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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坦誠相待 文 / 蘇子青

    「快要過年了,不知道天墉城有沒有花燈會。」她的聲音幽長而無奈。

    「是啊,快要過年了,每年在西郊烷明湖,都會有花燈會和一年一度的賽詩會。」裴長明這才時也怔怔的低語,思緒越飄越遠。

    他的視線也落在窗外,像是看到過去般,如夢如幻的想著以前的種種。

    以前文天睿還是皇子時,每年的元宵,都會偷偷的喬裝打扮,摸出宮去烷明湖參加賽詩會,一年一度裡,只有那一天,他們是自由的,遠離皇宮的勾心鬥角,像是展翅翱翔的蒼鷹。

    自從老皇帝駕崩,他跟文天睿就多年沒有再輕鬆過,每天都是算計著過日子,天天早上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看頭是不是還安然的裝在脖子上,為了活下去,他們無時無刻不在算計著,提防著。

    也是從那時開始,他再也沒有在文天睿的臉上看到輕鬆二字,唯有那天,唯有那天文天睿抱著成若蘭從宮裡回來的那天晚上,他在文天睿的臉上看到寵溺和輕鬆,也許這一切就快要結束了吧。

    他瞥了一眼發呆的成若蘭,他心裡有股說不出來的感覺,感覺成若蘭身上總有一種飄渺的特別,她不在意名和利,也不在意錢和勢,在她眼裡,總有著一種人人平等的光芒,自由呼吸的味道,這道光芒和味道吸引了文天睿,也吸引了他。

    「聽起來,似乎很不錯,那時,我和天立身上的傷也就好了吧。」她淡淡一笑,其實她想再多又有什麼用呢,她沒有自保的武功,只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在這些內爭中,她根本就沒有自由可言,既然是這樣,那就趁活著的時候,好好享受陽光吧。

    她成若蘭認命了。也許,也許等到他稱帝的時候,她能獲得自由,但決不是現在,現在只能認命的當他的妾。

    文天睿從她的臉上看到,她的低頭,她的認命,心裡泛起一陣陣的異樣。

    他也是個可憐的人,她淡淡的想著,糾結的心,越來越緊,看到他閉眼假寐,臉上隱隱露出的疲憊和無奈,讓她的心無端端的生出憐惜。

    除去他娶她只是為了利用她。其實他也是一個很好地人。至少利用裡沒有縱容這一條。但他卻一直縱容著她。不管是出府。還是在府裡搞地雞飛狗跳。他都沒有罵過她。甚至在她受傷之後。朝著府裡地丫環和侍衛大發雷霆。雖然她不贊同他牽怒別人。但總體來說。其實他人還不錯。

    「謝謝你文天睿。」她轉過頭誠心誠意地看著他說道。

    「謝什麼?」一瞬間。他地身上又披上了冷漠。冷冷清清地瞥了她一眼。

    「其實我知道你有上百種方法控制織影。也知道你大可以放任我不理。但你卻很照顧我。所以我欠你一聲謝謝。」晃了晃腦袋。巧笑倩兮地說道。

    「知道就好。」他眉峰挑了一下。語氣極淡地說道。一手拿起旁邊地文書看了起來。

    學著他揚了一下眉。伸出五指金龍。抽掉他手裡地文書:「但是。我不想執你家後院地事。也不要把那些亂七八糟地帳本給我看。我是個沒心沒肺地女人。不喜歡算來算去。如果可以。將來你稱帝后。就放了我吧。」

    還是說出來了,她糾結的心痛了一下,她是真的不想處心積慮的去算計著過日子,也不想愛上他,她只想平平靜靜的在這裡做她的財女,安然的過著她想過的日子,自認她沒本事,去學那些女人爭寵,也沒本事,在算計裡生存,更多的時候,她喜歡發呆的看著天空瞎想著一些漫無邊際的事情,這樣毫無心計的她,怎麼可能在這種四處是陰謀的環境裡活的自由。

    文天睿抬起頭正視著她的目光,從她毫無畏懼的眼神裡他又再次看到她的心思,這是她第二次說放她自由了吧,她就這麼不願意呆在他身邊?就算他再縱容,也留不住她?他眼底湧出一抹寒意。

    裴長明淡淡一笑,向站在一角的莫管家招招手,帶著他從屋裡輕輕的退了出去。

    「其實,我一直就很迷茫,我不知道我活在這裡,是為什麼而來,我也不知道我以後會是怎麼樣,所以我盡量讓自己每一天都活的很隨性,我不喜歡別人算計我,也不喜歡算計別人,你是個很不錯的人,真的,只是我害怕,我害怕有一天,在你身邊呆久,我也會學會去算計別人,與其那樣的活著,不如沒心沒肺的活著吧,」他眼底的憤怒,讓她一顫,低下頭不知所謂的喃喃自語。

    他不語緊緊的盯著她,一邊思索著她話裡的意思。

    「文天睿,你知道嗎?你長的很帥,雖然我恨你剝脫了我的自由,把我拉到這場沒有硝煙的爭鬥裡,還自做主張的把我推進去,說是為了保護我,為了更好的利用我,也許女人在你眼裡,只是鞏固勢力的玩物,但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算了,我感覺自己越說越不知所謂。」搖了搖混亂的腦袋,她直起身子慌亂的東張西望,眼眶湧出一滴兩滴三滴,最後狂飆而出的眼淚。

