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新年快樂! 文 / 風黎兒
陸然還沒意識到他身上多了件衣服,只覺得這裡果然很冷,上官靜琬竟已冷的顫抖了。他想了一下,說,「你就在你身邊找些稍微乾燥的樹葉樹皮,堆起來,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穿了件毛衣,從你毛衣上弄些絨毛下來,我腰上還插了把槍,你先幫我把槍取下來,取出一顆子彈給我。」
上官靜琬愣愣地說,「你有槍?你有槍怎麼能上飛機的?就算你是軍人,也不能隨便持槍登機吧?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我有特殊任務。」陸然苦笑一下,輕聲說,「不想在這裡凍死的話,就按我說的做吧。你放心,我又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
雖然身處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但聽到陸然這樣說話,上官靜琬還是撇了撇嘴,「我從來都沒懷疑過你是壞人,只是覺得有點奇怪而已。好吧,那我拿你的槍了。」
畢竟男女有別,而且陸然已經醒了,上官靜琬還真不好意思像之前那樣隨隨便便在他身上亂摸,摸上他的腰時,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她伏在他身上,終於取下了槍,取了顆子彈出來放到陸然手上,又在身邊找了一堆樹葉,摸黑挑了些不那麼潮濕的出來堆成一座小山,又在自己的毛衣上扯了許久,扯了一個比較大的絨毛團。
這時陸然已經把子彈掰開,就著那個絨毛團把火藥倒了進去,然後放到那個樹葉堆上,又叫上官靜琬幫著稍移遠了些,開槍前,讓上官靜琬往邊上再靠點,免得嚇著她。
一聲槍響後,終於有火苗竄出,慢慢點燃了樹葉。
火苗雖小,卻是他們此時唯一的希望,也帶來了巨大的暖意,好似那刺骨的冷寒都被這微弱的火苗趕走了。
藉著那火光,陸然才發現上官靜琬穿的單薄,也才看到自己身上多了件衣裳,他知道是他之前的昏迷肯定嚇壞了她,她不想他死,寧願自己受凍。他眉峰微斂,說道,「把衣服穿上吧,我已經醒過來了,又有火堆在旁,你也別冷到自己。」
上官靜琬卻沒有同意,她說,「你身體太虛弱了,受不得一點涼,我就算冷些,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
陸然皺眉,「我身體有那麼弱嗎?」
上官靜琬毫不猶豫地點頭。
陸然心裡很感動,但也不願讓旁人為自己受到傷害,何況還是個女人。可雖然和上官靜琬不過才剛認識,他似乎卻能看得出她亦是個固執的女人,多說不過無益,便承了她的好心。
只是,陸然又道,「這些樹葉大概撐不了多久,你在周圍兩米在找些樹葉,能找到木板木棒的話最好,我的腿需要木板固定,然後我就可以幫你了。」
上官靜琬點點頭,忍下自己身體的疼痛又找了一堆樹葉過來,也有些樹皮,卻沒找到木板。她說,「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我幫你接回去吧。」
陸然愣了一下,想起她之前說她是中藥世家出身,想來也確實懂一些醫術的,便點頭說好,「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不信任你,又能信任誰呢?」
上官靜琬笑了一下,「我手受了點傷,用起來可能不那麼順手,所以,得麻煩你忍著點疼。」
「沒事……」陸然淡淡一笑,「經歷過一些事後,已經沒有什麼痛是我承受不了的了。」
上官靜琬微愣,想起他醒來時叫的那個名字,想必那「一些事」,和那個名字有關吧。
「那好,我要開始了,你忍著點。」
——
彎月掛在高空,夜已很深,山風很冷,林子裡燃起了一堆篝火。
安晴幾人圍坐在篝火旁,似都有些怔怔出神。
自飛機墜毀已經過去十個小時了,可他們還沒有陸然的任何訊息。
安晴的心已經沉入谷底,連埋怨無名的心思都沒有了。
她背靠著樹,仰著頭,望著冷淡的月,心若枯死。
「安晴……」有人在耳邊輕聲喚她。
安晴呆了一下,低下頭,緊緊地盯著其餘幾人,聲音急促,「誰在叫我?」
其餘四人一愣,互相看著對方,最後對茫然地看著安晴,「沒人叫你啊……」
「安晴……」那一聲低喚,似穿過了萬水千山,沉沉地響在耳畔。
安晴心裡一緊,她是看著他們幾個的,的的確確沒人叫他。
其餘四人更是一臉莫名其妙,有人張了張嘴就要說什麼,安晴立刻斥道,「別出聲!」
她這樣冷肅的表情嚇了他們一跳,立刻提高警備,以為有什麼危險在靠近。
「安晴……」低沉的聲音透著痛苦的迷戀,讓人聽著,忍不住心酸落淚。
安晴驀地轉頭,眼裡透著狂喜,熱淚盈眶而落。
那是陸然的聲音,那是陸然在叫她,她沒有聽錯,她不會聽錯。
其餘幾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看安晴突然轉頭,以為那邊有危險,幾支槍同時對準前方。
「陸然!是陸然在那邊!」安晴輕而低的聲音有幾分顫抖,好似被寒風吹得破碎。但是,任誰都聽得出這聲音裡掩藏著巨大的喜悅。
他們聽到這話,皆是一愣。有人過了一瞬才問出口,「你確定?」
安晴已經站了起來,手指著前方高山,低沉而堅定地說,「他在那裡面。」
來到這兒的時候,他們有經過那座高山,確切地說是幾座山圍在一起,只在山頂有個不算大的空隙,那洞口上方還有煙霧繚繞,隱約能看出山中是鬱鬱蔥蔥,茂盛的幾乎成了黑暗,——如果,陸哥在那裡面,確實不易被發現。
只是,有人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們一直都在一塊,可沒見安晴有什麼特別的探測行動。怎麼就突然那麼肯定了?
