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陳子珊的困惑 文 / 行者樂山
進入11月份，波士頓的天氣已經變得有些寒冷，白天的最高氣溫降到了10度左右，晚上更是低到了4度，出門的時候得加上一件厚厚的外套才會感覺到點溫暖，這種天氣下陳子珊很少外出，如果不是去實驗室參加研究或者到超市買點東西，她一般都是待在溫暖的宿舍內，尤其是晚上的時候。
今天是這個月的第二個星期五，從中午天空中就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到了傍晚時分雨下得更大了，陳子珊打著一把紅色的折疊雨傘，從學生活動中心走了出來，正打算回宿舍去。剛才吃晚餐的時候，陳子珊從一位師兄那裡聽到了一個壞消息，導師主持的那個研究項目有可能要取消了，這下子就搞得她這幾天才剛剛好起來的心情又變差了。
陳子珊打著傘，走在鋪滿落葉的小徑上，鞋子踩在有些積水的地面上發出輕微的嗤嗤聲，一陣風刮過，帶起頑皮的雨絲直往她的衣服縫隙裡鑽，一絲絲的寒意隨之滲了進去。陳子珊緊了緊自己的衣服，加快腳步向宿舍走去。
走進宿舍大門，陳子珊將折疊傘收起來裝進一個袋中，然後提著袋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打開房間的門，一股暖意迎面而來，陳子珊放好雨傘，將自己那件厚厚的外套脫下來掛在門口的衣帽架上，然後換好鞋，來到洗手間用毛巾擦了擦沾上了雨滴的長髮。
擦乾淨頭髮，陳子珊在房間裡轉了一圈，並沒有看到舍友茱迪的身影，想來是跟以前一樣，又是和男朋友約會去了。來到窗邊向外看了看，昏暗的天空籠罩下，窗外的景色已經很難辨認了，稀里嘩啦的雨聲也絲毫沒有降低的跡象，陳子珊忍不住皺了皺眉，這天氣就像她現在的心情，一樣是讓人感覺很不爽。
陳子珊回過頭看了看牆壁上的掛鐘，時間剛到晚上七點一刻，這個時候並不是登錄icq的好時機，因為張樂行現在往往還正在吃早餐。又往窗外看了一會，陳子珊來到自己的書桌旁坐了下來，接著將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打開，然後將啟動了電源。
系統啟動到桌面後，陳子珊沒有登錄icq，而是用張樂行幾個星期前給她的一個賬號進入了棋牌遊戲網站，玩起了撲克牌來打發時間。顯然今天的運氣也不在陳子珊的身邊，從第一局開始她就沒有贏過，搞得她很是鬱悶不已。接連換了好幾款遊戲，陳子珊總算堅持到了九點鐘，可以登錄icq了。
……
早上七點一刻，張樂行正在吃早餐的時候，心不知怎麼搞得有點不舒服的感覺，腦子裡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遠在地球另一端的陳子珊。草草的將剩下的早餐收拾乾淨，張樂行比平常提前了一點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張樂行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時間剛到上午八點四十五，這個時候陳子珊通常不會登陸icq，不過他還是習慣性的點開了自己的icq，打開消息窗口，發送了一條問候過去。
……
紅紅綠綠的花瓣轉了很多圈之後，陳子珊的icq自動登錄成功了，和以往一樣，好友名單剛剛才出來，就傳來了一陣「uh－oh」的聲音，有人發消息了。名單上唯一的一個好友「freedom」的圖標在閃動著，陳子珊用鼠標點了一下，彈出了一個問候。
freedom：「晚上好！^_^」
雖然話語和往常一樣普通，但是陳子珊的心中卻忽然多了一絲暖意，之前的鬱悶也消散了許多。她點了一下回復按鈕，在消息框了輸了一段話發了過去。
susan：「嗨，上午好！^.^」
freedom：「你那邊天氣怎麼樣？我聽朋友說好像現在已經挺冷的了。」
susan：「還好，加一件厚外套就可以了，屋子裡到不冷。你那邊的天氣怎麼樣？」
freedom：「也有點冷了，在外面的時候得穿厚點的衣服才行。現在還沒開始供暖氣，屋子裡也比較冷，不過我裝了空調的。^_^」
susan：「好多年都沒回去了，都有點不記得北京的冬天是什麼滋味了。」
freedom：「那我幫你拍點照片帶過來，反正下星期我就要過來了。」
susan：「算了，也許明年我就要回來了。」
