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七，鳳掌無敵·六、 文 / 灞水柳橋

    三姨太感到奇怪，逐問之下，方知前幾天英勇獻身的葛大瓢兒，居然是宛兒的對像。宛兒這繡棚，就是為懷念葛大瓢兒而繡……三姨太當即歎惜不已，不在話下。

    二人惺惺惜惺惺的淌會兒眼淚，宛兒真摯的說：「三姨太，你真好，我幫你捏捏吧。」

    說罷，不待三姨太同意與否，就跪在床邊，幫她捏揉起來。喲，好舒服！這女人哪，上了點歲數，肩頭就經常感到酸脹。

    以前，三姨太的肩頭是由鮑四家的負責捏揉的。

    那鮑四家的，三十開外，一臉麻點，還帶著一個拖鼻涕的小屁孩。

    這麼個醜女人，如何能在桂二爺家呆住？還被二爺奉為上賓。月月份子錢不少，過年過節還有格外的禮物相送？三姨太甚是不解。

    經過一番旁敲側擊，多次打探，才算是從桂二爺嘴巴裡掏出了一點實情。宣統三年，義和團運動風起雲湧，拳民們結幫成隊闖進北平，四處圍攻洋人使飯，鬧得個天翻地覆。

    不久，在外國人的強烈抗議干涉下，老佛爺又改變了主意，逐下昭大肆捉拿捕殺拳民。

    一個月黑風高夜，當時不過十一二歲的桂二爺正在聽父教訓，猛聽得屋外的大門被人連連拍響。護院手跑了進來：「老爺，屋外有一渾身血漬的男人，抱著個嬰兒拍門，是否讓進來？」

    父親從椅上站起，稍一沉吟，揮手道：「開門！」

    片刻，男人被迎了進來，渾身血漬，額頭上有一道斜斜的砍疤，懷抱一個酣睡的嬰兒。見了父親，單腿下拜：「金嘯虎拜見恩堂大人！」，便連連叩頭。

    其時，父親並不認識他，忙趨步上前扶起，一面細細端祥，一面問：「壯士是哪位高台？老夫笨拙，一時竟記不起了。」

    「我是『背翻天』徒弟，江湖上人稱『金嘯虎』的，便是在下了。」

    哦，「背翻天」，燕趙京華一帶赫赫有名的武林前輩，民間傳為神秘的「空口點穴」傳人，北平義和團的總舵主。桂二爺記起父親這樣給自已講過，沒想到今天竟見著他的徒弟了。

    父親驚喜交加，連忙扶了「金嘯虎」坐下，奉上茶水，逐急切的：「總舵主現在如何？」

    「金嘯虎」兩眼垂淚：「老佛爺反臉，大肆搜捕誅殺拳民。總舵主身中十七槍二十八刀，已經升天了。」

    父親大驚：「前幾天光緒帝不是還召見了總舵主嗎？如何轉眼間天地巨變？」

    「金嘯虎」逐把來龍去脈講了，未了，顫聲道：「師傅升天前吩咐我前來宛平找桂老爺，桂爺，這嬰兒便是總舵主遺血，還望桂爺收留，扶養成人。」

    說罷，將懷中嬰兒雙手遞上。桂爺雙手接過，細細看看，嬰兒正睡得酣暢淋漓，不知世間風雲變幻，轉眼間骨肉離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