安晴溫柔的眼波透著無可撼動的執著,「直覺。」
他們雖然仍有疑問,但只要有一絲希望,也要做萬分嘗試,何況,他們也知道安晴和陸然的特殊關係,想來是情到深處,自有靈犀吧。
半個小時後,有直升機到了,安晴他們上了直升機,不一會兒便到了那座山的上方。
但是,駕駛員遺憾地告訴他們,這個洞口太小,直升機根本無法降落,可降落的繩索梯也不夠長,根本不能把他們送到地面。而且,現在已經是凌晨,天色暗,能見度低,無論採取什麼行動,都太危險,還是等到天亮再做打算。
那四人都看著安晴,無論她做什麼決定,他們都會無條件支持。
安晴望著黑漆漆的夜空,沉思良久,聲音低沉,「山地是個什麼情況,我們都不清楚,如果陸然真的在裡面,誰也不能保證他能不能撐到天亮。無論有多危險,我都要去救他。」她轉頭,對駕駛員說道,「把我放在山頂就行,我自己想辦法下山。」她又看著那四人,「無論你們願不願意和我一同下山,我都不會勉強你們,也絕不會有任何怨言,一切,由你們自己決定。」
他們四人只對看一眼,便有了決定,其中一人跨出一步,說道,「自從我們跟了陸哥去了g市,我們就是一體,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或許你還不知道,我們跟陸哥是一個部隊出來的,我們是戰友,更加不會放棄救他的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
微微的笑容在那張蒼白的臉上暈染開,安晴輕聲說道,「多謝!」
做好充足的準備,他們五個人分別選擇了一個山頂作為降落點,以便不同方位的搜尋。
安晴第一個下了直升機,落在山頂上。山頂上有塊巨石,足有三四平方米大,豎著矗立著,她把下山用的繩索扣在石頭上,又在石頭底部纏繞了幾圈,然後把繩索捆在自己身上,捆好之後,開始下山。
這個方向看去,真可媲美懸崖峭壁,幾乎成九十度,就像被巨斧劈開了一樣,光滑地連個落腳點都沒有。
安晴絕不是不怕,但她知道,陸然就在下面,等著她去救他,即使怕的要死,她也必須咬牙堅持下去。
幾次躲過峭壁裡橫生出來的樹枝後,藉著手電的光照射下去,她才看清,餘下的大概百十來米的地方,全被橫著長出來的樹幹樹葉遮完了,一點也看不到下面的情況。
安晴正站在一棵樹幹上,繩索已經到了底部。
她望著下方茂密樹林,黑漆漆的一片,最終解開了繩索,扔到一邊,手裡就拿著一把瑞士軍刀,藉著樹幹落到谷底。
安晴站在原地,手電筒的光向四周掃射了一圈,谷底比山頂大了許多,巨樹隨處可見,遮擋了許多視線,但也看得出,不過幾個籃球場大小,如果真遇到什麼危險,大喊幾聲,互相都聽得見。
只是,她也不確定這谷底會不會有什麼猛獸,也不敢輕易喊出聲來,拿出對講機確定大家都安全後,動身尋找陸然去了。
剛走了幾步,饒過一棵大樹,就看到前方有火光點點,安晴大喜,立刻往那邊走去,視線落在躺在地上緊緊擁抱著的兩個人身上時,頓時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