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卷 風往北吹第二百九十五章 北亂(65) 文 / 似水別離恨
陳老爺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手中那被自己折斷的樹枝，在杯中一陣攪合，在將清澈的梅酒攪渾後，笑道：「老頭子我喝的味道不是這三種味道。」
楚悠雲一愣，但是他不覺得陳老爺子會騙自己，因為沒有那個必要，難道是自己漏掉了一種味道？楚悠雲再次端起杯子，陳老爺子伸手攔住，「梅酒應該滿滿的品嚐，希望楚少能夠喝出老頭子我說的另一種味道。」
楚悠雲聽後，沒有一口喝下，而是放在嘴邊，輕輕瞇上一口，還是那三種味道，苦，酸，甜。
「老爺子，我喝的還是剛才那三種味道。」楚悠雲輕輕放下杯子，疑惑的說道。
陳老爺子依舊繼續攪著杯裡的梅酒，越攪越渾，「楚少，老頭子我喝到的是甜味。」
甜味？楚悠雲再次一愣，今晚這陳老爺子給自己的驚訝還真是太多了，他怎麼喝也喝不出這梅酒是甜的，如果不是知道陳老爺子的性格，他真懷疑他是不是在騙自己。
陳老爺子將楚悠雲的神色一收眼底，笑呵呵的說道：「楚少一定很疑惑吧，那就讓我給楚少講一個故事吧。」
見楚悠雲認真好奇的看著自己，陳老爺子端起杯子，輕輕喝了一口杯中酒，依舊甘甜。
陳老爺子先是一陣回憶，然後緩緩開口：「抗日戰爭的時候，一個年輕人在戰場上殺了很多鬼子，雖然立功無數，可是因為性格的原因，屢屢不馴，在中途也犯了不少錯，後來，抗戰結束分功的時候，年輕人只分到了一個連長的位置，這和他當初的理想差別實在太大了，因為他的夢想是當一名將軍，當一名司令，於是他怒氣沖沖的去找自己的上司，也就是分功的司令。」
陳老爺子好像又想到什麼，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他問司令，我立功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為何就分我一個連長？和我一起活下來的人都已經是司令了，那為司令員聽後笑著告訴他，年輕人，別急，我們先喝酒，在談事，於是，年輕人就跟著那為司令員來到了他小院，他們喝的，是梅酒。」
陳老爺子笑著端起梅酒，放在鼻尖輕輕一嗅，回味無窮，「當時，年輕人喝的味道和你一樣，也是這三種味道，苦，酸，辣，而那位司令員喝的卻是甜味，年輕人就好奇的問他原因，司令員笑著說，人生就像這梅酒，不先嘗盡輪迴之苦，何來甘甜之樂？你雖然立功無數，可是中途犯的錯也太多，小錯集在一起，就是大錯，如今給你分個連長，還是因為看你殺了那麼多鬼子的原因，不然，你永遠都是個小兵。」
陳老爺子輕輕放下杯子，生怕打碎它一樣，「司令員繼續說道，已你的性格，就算給你一個司令當，估計也不用多長時間會被人弄下台，我覺得你的性格不適合在官場待著，你先回去想想，如果你還是覺得自己適合當這個司令的話就回來告訴我，我就讓你做這司令。」
陳老爺子笑了笑，笑容裡面，充滿了回憶，「後來，年輕人回家想了很長時間，再次去找那司令員，他先是感謝了司令員，覺得自己確實不適合當著司令，也不適合在官場發展，因為，官場比戰場更殘酷，殺人不見血。於是，希望能給他指出一條明路。」
聽到這裡，楚悠雲也有些好奇，好奇那個司令員能給出什麼樣的明路，陳老爺子繼續說道：「司令員對那個年輕人說道，輪迴之苦，苦盡甘來，大破而後立，寶劍磨千年，可成大器。」
陳老爺子說完後每一在說話，只是低頭喝起杯中的梅酒，沒有在說話，楚悠雲的好奇心卻是越來越濃，終於忍不住問道：「老爺子，後來那個年輕人怎麼樣了？」
陳老爺子微微一笑：「後來司令員要那個年輕人留在身邊磨練，說時機成熟後，會把自己的位置讓給那個年輕人，只是年輕人拒絕了，離開了軍旅，離開了他的官場生涯，多年後的一天，年輕人也終於從梅酒中喝出那絲甜味，因為他已經變了一個人，大破而後立，必成大器。」
楚悠雲緩緩吸了一口氣，然後滿眼震驚的看了眼陳老爺子，後者笑著點點頭：「不用猜了，那個年輕人就是我，而那個司令員就是十大元帥之一的陳老將軍。」
