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二、王者無形·二、 文 / 灞水柳橋

    李富貴高興得心兒怦怦亂跳：從團副的走向看，他原是準備踏上到北平的官路的。好傢伙，到北平做什麼？不就是轉藏細軟珠寶嗎？

    遠遠的瞅著團副重新進了桂府大門，李富貴哈著腰，也重新在釘鞋攤子上坐下。

    坐下來的偵緝隊長，一把抓過徒弟隊員手中的鐵錘，叮叮噹噹的敲著，一面低聲命令：「到桂府後面，吩咐兄弟們把各個斷垣殘壁的豁子口盯好了。誰出問題，我就要誰的腦袋。」

    逐又有板有眼的麼喝起來：「釘鞋跟哩，哎，釘鞋跟哩。」

    一群百姓正湊在牆頭前看佈告，有識文斷字的，自告奮勇的為大夥兒開念：「大日本皇軍宛平憲兵隊佈告……第一條……第九條……因此，為支持皇軍大東亞聖戰，各百姓要踴躍獻出物資，皇軍一律憑市價購買……」

    「媽的，小鬼子好歹毒，搜括開始了哩。」

    「用中國人的物資，打敢於反抗的中國人，借刀殺人，殺人不見血。」

    「糧食？老子都沒飯吃，哪來的糧食？」

    百姓議論紛紛，惶惑不安，一片迷茫。噠……一輛拖斗摩托順街坊開來，揚起一片灰塵，嘎的在桂府門前停下。

    一個隊丁從船形拖斗中跳出，跑上台價，使勁兒敲桂二爺的門。

    門，開了。

    開門的是讓李富貴垂涎三尺的三姨太，莞爾一笑，讓隊丁進去。少傾，隊丁灰頭土臉的捂著腮幫跑出來，彭的跳進船形拖斗：「媽的，回去。」

    嘎，摩托又揚起一陣灰塵，一溜煙跑了。

    惹得看佈告的百姓一面搧散著嗆鼻的灰土，一面恨恨的罵道：「二鬼子，神氣個屁，早晚被人崩了餵狗。」

    李富貴雖然裝腔作勢的砸著鐵棒，心裡卻暗笑：「柴司令呵柴司令，桂二爺是那麼好請的麼？你老怎麼不自已來呵？送個隊丁來挨耳光，該！晦！不識抬舉。」

    屋子裡，桂二爺餘怒未休，一抬腳，斷了一條腿沉重的檀香木八仙桌，飛向半空。

    慌得團副桂三和幾個團丁屁顛顛跑上去，孝子賢孫般伸出手接著，生怕再砸壞了門窗。八仙桌委實太重，團副饒是練功之人，也感到頗具吃力；桂三和團丁更是跌跌撞撞，差點兒跌倒。

    放了八仙桌，三姨太端上茶碗，一面沏茶，一面對桂二爺說：「當家的，小鬼子這才開始，早哩，莫氣壞了身子。」

    桂三也勸道：「二爺，歷史上有許多教訓，外族入侵，燒殺搶劫，鄉紳望族都不能潔身自好，我們安能超身事外？還該順勢而為才對。」

    桂二爺拍著桌子，瞪起眼睛：「依你說，只有當漢奸了？」

    「漢奸也有真假，依我看，我們當個假漢奸又何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