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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2。飛龍 文 / 墨拓

    次日,天還沒亮,尖銳的哨聲就把所有人從睡夢中叫了起來,劉玉一看表才剛剛四點,聽哨聲也不像是緊急集合。

    不過不管是什麼,劉玉都跳下了床迅速的著裝,然後看了一眼抬起個手就像殺豬般慘叫的菜勝,本想去幫忙,誰知道還沒徹底清醒的菜勝剛看劉玉過來就搖了搖頭,那意思是自己能行,別耽誤集合時間。

    劉玉和菜勝之間是不存在客氣這種東西,看他搖頭,前者自己就率先跑了出去,然後和張龍同時到達集合地點筆直站好,他們是第一批到達集合地的兵,所以刀疤臉的目光自然掃向他們,劉玉覺得這目光很銳利。

    出乎意料的這麼早起床,刀疤臉居然一句話都沒說,還是昨天那兩個二級士官帶隊,目的地不用說自然是工地,昨天來工地也就算了,大部分人都以為只是一次性的工作,可是今天又來,而且是犧牲正常睡眠時間來,各種怨言開始在隊列裡滋生。

    劉玉抱著一袋石子穩步的前進,他知道大部分人都在消極怠工,甚至有個別人還堂而皇之的坐在了一旁的地上。帶隊來的兩個士官是看在眼裡可居然一句話都不說,這給很多人漲了精神,更多的人坐在了地上,只有劉玉張龍少數幾個人還在一遍遍的重複著勞動。

    其實劉玉心中也很不舒服,他不舒服是因為本來在他們來之前,這裡已經有一批人在干了,可是他們一來,這批人全都停了下來,喝水的喝水,休息的休息。自己起個大早過來幫你們幹活,結果你們倒休息了起來,這放在誰心裡都過不去。

    一趟趟單調的運動,除了使人勞累以外,還讓人覺得枯燥,疲勞和枯燥組合起來就是煩躁,已經到了開飯的時間,可是兩個帶隊士官卻沒有任何的動作,終於有人忍不住問道:「教官什麼時候吃飯。」

    「你們中間有人未經允許擅自休息,所以你們吃不了飯,只有休息的人把時間補回去,才能帶回。不過那時候基本上已經沒早餐了。」

    這話從兩士官的口中說出像是很正常的事情一般,可那些擅自休息的人卻是坐不住了,也有人帶頭吵了幾句,可是兩個士官像聽不見一樣,只管呆站著不說話,終於所有休息的人都回來幹活,又是一個小時之後,隊伍帶回了。

    回到排放又多出了幾個空床鋪,剛剛才一天走的就有將近十人了。

    接下來是正式的訓練;沒有什麼花俏,全天體能訓練,而且每個項目都有明確指標,只要你不合格就繼續在這個科目上不停的練直到合格為止。而且上午的科目是每個人必須完成,如果你在一個科目上花費了過多的時間,那要麼你在別的科目上補回這個時間,要麼就是利用午餐的時間完成所有訓練。不過有一點需要闡述的,就是這裡的食堂你只要是哪怕晚來一分鐘,也不會給你一粒米吃。

    全天進行的體能訓練都是些共同科目,對這些尖子來說完全就沒有太大的意義,他們在自己的連隊也能練這些,所以很多做出了這樣的總結,選拔根本就是個玩笑。就這些科目早就是玩爛的東西了,再練也沒什麼意思,不過有一項是不管哪個連隊都不可能練到的,那就是去工地幹活。

    在全天的訓練結束之後,所有參選人員都到到工地上去搬石子,鋪石子,直到晚上熄燈。而第二天又是早晨四點鐘起床,依舊是去搬石子,鋪石子。

    每天如此從無例外,整整一個月下來,越來越多的人離開了那個倉庫一樣的排房,他們其中的大多數並不是因為怕苦,雖然說這樣的勞動和全天的體能訓練確實有點讓人超負荷,但是這些人是誰啊,都是各基層的尖子,哪個不是被一錘一錘砸出來的,但凡是身上還有一點縫的都來不了這,所以苦點累點他們都不怕,他們之所以離開是因為不願受這份氣,這其中就有劉玉張龍的兄弟,偵察連的戰士趙東亭。

