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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6。跳樓 文 / 墨拓

    柔軟的被褥和房間中合適的溫度以及淡淡的香氣都是劉玉最喜歡也是最適合的睡眠環境,但是他卻一秒鐘都睡不著,他的手機在菲歐娜打來第十個電話的時候,就關機了。*——*他知道這個美麗女人想給自己說什麼,無非就是晚餐時博士說的那些話,客觀的來說他找不到太多反駁這些話的言論,但是這些話他卻無論如何都不相信,他被軍隊訓練,為自己的國家作戰,他身體的每滴血液都屬於自己深愛著的祖國,他一生中最好的兄弟就是自己的戰友,說破大天他都不相信自己會被戰友和國家背叛。

    所以他根本不想再和菲歐娜糾纏,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很感激她,劉玉已經聯繫了家裡讓他們和菲歐娜一起建立一些合法或者是不合法的商業項目,在金錢上做些補償,不過這絕對是不足以償還救命之恩的,事實上菲歐娜讓劉玉做很多事,劉玉都會義無反顧的去做,甚至做些超越道德底線的也無所為,但著絕不意味著菲歐娜就可以詆毀他的國家和軍隊,也不意味著她可以阻止劉玉回到兄弟身邊,最重要的是回到白玉身邊。

    他對白玉的思念絕不是用言語可以形容的,如果不是出了醫生在金三角出賣自己的事件,他肯定第一時間回國回到白玉身邊,然後仔從長計議去報仇。

    這是這段分離的過程中,劉玉的遭遇實在是常人不可想像的,所以相比之下對白玉的思念就不再是那麼痛苦,但這並不代表這種思念不是種折磨。

    想到白玉和即將見面的兄弟們,笑容再度浮現出來,什麼能比的上歸鄉更能讓在外飽經蹂躪的遊子興奮呢?

    數日後。

    劉玉出現在一處老式的平民公寓,這裡是吳嚴在電台中表露出的見面地點,他本來以為在第一次的電台聯絡中,吳嚴會給自己一個安全的電話號碼,然後再進行更先進的聯絡,可是吳嚴直接在電台中表達了時間地點,以及見面時間。

    這讓劉玉有點奇怪,他不是專業的通信兵。摩爾斯電碼收發不是他的專業科目,只是飛龍特種兵的共同科目而已,吳嚴怎麼這麼相信劉玉的莫爾斯電嗎技術,萬一要是劉的技術不過關,收不到這些信息,或者是收到了忘記了怎麼翻譯,那怎麼辦。當然,以劉玉的智商這些都不可能發生,而不可能並不代表不會發生,這種不嚴謹的做事風格和飛龍戰士的一貫素養是天差地別的。

    雖然這些讓劉玉有些疑惑,但是他依舊來到了指定地點,他將手伸進上身黑色短風衣的口袋中,輕撫過裡面克洛格18的槍柄,他很慶幸自己離開菲歐娜那裡時帶走了這把武器,儘管彈夾的數量有點少,不過他即將回國,這些子彈可能一個夠用不到。

    他走進公寓的大門,在詫異這建築老舊的同時筆直的走向電梯,約定的房間在三樓。這裡明顯不是什麼高檔次社區,事實這棟樓裡的很多都是毒販和妓女,是類似貧民區一樣的存在。

    劉玉再次感到奇怪,見面地點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

    紅色的木門上面門牌號和電台中敘述的一致,他想敲門,但是還沒有動作,門已經從裡面打開了,一個黑色短髮有著明顯亞洲人特徵的男人出現在了眼前,他看向劉玉的眼神有一絲驚訝,不過他還是第一時間伸出手去:「你好,我是楊繼武,鳥巢駐法蘭西部巴黎站的,吳先生讓我來接應你的,他和他的隊友都因為任務先回國了。請進吧……很酷的口罩。」

    看見這個楊繼武的同時,劉玉口袋中的手就緊緊的抓住了手槍槍柄,可是他那非常不合規矩的開場白,卻又一定程度上打消了劉玉的緊張:鳥巢做事從來都是無法捉摸,也最不講規矩的。

