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6 攻心 文 / 風黎兒
手術室外,是漫長焦心的等待。
安晴一直站在手術室門口,面色蒼白。她雙手交握,放在胸前,不停地搓揉,顯示出她的內心是有多不安。
前不久,才是在手術室外靜心等候,結果等來小夕的死訊。
不過半個多月的時間,經歷了那麼多事,她終於走出那種絕望的痛。遇上西西,她和小夕那麼相似,一樣的活潑可愛,她只當是上天的恩賜,想要好好珍惜這段母女緣分。
只是為何,緣分才剛開始,就又有人要毀掉這一切呢!
到底又是誰,還想要她死!
陸然站在窗邊,凝眸看著窗外,似有些出神。
看到安晴和宿泱在一起,實在出人意料。
他分明看到宿泱看她的眼神多了柔情繾綣,半個多月的相處,宿泱也終於喜歡上安晴了。
只是安晴於感情之事,向來遲鈍得很,否則也不至於在石頭死的時候才知曉他的癡情。
但遲鈍,不代表就不會知道,何況宿泱絕非蘇成磊那樣只要默默喜歡就可以的人。
陸然看著樓下大樹的枝頭,一片黃葉翩然而落,他心中低歎,在他和安晴誤會最深,感情最脆弱的時候,終於有人想要取而代之了。可是,他又能做什麼呢?
他已經決定,退出了。
他也只能和蘇成磊一樣,祝福而已。
宿泱站在另一側,只看了陸然一眼,聽到他輕微無奈的歎息,淡漠地微揚唇角,隨即斂盡情緒,目光轉到安晴身上。
她焦慮地站在那兒,背後有寒風輕輕掃過她,嬌弱的身軀更顯得羸弱不堪,讓人想要上前,抱著她,給她以力量,讓她堅持下去。
只是很遺憾,他雖然心疼她的憂心,也知道她的擔憂是不必的,他卻不可以告訴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心憂地快要暈厥。
這樣一番心理活動,宿泱忽然低歎,自從喜歡上這個女人,他竟然也變得多愁善感,一個目光停駐,就能讓他感歎這麼多。
這樣的喜歡,其實有些要不得。
但,既然已經喜歡了,又是他勢在必得的女人,他也只能對自己的細微變化表示無所謂。
日光漸盛,於深秋之時,也有幾分毒辣,彷彿盛夏,卻又沒了那份暖意。
安晴他們還沒等到醫生從手術室出來,就等來了另外一個人。
清脆利落的聲音「卡——卡——卡」地敲響著地板,方潔攜著一身的冷漠緩慢卻不失優雅地走過來,只她眉眼裡卻有著陰毒怨恨在閃爍。
陸然轉頭看到她,不悅地皺眉,面色也沉了幾分,他低聲冷斥,「你來做什麼?我現在沒空跟你談。」
方潔淡淡的眸光冷漠地掃過他冷沉的面容,「我來找安晴的。」
「有什麼事改天再說。」陸然冷沉說道。
方潔譏諷地冷嘲一聲,「我又不是找你,你憑什麼替她決定?」音落,她已邁步向安晴走去,定定地站在安晴眼前,遮了她空洞的目光。
視線被阻,安晴緩緩回過神來,待看清來人面容,目光又輕謾移開,淡漠隨意地問,「什麼事?」
方潔笑容清淡,神情卻依然高傲,「我來,只是想告訴你一句話,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安晴目無所動,似沒聽到般。「說完了?說完了那就走吧。」
方潔忽然笑出聲來,聲音優雅明媚,似春日陽光普照,然而那聲音裡卻透著哀漠蒼涼,一如她漸漸黯然失色的美麗容顏。「安晴,你知道為什麼小夕會出事,為什麼蘇成磊會死,為什麼連剛跟著你的小女孩都會出事嗎?」
目光輕顫,安晴發覺自己平淡的聲音都有些波動。「你還想說什麼?」
方潔身子微往前傾,帶著優雅笑意的麗顏卻變得猙獰可怖,淒慘好似厲鬼。「因為你是個禍害,你是掃把星!所有跟你有關係的人都因為你自私的決定而遭到迫害!知道小夕為什麼會死嗎?不是因為手術意外,也不是因為有人做了手腳,更不是因為陸然把那病遺傳給了她!——是因為你,是你,是你一念私心,害了她!」看著安晴淡漠卻木然的目光,方潔冷笑更甚,「忘了嗎?要我來提醒你嗎?」
「九年前,你為了調查唐瓊(陸母),自作主張進了a大。為了接近陸然,為了取得他的信任,為了更方便調查瞭解唐瓊,你就裝成是陸然的愛慕者,瘋狂地追求他,搞得全校皆知,讓陸然不得不接受你。其實你本來有其他辦法去調查唐瓊的,但你執意認為,接近陸然,騙取他的真心,讓他主動告訴你一切才是最行之有效的辦法,因為當時,你以為陸然和唐瓊幹著同樣的勾當!為了第一次出任務就能打個漂亮仗,你不惜虛情假意,與他虛與委蛇,為達目的你不惜主動獻身,還生下了孩子,你為什麼分手了還執意要生下那個孩子,因為你妄圖利用這個孩子來控制陸然,控制唐瓊!安晴,還有什麼是比玩弄別人的真心,漠視親生骨肉更令人髮指的?!只可惜你千算萬算,怎麼都沒料到陸然並不知道唐瓊在幹些什麼,你也並沒有如期利用小夕來牽制唐瓊,因為她根本就不喜歡那個孩子!只可惜小夕,就因為你的自私,她那麼小就成了你急功近利的犧牲品!你可真夠狠的!」
方潔說完,胸中憋悶的那一口氣終於順暢了,看到安晴面色越來越慘白,幾乎絕望崩潰的樣子,她更覺得痛快,幾近變態的瘋狂痛快!
陸然不肯幫忙救她父親,安晴她又傷害不到!她那麼恨他們,怎麼可能讓他們如意恩愛?就算不能給以實質性的報復,她也要他們一生一世互相折磨,愛不能,恨不能!
「安晴,你現在明白小夕為什麼會死了吧?蘇成磊就更不用說了,至於那小女娃,你更是清楚。安晴,你生來就是禍害別人的,我要是你,早就自盡謝罪了,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不會再要。你說,你怎麼還能厚顏無恥地享受著別人的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