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9章 命下夜宴 文 / 幽幽弱水
李紅袖偷偷摸摸地象做賊一般,躲在花園入口處的一棵大樹後面往往張望。當她看清楚,在不遠處猶豫不決的人,不禁要大罵了。還能是誰,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兒子剛打發,老子又來了。
皇帝老兒帶著幾個侍衛,不是宦官,而是侍衛,在前面不遠地方,好似在猶豫著,到底進來還是不進來。
不用說了,晚上那徘徊的黑影,不如如瑤,而是這個漢元帝。可能是害怕女鬼,又捨不得美人,所以今天選了白天過來,但是白天過來又人多眼雜,不符合禮制的事情,正在糾結到底做還是不做。
怎麼上次沒把他給嚇死?但他目前還不能死,要死也是一年以後的事。
皇帝來回走了幾次後,最後還是帶著侍衛離開了。看來比兒子有點腦子,所以兒子登記以後、所做的荒唐事,比他多多了。
等皇帝走遠了,李紅袖想了想後,出了院子。現在太子被皇后拉去,大白天的,如瑤應該還不敢出來,所以要找趙衡和胡拉海商議,要趁著天黑之前。
連奔帶跑往,還未跑過百米,旁邊就有人低聲喊著:「紅袖,紅袖,快過來!」
李紅袖側頭一看,是趙衡!趙衡正躲在樹林子裡。
不用找,面前就是!於是她走了過去,當上殺手後,怎麼總感覺象只野貓,專門鑽林子,大路反而走得少。
「怎麼了,我的好表哥,是你負責看護長公主的嗎?」李紅袖戲謔了起來。
趙衡的臉滿是冷靜,別說他扮宦官的時候,那臉上掛著的笑容,還真像太監:「你應該也知道是漢元帝了吧?」
她點了點頭:「正想去告訴你們呢。可以放心,不是如瑤!」
「放心不了!」趙衡卻好似輕鬆不起來:「胡拉海知道了。」
「胡拉海知道就知道好了,管他什麼事?在說漢元帝就是門口溜躂幾圈,吹吹冷風,又沒有真的進去。」李紅袖不以為然。漢元帝應該比太子更懂得,和親是關係到邊疆和平的大事。再說已經封了王昭君為長公主,那麼王昭君就是他的女兒。
古代可不像現在歌星影星一樣,乾爹乾娘的認,不要說私下裡潛規則。就算當著狗仔隊的面,照樣親親我我、牽手逛街、去賓館。所以說,皇帝和長公主之間、無論有沒有血緣關係;只要是名義上的女兒,就必須象父女一邊,保持著父慈女孝的和諧關係。
「你應該再好好想想,胡拉海知道,呼韓邪也當然知道了。胡拉海現在正去呼韓邪那裡。我想了想,最有可能的是:呼韓邪去漢元帝那裡提出、君臣兩人今晚與王昭君那裡共進晚膳。到時需要歌舞助興!」趙衡在胡拉海那裡確實不錯,可以互通消息。但接下來的事簡直就是為難人!
趙衡很嚴肅和認真。等於是在下達命令:「到時王昭君必須拿出歌舞來助興,一般來說,長公主不必跳舞,但琴棋書畫必須要會,所以你快點回去問王昭君那樣最好,要麼寫大字,要麼畫畫,再不行就彈琴。」
「琴棋書畫。如果太出類拔萃,不是讓漢元帝更加酸嘛?」李紅袖微微皺眉,滿腦袋想著如何解決了這個好色的皇帝。
「呼韓邪就是想讓漢元帝酸,然後看看他們兩個人的反應。要知道這個大單于不是白白當來的,性格不是曹操,也至少是個劉邦,你回去快點想想怎麼安排吧!」趙衡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後,往樹林深處穿行離去。
好了。最晚後天都快上花轎了,還捅出那麼多的事,李紅袖趕緊的往殿內跑。
跑到殿裡,見王昭君又撿起琵琶練起來,稍微有點像樣了。根據科學家研究,一首曲子,只要反覆練三五遍,就基本會彈;要想彈得好,就熟能生巧練一百遍;要想永遠不忘、並且巧能生精,那麼就是至少五百遍。這一下午。大約練了有二三十遍了,所以不再聽得淚流滿面程度。
李紅袖側身坐下,看著王昭君彈琴,正好穩定下一路小跑過來的氣喘。
等到一曲彈罷,李紅袖笑著鼓掌。
王昭君抱著琴奇怪地看著她:「紅袖做事均好生奇怪,反覆拊掌為何?」
呃……古代沒有鼓掌滴嗎?李紅袖好奇地問:「那麼覺得好,該怎麼做?」
王昭君跪坐抱琴時,那種古韻,是現代人怎麼都學不來的,真的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不同環境出不同氣質。她悠聲回道:「喝好便可。」