    不過即便是這樣劉玉對進門還是有些遲疑,但此時對方卻是接口道:「吳先生知道你會起疑,所以讓我告訴你,你的士兵號是……這樣你總該信了吧。你們武裝行動人員的一切證件都是絕密,不是自己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自己的士兵號被說出,確實讓劉玉渾身一輕,這種東西確實不是外人可以知道的,說句難聽話,由於長期看不到自己的士兵證,士兵證號連劉玉自己都快不記得了。他當下鬆開了手中緊捏著的槍柄,開口道:「不好意思,我太緊張了。謝謝你們幫忙。」說著人也往屋裡走去。

    「謝什麼,都是一家人,我們跟你們的合作應該是最多的,還客氣上了,來,坐下喝點東西,這裡看上去雖然環境不好,但是當年的黑幫很早就被我們搞定了,這裡別人待著不安全,我們住著反倒是最安生,你儘管放心,我這幾天跟你住在一起,貼身保護你,不過你好像不用保護,你們的人都是一個打十個……」

    這間房屋的裝修很普通,唯一的亮點就是門對面靠牆的一排窗戶,這些窗戶極大足足有半個牆壁高,透過玻璃之間可以看見對面的樓房,按道理來說這種房子無論如何都不該有這麼多的大窗戶,正因為這些疑點,劉玉的注意力才多放在了房間的結構佈局上,嘴上只是應付道:「談不上……這裡的房子怎麼……」

    「這裡本來是這片一個小頭目的住處,後來歸了我們,因為位置比較合適,所以就當做一處安全屋來使用,本來接到你是打算立刻送你回國的,但是臨時出了點問題,所以只能讓你先等等……」

    「出了什麼問題?是我的身份……」

    「不是……別多想,我聽吳先生說了關於我們的人要謀殺你的事,這絕對是那個特工對我們的誣陷,要麼就是我們內部個別分子出了問題,絕對是個誤會,我們鳥巢和飛龍合作了這麼多年,你們給我們的支持多到數都數不過來,我們是不可能指示自己人殺自己人的,一定是那個特工被你抓住想要轉移你的視線所以才誤導你……」

    「不可能,我使用了催真劑他才……」

    「那就是我們內部除了叛徒,我們一定會徹查的,不管怎麼樣,你都該信任我們,我們是同志啊,不能因為個別人犯紀律你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是吧,我們是……」

    楊繼武的這些話,本來都是無可厚非的解釋之詞,劉玉聽到應該是誤會全消,冰釋前嫌才對,可是劉玉從剛才開始壓根就沒聽楊繼武說的話,他起初沒聽是因為房子的結構是在奇怪,注意力被飛散了,可是後來沒聽卻完全是因為一個動作;本來楊繼武把劉玉引窗前位置喝東西,劉玉是面對窗戶,而且他的前面則是站著背對窗戶的楊繼武。可是楊繼武一開始說話,就移動了身形走到了劉玉的側面,而且完全不再提喝東西的事情。這種移動本來無可厚非,但是劉玉也習慣性的跟著楊繼武移動了一下,讓楊繼武的位置繼續處在他和窗戶的中間,這其實是劉玉的一種習慣,他是名狙擊手,所以深知狙擊的可怕性,他只要是在陌生的環境中從來不處在窗口或是房屋中間這些位置,前者容易被狙擊,後者容易背腹受敵。

    劉玉的這一習慣本來也沒什麼,可是在劉玉移動之後,楊繼武別說著話邊再次移動,而且不偏不倚又把劉玉讓到了窗前,這一下劉玉就起疑了,他當然不能讓楊繼武成功,所以也跟著移動,繼續讓楊繼武保持在他和窗戶之間,這樣兩個人互相移動居然就像是跳交誼舞似乎的轉了一個圓圈。