freedom：「嗯，上次不是還聽你說那研究工作估計至少還的兩年？」
susan：「今天聽到一個壞消息，好像是經費出問題了，那個研究項目恐怕要被取消了，而且很可能就在年底。」
freedom：「那你是怎麼考慮的？打算回來嗎？」
susan：「還沒想好，也許會回來吧，但是我也不知道回來以後自己能做什麼。」
研究項目被取消意味著什麼，張樂行猜得出來，但這對他而言倒也不算是個壞消息，如果研究項目真的被取消，也許以後和陳子珊在一起的時間會更多一點。一想到這一點，張樂行的心中就充滿了期待，忍不住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freedom：「有沒有興趣來幫我的忙？」
susan：「你做的那些我又不懂，我還是對微生物研究方面感興趣一些。」
陳子珊會有這樣的反應，張樂行到沒感到奇怪，畢竟這麼多年以來已經習慣了某種生活，突然要改變也不容易。對於陳子珊的性子張樂行已經很熟悉了，知道她雖然看起來好像很柔順，但其實內心是很倔強的，一旦決定了某件事情，是不會輕易改變的，所以他也就沒再堅持勸說了。
freedom：「國內在微生物研究方面的水平怎麼我不知道，但是國內的研究所是什麼樣，我想你也應該是有所耳聞的。」
susan：「這個我確實聽說過，所以現在很矛盾。」
freedom：「嗯，我聽說香港那邊在微生物研究方面也有一些基礎，有沒有興趣在香港搞一間微生物研究所，屬於你自己的研究所。」
susan：「這不可能吧，要知道建一個微生物研究所的投資是很大的，就算最基本的設施建設和購買也需要上千萬美元，再加上每年的研發費用那更龐大，我哪裡有那麼多錢。」
freedom：「我可以投資啊，你只需要把建設一間高規格微生物研究所需要的預算報給我就行。」
susan：「這不好吧，我怎麼好意思用你的錢呢。」
freedom：「你想錯了，我是投資人，我只是看好你們的研究水平，等你們的研究出了成果，我可是要分享的。」
susan：「我們？難道你說的是我導師這隊伍？」
freedom：「是啊，你不是說現在經費出問題了，研究項目會被取消，那我來投資，支持你們繼續研究下去，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能把實驗室搬到香港來。」
susan：「你還蠻會打算的，但是為什麼不能留在這邊呢，這的設施已經很完善了。」
freedom：「那邊太遠了，而且我不希望今後的研究和以前有什麼牽連，所以搬到香港是最好的選擇，那怕是重建一個高規格微生物實驗室也值得。投資方面你不用擔心，不過希望你能多拉些人來參與，最好連你的導師也能過來。」
susan：「這個有點難度，不過我可以去試試。」
freedom：「我相信你一定能辦成的，這樣珊珊今後也有自己的事業了。」
susan：「謝謝你，（：－*」
……
通過icq聊了一會後，陳子珊的心情好了很多，雖然由於網絡的緣故，消息的發送和回復並不及時，但是依舊給她帶來了很大的安慰。說實話張樂行的提議陳子珊確實很動心，做了幾年的研究助手後，她也想自己能有更大的發展，這次的危機顯然也是一個很好的契機。她決定明天就去和自己的導師談談，就算不能說動導師，至少也能請他推薦幾個合適的人選來主持今後的研究工作，要不然今後的香港微生物研究院豈不是沒了支柱。雖然張樂行說的很輕鬆，也許他真的不在意那一點投資，但是陳子珊很在乎，她不願意自己成為別人的負擔，雖然錢的問題只能這樣了，但是至少往後的研究工作要對得起這些投資，這就她現在的想法。
又說了一會互訴衷腸的情話，見時候已經不早了，陳子珊正想關掉icq，忽然從門外傳來一陣聲響，她起身來到門邊向外看去，原來是茱迪回來了。陳子珊打開門，將茱迪讓了進來：「咦，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還不是肯那傢伙，忽然有事情跑了，我就只好回來了。」茱迪一邊脫著身上厚厚的外套，一邊憤憤不平的說道。
陳子珊關好門，回到了書桌前，打算再隨便聊兩句就關掉icq，這時候茱迪換好鞋子，也走了過來，她看到陳子珊電腦屏幕上閃動的圖標，好奇的問道：「蘇珊，這就是你以前說過的那個什麼icq嗎？」
陳子珊沒回頭，一邊敲擊著鍵盤回復張樂行，一邊說道：「嗯，是啊，這就是icq，一種即時通信軟件。」
