她過去嘛,過去就過去。

    無奈,她繞過沈霖正欲走過去,卻被沈霖一擋,若蘭微怔,這又是什麼情況。

    「賢弟,別怕,巍王乃堂堂大乾國皇子,大庭廣眾之下,不會做出有**份的事情來。」沈霖臉色一沉,以往的溫和突然變的尖銳,綿裡藏針的警告文天睿這是在大街上。

    額,成若蘭一陣迷糊,沈霖想必是誤會了吧,她嘴角一抽,不自在的緊拽著衣角。

    「那個,霖大哥,我跟王爺是認識的。」

    「我看出來了,賢弟怎麼能這樣作賤自己。」沈霖痛心疾首的回過頭瞪著他,臉漲的通紅。

    「啥……」若蘭愣住半晌,文天睿名聲這麼臭嗎?跟他認識就是作賤自己。

    這時文天睿眉峰一挑,嘴角緊抿,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目光游離在她的衣服上。若蘭呆滯的順著他的目光,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沒有那裡不對啊,這跟作賤扯不上關係啊,若蘭不解,迷惑的搖搖頭。

    「霖大哥,我跟王爺認識?就是作賤自己?」她眨眨大眼,迷茫的看向沈霖。

    「不是,你們,你們難道不是……」沈霖看到她眼裡的迷茫,又瞥到巍王眼底的笑意,難道說,這都是他會錯意了?賢弟跟巍王是清白的?

    「什麼不是?」若蘭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後腦。

    文天睿像是有意攪和,大步走了過來,把她往身邊一帶,大手扣上她的腰,若蘭一怔,低頭看看放在腰胝的大手,抬眼又看到一臉不敢至信的沈霖,轟然明白過來,靠啊,原來……

    「我暈,不是這樣的,文天睿你是故意的。」成若蘭醒悟過來,急切中連名帶姓的怒吼,轉過頭惡狠狠的斜視著文天睿,用力的一腳踩在他的腳背上,看到他俊臉微微一抽,仍不解恨。

    「丫頭,這是你第二次踩我腳了。」文天睿回瞪她,眸子雖睜的大,但無半分怒氣。

    沈霖像被九天神雷雷到,急退了兩步才收住腳,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一時無法消化巍王口中的丫頭,這太白樓的俊秀公子是女的?讓他想破了腦袋,想了三年仍想不出下聯的東家,是女的?跟他在天香樓一見如顧,義結金蘭的義弟,是女的?

    「你,你,你……賢,賢弟,你是女子?」沈霖驚的無法還魂,語無倫次的搖頭。

    天啊,沈霖被雷的不輕啊,若蘭呻吟,苦著臉,打哈哈,在文天睿的身側左扭右扭。

    「她是本王的王妃,成若蘭。」文天睿淡然的一笑,眼底氣勢逼人。

    成若蘭,成若男,沈霖腦子轟的一下雷成漿糊,暗罵自己怎麼這麼笨,一字之音,居然看不出她是女子,原來她就是姑姑口中所說的妖孽,表妹口裡的狐狸精,最近鬧的沸沸揚揚的巍王妃,他居然沒有想到。

    「想去踏青嗎?怎麼不跟我說。」文天睿懶的抬眼看他,低下頭,看著還在懷裡鬧彆扭的成若蘭,低聲溫柔的說道。

    「你日理萬機,那敢麻煩你啊,快放開啦,別人不知道的,又為你有斷袖之癖了。」若蘭皺眉,沒好氣的怒嗔,一時間也沒注意到他轉換的口氣。

    「誰敢,走吧,今天的天氣確實不錯。」他抬起頭瞇著眼看了看太陽,攬著她往黑馬邊上走。

    「去那?等一下,啊……」若蘭驚恐萬狀的被他強制性帶到黑馬邊,下意識的感覺到他要帶她騎馬,來不急反抗,就被一把甩到馬背,嚇的她一聲尖叫,伏在馬背上,死命的拽住長長的馬棕毛,這一拽,黑馬不樂意了,頭一昂,前蹄刨著路面,重重的打著響鼻。

    成若蘭臉都嚇青了,閉著眼大喊:「該死的文天睿,你抱我下來,嗚嗚嗚,救命……」

    風花雪月四女先是一驚,後看到她這幅狼狽樣,紛紛忍不住的聳著肩悶笑。

    唯有文天睿嘴角一抽,忍笑的一把跨上馬背,伸手把她擁進懷裡,若蘭聞到他身上的淡淡的麝香味,背緊緊的靠在他胸前,腰肢被他的大手安穩的圈住,亂跳的心這才稍稍平復了下來。

    鬆掉馬棕毛,扭過身子,死死的箍住他的腰身:「我不要騎馬,我怕死啦,我有恐高症,我要腳踏實地。」

    「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文天睿好心情的揚眉一笑,鄭重的承諾。

    「你不要放手啊。」若蘭驚魂未定的把頭埋在他的懷裡,感覺到身下的黑馬開始慢跑,又嚇的一聲長嘯「啊……慢點,別跑啊。」

    風花雪月四女沒有跟上,文天睿在臨走時,遞了眼色給她們,叫她們先回府。

    「霖公子,很抱歉,王妃不是有意隱瞞的。」風兒這才走到被雷焦的沈霖身邊說道。

    沈霖不語,白皙的臉上一陣難堪,轉過身子,從小廝手上牽過馬,抓著馬棕毛躍了上去,往反方向狂奔。風兒一驚,擔憂的咬牙,躊躇片刻,也從沈家的小廝手上奪過一匹馬,尾隨著沈霖而去。花雪月三女面面相覷。

    這時誰都沒注意到的旁邊角落,隱在市井小民裡的一個灰衣男子,眼神陰霾的一變,急速的往皇城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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