「不知陳老將軍和陳家有何關係？」楚悠雲輕聲問道。
陳老爺子微微一笑：「沒有任何關係，這麼多年來，多少人都覺得陳家上面有人，而且還是個大人物，負責怎麼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其實這就是因為當初陳老將軍臨終前的吩咐，算是給陳家一道護身符，一道類似紅色血脈的護身符。」
楚悠雲輕輕一歎：「原來這其中還有這麼多曲折，如果老爺子當初聽了陳司令的話，估計京城八大家族就有一家是性陳了，那裡還輪到小子現在張牙舞爪。」
陳老爺子呵呵一笑：「你無須如此，當初我看的出，陳家下面的幾個子孫都不是成龍的料，雖然我有那個能力可以讓他們位高權重，可是一旦我倒下，他們會跌的很厲害，於是我就放權，一步步交出手裡的權利，一直到現在，所以現在在眾人眼裡，陳家只是一個商賈之家，上面有點人，不足為懼，卻也不可得罪。」
楚悠雲聽到如此，心裡是佩服的無敵投遞，發自內心的向陳老爺子恭敬了說道：「小子以前自不量力，還請老爺子見諒。」
陳老爺子呵呵一笑：「楚少，我這麼多年來一直在下這盤棋，很大的棋，有時候老頭子我都累了，鎮定很想放下手中的棋子，好好休息一下，可是我知道，這只是想想，因為沒有，這棋盤就沒有人能撐住，後來，楚少的到了給老頭子我這枯燥無味的棋盤添加了一點生氣，本來對於少金被廢我還有些生氣，後來暗中找人一擦，卻也覺得他活該。」
陳老爺子說道這裡眼裡有些無奈，「少金這回來的一段時間，作惡無數，如果陳老將軍還在世，看到我教的孫子，估計會一槍斃了他吧。」
見陳老爺子這麼說，楚悠雲心裡更加的歉意，低頭道：「這事小子我也有責任……。」
陳老爺子揮，輪迴之苦，大破而後立，就算廢了又能怎麼樣？如果少金能夠走出來，必成大器。」
楚悠雲再次恭敬道：「老爺子胸襟，小子我佩服。」
陳老爺子說完後心裡似乎也很開心，臉上掛滿了笑意，「楚少，這梅酒，雖然已經冷了，可是也不能浪費。」
楚悠雲微微一笑，一口飲下，兩人相視而笑。
「老爺子放心，明天我機會當中向陳家道歉。」楚悠雲放下杯子說道，眼裡充滿了真誠的歉意，或者說不是對陳家的歉意，而是對眼前這老人的歉意。
陳老爺子再次給杯子裡添上熱乎乎的梅酒，「楚少，道歉只不過是一個形勢，只要大家心裡明白就行了，你也無需自責，只能算是我教導無方，陳家教導無方。」
響起陳少金那慘樣，楚悠雲一陣苦笑：「希望他真的能夠向老爺子說的那樣大破而後立吧。」
陳老爺子也是一笑：「希望如此吧，好了，不說這個了，今天我有一份禮物要送給楚少。」
楚悠雲一愣，連忙搖頭決絕：「這怎麼行，老爺子已經不計前嫌，我怎麼還能……」
看著楚悠雲慌張的樣子，陳老爺子哈哈大笑：「哈哈，沒想到楚少天不怕地不怕，卻獨怕老頭子我這一份小小的禮物啊。」
楚悠雲沒有理會這激將法，繼續搖頭道：「這禮物小子受不起啊。」
陳老爺子止住笑聲，意味深長的說道：「楚少，別急著拒絕，在你看到這份禮物後就會明白了。」
陳老爺子說話從懷裡掏出有些單子和文件證明，嚴肅的交到楚悠雲手上。
本來還以為是什麼產業的地契的楚悠雲在掃到上面三個字時，雙眼一亮，阮晴天！
「雲南王，阮晴天？」楚悠雲忍不住開口說道。
陳老爺子很滿意楚悠雲的表情，笑著摸了摸鬍鬚，「楚少，繼續看下去。」
楚悠雲顫抖著看著上面一行行黑筆文字，還有阮晴天的大名，本來還愁著怎麼去打通這一突破口，現在後了，機會來了，上面清楚的記載著阮晴天的親筆簽名，批准一些走私物品路過雲南，和用盡境內，濫用私權，走私叛賣，夠阮晴天吃上一壺了。
大致的看了眼資料，越看越心驚，楚悠雲謹慎的收起資料，再次感謝道：「多謝老爺子。」
陳老爺子得意的點點頭：「楚少，我這份禮物，滿意否？」
楚悠雲輕歎一口氣：「滿意，非常滿意，小子欠老爺子一個人情，如果以後老爺子有什麼吩咐可以儘管吩咐，只要小子我能幫的到，一定會盡力去辦。」
「哈哈，好，老頭子記著這份人情。」
青梅煮酒，大破而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