喝好,就是叫好的意思。回頭想想,好像那些中規中矩的歷史劇,確實沒有鼓掌。特別是漢代前的,表演歌舞時,市井、家中都是叫好。而跟地位高的一起看時,都是笑著點頭,隨後奏請一番馬屁哄哄的好話,博得「君上之悅」。
幸好是當著王昭君的面,如果是當著其他人的面,那就出醜了。
李紅袖趕緊的扯開話題:「長公主彈得好,越來越好了。」
王昭君含笑放下琵琶,拿起陶碗喝了口水:「先疏,後方順,確應多習。」
古人說話聽著就是那麼累,要反覆想個幾次,帶半猜才能知道個大概。
李紅袖試探地問:「長公主除了琵琶,字寫得如何?」
王昭君微微搖頭:「難登大雅。」
李紅袖又問:「那麼畫畫呢?」
剛說畫畫,王昭君就臉上表情僵硬,好似心思游離到了其他地方。可憐的美女呀,被無良的畫師給弄得心理有陰影了。
李紅袖趕緊地再轉話題:「聽說宮中畫師皆受賄,陛下暫時關押著,是等長公主出宮後再發落。畢竟長公主的好日子裡,這種血腥的事還是不要做的好。」
王昭君這才回過神,點了點頭後,舉起陶碗又喝了口水。這次喝水是為了掩蓋住內心的複雜,陶碗遮擋住她有點游離的目光。
一炷香後,皇帝傳來口諭,命長公主設宴款待匈奴大單于,他也將過來作陪、湊個熱鬧。
話雖然說得不是很嚴肅,就像來吃個家常便飯。但宦官臨走前提醒了一聲,他已經調來了歌舞姬,還問王昭君是否要和歌舞姬臨時編排一下什麼舞助興。
王昭君有點尷尬,但李紅袖先一步答了:「長公主身份尊貴,豈能混於舞姬之中?到時會彈琵琶以示感激。」
宦官一聽,連忙作揖說自己思慮欠周,讓王昭君原諒。
這種官面上的事,當然不會降罪,王昭君也當然會「原諒」。
等宦官走後,王昭君有點犯難,回到屋子跪坐下,半響忍不住輕聲道:「吾入宮後,習過舞。應舞!」
「長公主長得雖然美,但畢竟不同往日,不能和無封號爵位的舞姬混在一起跳舞。」李紅袖也跟著跪坐下,她不喜歡跪坐,小腿一會兒就麻了。但是裙擺小,不跪著坐很不方便。
王昭君點頭,立即道:「可獨舞!」
「紅花需要綠葉配,獨舞哪有群舞熱鬧?」李紅袖坐不下去了,笑著站起,走過去。將剛才擱置在地上的琵琶撿起,遞給了王昭君:「公主會習舞,但沒見過公主當外邦單于跳舞的,長公主儘管好好練。」
王昭君接過琵琶,覺得確實如此。公主身份不一般,更何況封她是長公主。
漢代講究禮儀、穩重,就算是郡主,也不會在宴會時跳舞、譁眾取寵。這跟現代又不一樣了,現代是、販量卡拉ok房裡,麥霸一大堆,人人都想恨不得讓全世界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哪怕是吊絲一個。
王昭君一直練到晚上,終於將一首曲子練得滾瓜爛熟,不看譜子都能彈得行雲流水。
李紅袖連連點頭:「不錯,晚上到時彈一首就行了,叫長公主再彈的時候,長公主就敬酒或者說酒力不支、天色已晚,反正詳盡辦法趕人了!」
王昭君面露為難之色,畢竟都是皇帝級別的,一個是名義上的爹、漢元帝;一個是叱吒草原的大單于。
李紅袖趕緊的貼耳輕語:「長公主還未出嫁,晚上怎麼可以玩得很晚?趕他們走,陛下可能不悅,但大單于一定很開心,認為長公主做事嚴謹,母儀天下風範。要知道長公主以後嫁的可是大單于,只要未來丈夫高興就行了。到時大單于一定會幫著長公主周旋!說到底,要當眾揭底、還是故作矜持就看長公主如何把握了。」
王昭君聽後好似心裡有了些底,玉面微露笑容:「紅袖,若無汝,吾何以為生。」
「長公主客氣了,現在差不多時間打扮了!」李紅袖出門,將外面的宮女叫進來,伺候王昭君換衣、梳妝打扮。
看到七八套衣服,依次擺開,李紅袖又犯難了。打扮得太好看,好色皇帝看中了就難辦;打扮得普通,大單于那裡不傾心。
王昭君好似也在左右不是,當然是在生怕打扮得過於妖艷還是太過素淨。
皇帝喜歡就喜歡吧,反正歷史上,皇帝就是送走王昭君後心裡痛,痛到生了病,腿一伸歸天的。李紅袖心一橫,拿起一套紅艷的、並且布料名貴的衣服,對著宮女說:「就這套,換上!」
宴席桌擺下、歌舞姬在旁邊側殿打扮準備歌舞助興、王昭君打扮完……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月亮升上、夜宴開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