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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忘情蠱退 文 / 潞浠

    手捂著腰間的傷口,卻再也感受不到傷痛了……

    「咻咻咻——」突然,無數泛著銀光的利箭劃破沉悶的空氣,朝周玟射去……

    一時恍惚,周玟還沒反應過來,那些箭已經全都朝她射了過來……

    「嗤——」的一聲,箭尖刺進肉裡……

    驚呼聲驟然響起,花姒鸞慌忙從左尋蕭懷中抬起頭,看到眼前萬箭穿心之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阿玟……」

    左尋蕭也抬起頭,看著她,微微蹙眉,一股難與言說的痛從心底裡蔓延開來……

    周玟靜靜的站著,看著身上到處的利箭,大紅衣袍已經一般落下,露出手腕處一抹鮮紅的細繩,秋少斌目光瞬間凝滯,呼吸,在那一刻停止……

    「蘇陌……」秋少斌不可置信的驚呼出聲,「你……你怎麼會……?」

    那條紅繩,是他在大漠皇朝的時候送給蘇陌的,那一刻,一顆種子早在他心中落下,可是他卻不知道。得知蘇陌就是周玟,他不是沒有憤怒過,更多的卻是心疼,過去的周玟眼裡只有一個左尋蕭,他沒有相處過,也沒有他的痕跡,可是,現在,還是有的是不是?

    不管別人怎麼說,她在他的心中,永遠是那個淺笑淡雅的女子。

    周玟淡淡的笑了,「我從不後悔……從來都不……秋大哥,對不起,我騙了你,忘記蘇陌吧,忘記她吧……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世上……不該啊……」

    望向左尋蕭和花姒鸞,輕輕的笑了,「這一回,你們終於心想事成了,恭……」

    最後一個「喜」字還未說出,她的身子便如一隻折翅紅蝶,隨風緩緩地落入萬丈深淵之中……

    「不!——」鳳水心驚恐的瞪圓了眼睛,朝懸崖跑了過去,卻只看到周玟安詳的閉上了眼睛,那眼眸,清澈如初……

    「阿玟……阿玟……」鳳水心泣不成聲,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她死,對她而言,阿玟就像是她的妹妹一樣,她從沒有想過要殺她,從沒想過她會死在她的面前……

    「阿玟——」

    「蘇陌——」

    「啊!——」

    「尋蕭——尋蕭——」

    花姒鸞驚恐的抱著左尋蕭,左尋蕭卻奮力的推開了她,抱著頭……

    痛……

    撕心裂肺的痛……

    「不啊!——」左尋蕭倏地推開所有的人,跌跌撞撞的朝懸崖衝了過去,「阿玟——阿玟——阿玟……蕭哥哥錯了,我錯了……你回來好不好……阿玟,你回來好不好……」

    花姒鸞驚嚇的蒼白了臉色,無力的癱坐到地上,第一次……心慌……

    他想起來了,他終究還是想起來了?怎麼可能?忘情蠱不是直到心愛的人死了才會想起來的嗎?怎麼會這樣?

    「啊——」猛地咆哮一聲,左尋蕭猛地摀住頭,對著天空嚎叫出聲,彷彿狼失去了摯愛的伴侶,那樣的哀嚎,那樣的悲愴,讓天地都為之動容……

    「啊——」又是一聲咆哮,滿頭黑髮隨風飛舞,唇角緩緩地一出一抹鮮紅,然後……整個人緩緩地軟倒在地……

    懸崖萬丈,是誰的哭泣在天空中迴盪,是誰的哀鳴在風雨中迴響,是誰的心,在這萬箭中破碎……

    ……

    柳絮翩飛,落花漫天……

    一年眨眼之間過去……

    左尋蕭靜靜的站在斷腸崖邊,默默地看著霧氣繚繞的萬丈深淵,沒人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什麼……

    「尋蕭……」一聲輕喚在他身後響起,左尋蕭眼簾動了動,沒有動。

    「尋蕭,我知道,你恨我,如果不是我,你……你跟阿玟就不會走到這一步,我……」

    「夠了!」

    花姒鸞怔愣著看著面前的男子,左尋蕭淡淡的說:「忘情蠱盛產在西域,你長年在中原,絕不會有這樣的東西的,所以,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對她的感情不夠堅定,不能保護好她……」

    「尋蕭……」花姒鸞怔怔的望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心中默默的念道:「周玟,你始終是幸運的,你用你的命喚醒了他,可是我陪伴了他兩年,卻始終抵不上你的幾個月,這就是區別嗎?」

    一聲歎息消散在風中……

    左尋蕭默默地轉身,就要離開,花姒鸞突然衝上前去從背後抱住了他,「尋蕭,阿玟已經不在了,可是我們的生活還是要過下去的,尋蕭,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好不好?我對你愛不比周玟的少一分一毫,尋蕭……」聲音漸漸的哭咽起來……

    左尋蕭伸手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掰開,花姒鸞慌亂無措的看著他,更加緊緊地抱住了他,左尋蕭狠下心來一根一根的掰開,面對著她,歎息一聲,「姒鸞,她永遠活在我的心中……」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不介意……」花姒鸞緊張慌亂的說。

    「姒鸞,這對你不公平……」

    「尋蕭,不要管什麼公不公平,只要能留在你身邊,我什麼都願意的,我什麼都願意的……尋蕭,請不要放棄我……」

    左尋蕭歎息一聲,唇角淡淡的暈開一抹笑,伸手,將她擁入懷中……

    花姒鸞悄無聲息的笑了……

    ……

    「尋蕭,你回來了?」傅雲珩「騰」的站了起來,焦急的走了上來,看到左尋蕭和花姒鸞握在一起的手,愣了一下,戲謔道:「想不到,你終於開竅了啊!」

    左尋蕭挑眉,沒有理會他,而是問:「怎麼了嗎?」

    「我們已經找到平翁道長的下落了。」秋少斌突然站起來說,左尋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秋少斌歎了口氣,自從一年前他帶來的人將周玟射下懸崖之後,他就一直這麼不待見他了。

    明明是親兄弟,卻跟仇人一樣,真令人心寒!

    可是,他的心中又真的好過嗎?這些年,他幾乎每夜噩夢纏身,親手將自己心愛的女人送上黃泉路,他難道就不傷心不後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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