    他眼裡的寒意,在她哭泣的一剎那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平時從容淡定成若蘭,此時無助的像個孩子,他站了起來,繞過桌子,避開她的右肩,把她擁在懷裡。

    靠著他的胸口,她無助的抽泣,先是莫名其妙的穿越,好吧,穿越就穿越,她也不在呼換個地方,換具身子,原以為賺賺錢當她的財女就好,沒想到又莫名其妙的綁架,又莫名其妙的告訴她,她跟他有娃娃親,再就是莫名明妙的成親,好吧,反正她不認同的婚姻,也不需要她在意,然後又是一堆理不清想不明的危機,無原無故睡個覺,也有人來暗殺她,她這是造了什麼孽?憑什麼要她來承受這些,她承受不了的東西。

    好好的愛上一個人,然後幸福的在一起生活,對她來說真的就這麼難嗎?文天睿是巍王,以後會是皇帝,她不敢愛,也不想愛,但為什麼他偏偏要把她拉扯進來。

    「我只想,我只想和一個我愛的人,又愛我的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不想活的這麼壓抑,文天睿你不要愛上我,我也不准自己愛上你,因為你跟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你不可能只有一個妻子,而我也不可能會接受自己所愛的人,有成堆的女人,所以我們不能有交集,不能,絕對不能……」

    埋在他的胸前,放任著自己哭的暗無天日,眼淚就像不要命的往下流。

    文天睿怔怔的擁著她,這就是她三翻兩次想要走的原因?這一刻他似乎是明白了她的一些想法,又像不明白,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她腦子裡怎麼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他又想起,那天她所說的三千弱水,只飲一瓢,是她的野心太大,還是她根本就是一個妒婦?

    「你本來就應當是本王的王妃。」他皺著眉輕聲說道。

    「王妃?呵呵呵,文天睿你當我稀罕這個頭銜麼,其實你不懂女人,女人只要一旦愛上那個男人,就算他要她去死,女人也會毫不猶豫,只要這個男人高興了,她就高興了,在女人的眼裡,她所愛的這個男人,就是她的唯一,而你們男人呢?今天抱著這個女人說,我喜歡你,明天抱著那個女人說寶貝我愛你,憑什麼,一顆真心不能換一顆真心,你不明白的,你也不會明白的……」

    她推開他,猛的往內屋跑,剛才的那一剎那,她居然用現代的感受去說了出來,這樣的感受,在這裡,在這個時代,是多麼的驚世駭俗,自己是不是犯傻了,去跟他說這些,明明一開始,是說清理細作,怎麼說到感情上面,成若蘭啊成若蘭,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文天睿皺著眉看著她像逃難一樣的跑開,心底五味雜生,她口裡所說的全是驚世駭俗的說法,真心?他什麼時候擁有過真心,想想自己後院的八個女人,那一個女人對他又是真心的,那一個女人不是想盡辦法,從他這裡獲得寵愛,那一個不想爬上王妃的寶座。

    她不稀罕,她憑什麼不稀罕,她是為了誰而哭,三翻兩次的在他面前提起成天立,又把他當成什麼。好,很好,成若蘭,你越是想逃,本王就越要把你留在身邊。

    文天睿陰霾的眼裡全是寒意,硬生生的讓屋內的溫度下降了幾分。

    跑回臥室趴在床上哭,秋月不解的站在身後,越哭,她就越感覺自己沒用,空蕩蕩的心裡像是撕碎一樣的難過,她害怕,這個莫生的世界,她就一直沒有熟悉過,在這裡她像一個白癡,她什麼也不懂,不懂所謂的禮儀,也不懂為什麼要殺來殺去,在平江縣的三年,是她過的最舒坦的三年,在那裡,她才有一絲熟悉和安全感。

    在這裡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感覺窒息,感覺自己的命運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而是掌握在別人的手上,只要別人不樂意,她就可以無聲無息的消失。

    她不知道可以相信誰,也不知道要去相信誰。

    「小姐,別哭了,你哭的秋月心裡好難過。」這時秋月不知所措的說道。

    「秋月,我害怕,天立呢?我們去蒼柏院找天立。」她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眼,抽著鼻子,一邊說一邊從床上爬了起來。

    「小姐,你別害怕,你還有秋月啊,還有東傑哥哥,還有順子,還有果果,小姐,你害怕,秋月也害怕了。」她邊說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

    「我們不害怕,我們去找天立,我們離開這裡,帶著順子和果果他們。」對,跑吧,壓力太大的時候,就跑,跑到無人山區去,只要活著,在那裡都能開創一片自己的天空,想到這,她拉起秋月就往蒼柏院跑。

    還沒跑出門口,就被一臉陰霾的文天睿攔了下來。看到他眼底的陰寒,她打了個哆嗦,想起剛才她說的話,嘴角抽了抽,這麼幼稚的話,被他聽到了,這下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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