    如此的情況基本上已經讓劉玉的懷疑落到了實處,而經過這一番的移動楊繼武也清楚事情不好了,所以話沒說完就僵在了那裡。

    兩人的眼神對撞的瞬間很多東西一下子就明白了,楊繼武的表情一下子像是換了一個人,他一手伸到腰間掏出槍,同時還整個人作勢向旁邊跳去。

    哪知道,劉玉的動作比他還要快,不過劉玉並沒有掏槍,而跨步上前一手鎖住楊繼武掏槍的手讓他無法成功掏出手槍,而另一隻手手掌平伸,四指第二關節彎曲,拇指合攏手掌,正是久違的刺掌。

    劉玉的手臂就像是某種機械,走最短的距離,輸出最大的力量,刺掌直直就插進了楊繼武的咽喉處,清脆的碎裂聲和手指的觸感都明確的告訴劉玉,對手已經死了。

    根本來不及為手刃敵人開心,劉玉就聽到一聲肢體爆裂的聲音,然後在楊繼武的後背爆出大團鮮血和碎肉的同時,劇烈疼痛感從腹部直衝劉玉的大腦:對面房頂狙擊手射出的子彈打穿了楊繼武的屍體,然後又穿過了劉玉的腹部。他雖然不是專業的軍事人員,但作為狙擊手還是稱得上合格二字的,他很早就埋伏在對面的樓頂,尋機狙殺劉玉,但是很明顯最終也沒能成功,所以在楊繼武和劉玉發生爭鬥的瞬間,他果斷開槍,儘管十字標下的是楊繼武,可是狙擊槍那超凡的威力依舊還是讓楊繼武對面的劉玉收到了傷害。

    腹部中彈可大可小,從有人肚子被鋼筋洞穿但卻什麼事也沒有的記錄,也有人一顆子彈進肚子就一命嗚呼的。這些道理劉玉這種老兵當然懂得,他很想現在就去檢查傷口,處理傷勢,但是眼前的情況根本不給他這種空間,他忍住腹部的劇痛,趁著一槍剛過的空當,也不管什麼暴露不暴露,雙腿發力轉身就向著門口撲去,這樣的選擇不可謂不正確,一般狙擊手一槍過後總會有個空當,可是對使用戰鬥狙擊步槍的射手來說,不需要拉槍栓讓子彈上膛,一槍之後的空擋是很短的。

    所以,在劉玉然即將出出門口的時候,只聽到數聲爆裂聲起,窗戶的玻璃和劉玉腳邊的地面同時爛出了個偌大的窟窿。而劉玉更是飛身而起,從屋內跳到了外面的走廊上,整個趴在地上卻是一刻不能停留,就地就是幾個滾動,徹底的離開周圍。這時一個又一個的彈孔出現在在走廊上,就像是有什麼細長的利劍直接從外面刺捅過來一樣,沒有火爆炸聲,有的只是子彈飛行的聲音和牆壁被洞穿的聲音。

    趴在地上的劉玉知道,這是對面的狙擊手在賭運氣,自己已經完全出他的射擊視界,一個狙擊手讓目標逃離自己的視界,那基本上就等於了失敗。像現在這樣盲目射擊,效果根本就等同於無。

    劉玉飛從地上站起來,半蹲的靠在牆壁上,將外套脫下緊緊地捆綁在腰間的傷口上,雖然這種方式很粗糙也極不衛生,但這是目前他唯一可以採取的醫療手段。

    劉玉邊包紮傷口,邊在向著樓梯移動,其實以他現在的情況肯定是應該做電梯,但是對面的的樓房裡有個不知道等了他多長時間的狙擊手,手裡還拿著相對精良的槍械。誰能保證現在電梯樓下的出口處,不是幾桿突擊步槍在等著呢?又或者直接在電梯上安個c4,這都是有可能的,

    這時候大部分人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開門探頭出來觀看,看見半身是血的劉玉他們大都做出了同一個選擇,那就是縮回家裡把門鎖的更緊……他們甚至連報警的行動都沒有,別說是行動就是這個心思都沒有,這裡是黑幫盛行,任何人向警察舉報任何案件事後都會遭到報復,所以誰也不會多管閒事。

    這種冷漠其實是很常見的,即便是在共和國也不能算是稀有。但對現在的劉玉來說卻是致命的,他沒有足夠的火力彈藥,而且沒有援兵,又中了傷,如果再沒警察來,他搞不好死在路邊都沒收屍。