    趙東亭在一次早晨施工結束之後,直接收拾東西去了退訓處,劉玉和張龍攔著他,他雙眼通紅的說道:「你們不用攔我,我告訴你;這什麼飛龍就是個屁,我在工地時候無意聽到帶隊士官聊天:原來我們天天修的那個操場根本就他媽的是飛龍大隊自己的操場,我們幹的活本來都應該他們自己幹的,但是我們來了就全交給了我們,自己躲到一邊涼快,讓我們做免費苦工……媽的,老子來當兵的,憑什麼給他們當苦力……這他媽根本就不是選拔,這根本就是飛龍借這機會耍我們玩。」說完整個人就衝了出去,劉玉和張龍也沒有再攔他,因為他們覺得自己已經沒有理由攔了。

    千篇一律的生活每天繼續著,剩下的幾十個人像是封建社會的奴隸一樣,每天不是在訓練中度過就是在勞動中度過,別說是週末了就是法定節日都照舊工作,所有的人話都越來越少,而空出來的床鋪卻是越來越多。

    第二個月結束的時候,偌大排房中只剩下了四十幾個人,菜勝和老周找到劉玉:「7號,我們也想走了,這樣下去沒什麼意思,就算是能過,到了飛龍裡也是打雜的料。我們今天就想退出。」

    劉玉沒有直接接口而是看了看旁邊的張龍,開口的問道:「你呢?想不想退出。」

    「本來是想的,但是到了現在我又不想了,兩個月都熬過來,現在要是回去,以前得罪白受不說,回去也是丟人。再說現在我已經習慣了這運動量了,不覺得有多難受。」

    「沒人說受不了這個累,要是搞訓練再累,我也不怕,可是現在給人當苦力,被耍著玩,我受不了。」

    老周的話完全代表著菜勝,要知道後者可是**出身,他早就受不了這種農民工似的生活了。

    劉玉笑了,這笑容史無前例的真心,他淡淡的說:「23,71,你們要走的話我絕對不攔你們,但是我有一點要說清楚,你們回去告訴連長,不管這裡是什麼樣子,我都會堅持下去,原因很簡單,當初是我選擇了來這裡,雖然不是出於自願,可是我還是來了,這是一種選擇,人要為自己做出的選擇承擔後果,不管這個後果有多恐怖。

    更何況我來的時候就做好了充分的準備;這裡就是閻羅殿!我也要撕他幾頁生死簿回去。如今這些還沒有怪獸當年對我們來得厲害……我是男人,我不認為有什麼事情是我面對不了的,所以我一定會撐下來,等著回去跟全連的兄弟喝酒。」

    劉玉的話說的很平淡,但是聲音並不小,除了菜勝和老周還有其他不少人也聽見了,這些人的反應雖都不同,但是卻有一點都變得一樣了,那就是眼中的目光變得堅定了。

    菜勝和老周最終還是沒有走,他們聽懂了劉玉話中的意思;為了最終的目的,人要懂得堅忍。

    第三個月結束的當天,倉庫中只有三十幾個人,這些人經過這麼多日子的蹂躪都已經習慣了,凌晨四點鐘都齊齊的睜開了眼睛,等著外面的哨聲響起。

    四點五分劉玉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部隊裡的哨聲有時候也會晚些,但絕對不會超過五分鐘這麼誇張。素來疑心比較重的他就這麼睜著眼睛,生生的熬到了六點鐘,終於哨聲響了。

    所有人飛速的從床上跳下來(看來疑心重不只是劉玉),短短的幾分鐘之後,迅速集合完畢的隊列出現在操場上,刀疤臉和往常一樣背著手站在前面,然後對著兩個士官說道:「帶他們去工地。」

    原來只是時間推遲了而已,可能是回去的人反映了情況,上級給飛龍施加了壓力吧,畢竟私自利用參訓人員長期替自己單位施工,這在部隊可不是小事。

    就在隊列中的每個人都在準備向右轉的時候,兩個士官突然問道:「去工地了啊,有沒有要退出的,要退出趕快啊。」

    三個月都下了,這三十個人不管心中是抱著什麼樣的信念,都絕不是兩個士官幾句話而動搖,不出意料的沒一個人動。

    這時候,刀疤臉突然面容一整,之前的冷漠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間強烈英氣,和舉手投足釋放出來的颯爽。

