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六章 審訊王媽 文 / VS淬火真情VS

    從林炳輝辦公室走出來的孔慶文陷入了沉思，審訊王媽倒不難，可關鍵就是要問出來他們為什麼要暗殺胡府的人呢，他們到底想得到什麼呢？

    審訊進行得並不想想像中的那麼順利，孫瑰婷和王殿英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各種方法全用過了，可這個王媽依然一口咬定自己是76號的人，沒有參與暗殺，而且揚言要出去到日本人那裡狀告治安局。

    孔慶文整個晚上都坐在一旁一言不發，此時他看了一眼手錶，快九點了，看來孫瑰婷和王殿英並不擅長對王媽這種身份的審訊，打不得、罵不得，看著王、孫二人窘態百出，孔慶文就覺得好笑。

    孔慶文慢慢地走到了王媽面前，此時的王媽抱著膀子，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她看到孔慶文走過來，不住地用眼睛打量著他。孔慶文倒也不急，搬了把椅子，坐在了王媽的斜對面。

    「王媽，想必你也知道，我是治安局的孔慶文，咱們既然都是一家人，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先把我知道的說出來，你看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也說出來，」孔慶文從煙盒裡掏出一支煙遞給王媽，王媽猶豫了一下，隨即接了過去，熟練地把煙銜在嘴裡，可孔慶文並沒有立即給她點煙，而是繼續說道：「王媽現場勘查的情況我不想再重複了，能夠對胡府上下如此熟悉，能夠如此近距離刺殺司機和保鏢的，一定是胡府裡的人。」

    孔慶文的語氣很淡然，根本不像是在審訊犯人，而是在探討案情，可王媽的每一點細微的變化都躲不過他的眼睛。王媽聽到了他的這番話，原本在手中轉動的煙卷漸漸地停止了轉動。

    「我很奇怪，兇手一不貪財、二不貪物，好像只是為了殺人而來，我想其目的你我都心知肚明，」孔慶文繼續說道：「按說這軍統應該衝著胡有才而來，可為什麼卻偏偏挑了個胡有才不在家的時候動手呢？難道兇手還有著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他的聲音逐漸壓低，突然，孔慶文手中的美式打火機嚓的一聲點燃，慢慢伸到了王媽面前。

    王媽兩眼直視著面前的孔慶文，伸出頭去點燃香煙，剛吸一口，王媽發出了劇烈的咳嗽聲。

    「王媽，你今年應該有四十多歲吧，76號的活不好幹，我能體諒你的不容易，」孔慶文也點起煙，「尤其是女人，對了王媽，你的孩子應該也在南京吧？」

    孔慶文的這句問話無疑給了王媽極大的刺激，她手中的香煙停在了空中。「眼下局勢複雜，無論幹什麼都為了保自己家人一個平安，你說呢，王媽？」孔慶文從她的最後一道心理防線開始瓦解。

    王媽平靜地吸完煙，「我聽說過你的大名，孔處長，你不愧是是個審訊的高手，但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替誰做事？」

    「呵呵，問得好，我在為了我自己做事，日本人安排的，我得做，否則日本人會殺我，南京政府安排的，我也得做，否則我無立錐之地，但我都做了，」孔慶文湊近王媽，「抗日分子會殺我，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做，哈哈。」他大笑著坐直了身子。

    王媽剛才的那句問話很顯然是在摸孔慶文的底，她是想知道孔慶文對此事的態度，而孔慶文的回答無疑讓她的心裡有了底，就是這個底，讓她的防線開始鬆動。

    孔慶文趁熱打鐵，必須撤掉王媽心頭的唯一一點僥倖，「王媽，你是聰明人，我能把你帶到這裡來，而絲毫不顧及76號，這說明了什麼，你應該不會想不到，」他的語氣逐漸生硬，「亂世之中，最重要的就是明哲保身，別為了那些看不見的東西，把自己的命搭上，還有家裡人的命，你說呢，王媽。」

    審訊室裡突然安靜下來，孔慶文能感受到王媽此刻內心的矛盾，他的目光如箭般射向王媽。

    「我想抽支煙，」王媽的聲音很低沉。孔慶文掏出煙盒，連同打火機一起輕輕地放在她的面前，王媽看到孔慶文眼中露出的笑意，「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孔慶文輕輕地點了點頭。

    王媽原是國民黨的一名秘書，汪精衛組建南京偽政府以來，自己不得已成為了76號的一員，但她對汪精衛賣國求榮十分憤慨，更對76號做出令人髮指的行為深感厭惡。就在三天前，她通過一個親戚的關係聯繫上了軍統人員，為了報復76號對軍統人員的捕殺，二者才密謀實施了這起刺殺。

    聽完王媽的講述，孔慶文滿意地點點頭，「謝謝你對我的信任，難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哼，你我都替日本人做事，你是懂得規則的，如果你殺了我，你也不會有好下場的，」王媽回答。

    「哈哈，說得好，你我都是漢奸，而漢奸是不會為難漢奸的，」孔慶文壓低了聲音，「現在只有我能保你的命，但你一定要配合。」

    「難道我配合得還不夠嗎？」王媽問道。

    「你只說出來了一半，」孔慶文銳利的目光射向王媽，「你們並不想殺死胡有才，所以才趁他不在胡府的時候動手，進門的時候，你們殺死了司機，然後直接找到了胡太太，你們偽裝了兇殺現場，造成了讓胡太太死在床上的假象，哼，任何一個像胡太太這樣身份的夫人在午休的時候是不可能穿戴得如此整齊，另外，如果當時胡太太真在午休，那麼兇手是不可能用割斷喉管的方式進行暗殺的，」孔慶文邊說著邊一步步逼近王媽，而王媽則步步後退。

    「只有一種可能，胡太太是在死後被人搬上床的，所以現場的地上才會有一些血跡，可這些血跡被一個人用鞋印掩蓋了，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個人應該是你吧，」孔慶文的分析讓王媽呼吸急促，她驚歎孔慶文的聰明，彷彿身臨其境一般。

    「這也就是說明，胡太太在死前是和人進行過交談的，交談之後才被殺死，告訴我，你們交談了什麼，你們想得到什麼？」孔慶文的問話更加咄咄逼人。

    王媽在腦海裡使勁想著應對的話語，可還沒等她找到合適的理由，孔慶文的問話如利劍般射來。「胡太太應該是一名發報員，因為她的食指上有繭，因此很顯然，你們想得到的應該是一份情報，這份情報應該是由胡太太接收或者發出，告訴我，你們想得到的是一份什麼樣的情報。」

    至此，王媽的大腦裡一片空白，那是一種驚詫，更是一種恐懼。「王媽，我保證把你和你的家人安全地送出南京城，以你和軍統的關係，保命並不難，」孔慶文的語氣緩和下來，「告訴我，這是一份什麼樣的情報。」

    王媽慢慢地走到凳子邊坐下，雙手深深地插進頭髮裡，「那是一份汪精衛發出的名單，名單上都是一些抗日愛國志士，汪精衛想出掉他們。」

    孔慶文立即瞇起了眼睛，他的瞳孔驟然收縮，這份名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這是抗日的火種，更是為民族的獨立付出巨大艱辛的英雄，不，決不能讓這個刺殺計劃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