    劉玉強忍住腹部的劇痛,向著樓梯走去,他很想加快速度,可是腹部的劇痛根本不允許他這麼做,他搖搖晃晃的下樓梯,每下一個台階就覺得腹部一陣絞心般的疼痛,幾步下來,劉玉已然臉色蒼白,渾身冷汗了。他靠在牆壁一側用手臂撐住樓梯扶手,把全部的重量都放在扶手上,慢慢把身體向前拖,遠看上去這哪裡是逃命,根本就是在蠕動。

    剛下了一層樓,劉玉堪堪停住剛想調整一下呼吸,突然就看到一個人影從牆角處閃出來,這人影獨特的移動姿勢一看就是戰鬥人員,劉玉就像是打了興奮劑一般,整個人壓低身子,單膝跪地手中克洛格向前甩出,槍還沒到位子彈已經出膛了,強口的火舌映襯著牆壁上的彈孔,劃著弧線就揮了過去,那人還沒來及調轉槍頭,腦殼子就被轟出了拳頭大的窟窿,腦漿和鮮血飛出一個小臂的長度,來人一下就翻倒在了地上。殷紅色的鮮血淌了一地。

    人倒了敵人劉玉的槍卻是不停,對著後面第二個敵人就掃了過去。那人也是久經戰陣的人,頭往後一縮整個人隱在了牆角後面。

    按照正常的情況,劉玉這時候應該找地方隱蔽起來和對方對峙,但是如果這樣,那劉玉是必死無疑,不說他單兵在此全無支援,單單就是腹部這個槍眼,都能拖死劉玉。

    所以劉玉不能退,只能進。他像是突然忘記了傷口似的,整個人瘋了一般向前衝去,目的地不是別的地方正是牆角後敵人的藏身處。

    誰都想不到劉玉會有如此一著,那敵人連口氣都沒喘,劉玉卻是已在眼前了,他抖手就要開槍,哪知劉玉瘋虎般的衝到,單手一伸狠狠的推開槍口,然後另一隻手上的克洛格向前一探,槍口死死抵在了對手的脖子上,然後手腕一歪槍口朝上,死死扣動了扳機,子彈像是岩漿般的噴出,敵人的腦袋如同西瓜落地爆裂開來,大量的鮮血腦漿還有些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飛濺的劉玉整個衣服上都是。

    敵人殘皮的屍體掉落在地上,劉玉的力量卻是同時抽離了身體,這種近距離殺敵雖然爽快利落,但是對於劉玉現在的身體,實在是負荷太重了。腹部傷口處流出的血把纏在上面的外套都染透了,顯然是傷口又有撕裂。

    其實劉玉現在疼得恨不得躺在地上什麼都不管,但是現在的情況明顯不能允許他這樣,他一步不停的繼續向著樓梯走去。

    作為一名士兵,劉玉經歷的戰鬥不算少,但是如此的絕境還是第一次遇到,身負重傷而且還身在滿是敵人的樓房,能活下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劉玉剛剛下了一階樓梯,就聽見樓下動靜不小,他外頭扶手外縫隙向下望去,看見至少五人在高速的上樓。

    劉玉第一次面對敵人打了退堂鼓,他腹部的疼痛感越演越烈,這會全身的力氣都沒了,別說是應付敵人就是站立都覺得艱難。

    眼看敵人進在眼前,劉玉偏偏又無力作戰,無奈之際剛想找個地方守株待兔,卻是看見了一旁的大窗戶。窗戶外的街道和空氣讓劉玉心中為之一動,他靠將過去一把拉開長窗戶,這裡是二樓,雖說不高但也絕不低。

    要是平時別說是二樓就是再高上點也不在話下,可是今時不同往日,腹部的傷口走一步都疼何況是跳樓。

    道理雖說是這樣但是劉玉現在可顧不了這麼多,他抬步踩上窗台,合身向著下方一個商店搭出的遮陽篷子。就像是跳蝦在篷子上彈騰了一下,整個人從側面翻滾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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