「即時通信軟件？這是做什麼的，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茱迪倒不是第一次看到陳子珊和男友玩這個軟件，不過以前都是一瞥而過，沒時間仔細研究，所以除了知道這軟件叫做icq外，更詳細的情況就不太清楚了。
「哦，即時通信軟件就是一種利用網絡可以在兩台電腦之間發送信息的軟件，只要雙方都在線上，一發過去對方就能收到……」陳子珊簡單的解釋了一下icq的功用。
「這樣豈不是隨時都可以聊天，那比電子郵件要方便多了。」茱迪平常最愛通過電子郵件和自己的男朋友聯繫，在她看來這樣很時尚上，不過現在這個icq看起來似乎更好。
「嗯，可以這麼說。」陳子珊點了點頭。
「蘇珊，那你這軟件是從哪裡下載的？」正好現在沒事，茱迪決定嘗試一下這icq到底是怎麼玩的。
「這個……你稍等一下。」陳子珊覺得有點為難，她用的這軟件還是張樂行幫她安裝的，這段時間也就是學會了怎麼使用，至於其他的方面她還真是不清楚。不過茱迪和她的關係還挺好的，倒也不好就這樣拒絕，她只好通過icq向張樂行求救了。
susan：「我的舍友茱迪也想用icq，你知道哪裡有下載的嗎？」
freedom：「現在還不行，那些服務器都還沒有開放呢，要想從網上下載的話，得等到18號才行。」
susan：「這樣啊，那豈不是現在沒辦法了。」
freedom：「嗯，辦法倒不是沒有，我可給一個臨時的下載地址，另外再給幾個臨時的號碼。」
susan：「那只要下載了軟件裝好，就可以用了？」
freedom：「是的，不過你要跟你朋友說清楚，這號碼都是臨時的，只能用到17號中午12點，時間到了會全部收回的。18號的時候就可以有icq的正式版上線，號碼也可以自行註冊了。」
susan：「好啊，我會說清楚的。哦，那我的號碼到時候也不能用了？」
freedom：「是的，都是一樣的。不過到時候我會給你新的號碼的。」
susan：「那你現在把地址和號碼發過來吧。」
freedom：「等十分鐘，我就發過來。」
陳子珊轉頭對茱迪說道：「地址和號碼等一會就有了，不過只能用到17號的中午，還要嗎？」
「當然要了。」茱迪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這麼有趣新鮮的玩意當然要先嘗嘗鮮了，不過剛才她從電腦屏幕上瞄到的對話也讓有一點吃驚：「蘇珊，你男朋友是做什麼的？」
「他是做電腦軟件行業的，這icq就是他們公司出的，不過還要等一個星期才能正式上市。」陳子珊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茱迪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陳子珊幾個月前就開始用這軟件了。
十分鐘後，陳子珊從icq收到了一個匿名ftp的下載地址和五個icq號碼及密碼，抄下地址和兩個號碼後，茱迪迫不及待的打開了她的電腦，連上網絡開始下載。下載並安裝好icq之後，茱迪隨意挑了一個號碼登陸進去，然後將陳子珊的號碼添加了上去，開始嘗試著使用了起來。於是詭異的一幕出現了，近在咫尺的兩人卻偏偏通過電腦網絡繞了一大圈，在聊著一些廢話。
judy：「你好，美女！」
susan：「你也好。」
……
judy：「要喝點東西嗎？」
susan：「有檸檬茶嗎？」
judy：「冰箱裡好像有，你自己去拿吧。」
susan：「我暈……」
……
judy：「現在幾點鐘了？」
susan：「23:25」
judy：「你還沒睡啊？」
susan：「我再暈……」
第一次嘗試使用icq聊天的茱迪就像一個得到新奇玩具的孩子，一直捨不得放手，可憐的陳子珊只能被迫陪著她有一搭沒一搭的瞎聊。直到快到午夜時分，陳子珊再也挺不住了，經過一番強烈的抗議之後，茱迪才算放過了她。簡單洗漱了一番，陳子珊換上睡衣準備睡覺，可是沒想到茱迪還呆在電腦旁敲著鍵盤，不時還有熟悉的「uh－oh」聲從音箱中傳出來。陳子珊好奇的湊過去一看，原來是茱迪居然在一台電腦上啟動了兩個icq，正在自己給自己發消息玩，這下她感覺自己更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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