    劉玉知道要出事了。

    「所有參訓人員!飛龍特種大隊少校,隊部參謀吳嚴奉命代表我隊全體指戰員,向諸位致敬,並恭喜各位順利通過的第一階段考核。」話音一落,手臂帶風,趴就是一個及其標準的軍禮。

    一直像民工一樣生活了三個月的戰士們,看到這軍禮的瞬間都有些楞了,但那份來自骨頭裡的榮譽感還是是他們第一時間力立正站好挺直了身子:這個軍禮他們當之無愧。

    片刻吳嚴收回了軍禮,看著下面一雙雙依舊茫然的眼睛,他知道自己應該給個解釋,洪亮的聲音響起在口中:「我負責過很多次飛龍的選拔,能為最優秀特戰隊挑選新血,這是我畢生的驕傲。既是驕傲我就想把它做到最好,然而想要做好這個工作卻有不小的難度;我首先要問自己的就是,一個兵想要成為飛龍,他最需要的素質是什麼?……固然;做為國家的戰爭利刃,強悍的身體,敏銳的頭腦,精深的技術,頑強的意志,蒸騰的勇氣這些都是一個飛龍所需要具備的,但是我認為一個飛龍最需要擁有的或者說是必須首先擁有的並不應該是這些,而是對國家的忠誠,對人民的熱愛,換句換說;是一顆堅決服從命令的心。

    一顆堅決服從命令的心!這,才是最重要的。

    你們作為自己單位的佼佼者來到這裡,以為會進行殘酷的訓練,激烈的角逐,可惜你們錯了,你們得到的命令不是去掙得榮譽,而是淪為苦力,還是淪為別人的免費苦力。每天要面對民工的工作,冷漠的教官,刻薄的制度。

    這就是你們接到的命令!這就是國家命令你們做的事,你們做,還是不做?!

    不做!你連這些都承受不了,連一個民工都能完成的工作,都做完成不了。試問我怎麼能相信你肯為了你的祖國奉獻一切,我又怎麼能相信你可以一個人潛入敵境百多公里,數日數夜不吃不喝,然後在成功的狙殺目標之後用最後一顆炸彈跟追上來的敵人同歸於盡!?

    有些人也許會說;我不怕死,可是我不願意承受替別人幹活的屈辱。我的退出是為了自己的尊嚴!

    你說的很對!我相信你不怕死,你是個男人!

    不過這片土地擁有無數的男人,可它卻只有百萬的軍人,而這百萬的軍人中只有我們是飛龍!一個飛龍願意為他的國家付出的絕不僅僅是生命。為了尊嚴放棄命令,這說明你在天平上選擇了自己,而一個飛龍永遠都要知道;不管天平的兩端是什麼,他只能也必須選擇他的國家!選擇執行他的命令!

    這才是尊嚴!軍人的尊嚴!這是五星戰旗上的鮮紅,是無上的榮譽。

    不明白這些的人!飛龍不要。

    你們為了命令默默的忍受了三個月不該屬於你們的工作,士兵們,你們信守了昔日在戰旗前的誓言,不管能不能通過下面的考核,我都可以在這裡說;飛龍歡迎你們。因為如果在其他方面落選,只要肯練也許都有希望通過。但你們剛剛過的這一關,沒有血性,不懂堅忍,沒有體悟到軍人二字真諦的人,永遠通過不了!

    你們的優秀值得敬佩」

    少校的話讓下面的方陣異常的安靜,這不僅僅是一段話,這是一種覺悟,所有軍人都該有的覺悟。

    戰士們深深的被震撼了,他們開始有些明白;士兵和飛龍最大的差距,並不是在作戰技術和軍事素質上,而是思想境界。是靈魂的色彩;

    一名士兵即便再優秀也只能被稱做猛士,而被冠於飛龍之名的人;每一個都是死士!國之死士。

    劉玉和張龍可以說是所有參選人員中觸動最大的,因為他們能撐下著三個月的苦力。完全是因為自己的性格特質;張龍有血性而劉玉懂堅忍。可是在聽了吳嚴這段話之後,他們突然覺得自己撐下來的理由和少校嘴裡說出來的理由相比,實在是太……太渺小了。

    這是第一次劉玉有慚愧的感覺。

    而張龍則是第一覺得;自己原來啥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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