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傅老師的新生活 文 / 行者樂山

    回到北京後，張樂行先給求伯君在友誼賓館安排住處，還從辦事處勻了一台386電腦給他使用。像他這樣的技術人員其實是容易滿足的，只要有台電腦，能沉浸在代碼的世界就行。求伯君安排妥當後，張樂行找來萬琳，想瞭解軟件設計比賽的籌備情況。

    「老闆，經過前段時間的磋商，賽程和比賽內容已經確定。」萬琳拿著一份資料，一邊翻一邊說著：「本次比賽分為少年組（中學生）、青年組（大學生）的知識競賽和不限參加人員的原創軟件設計競賽。知識競賽採取計算機知識問答和現場程序設計比賽相結合的方式，必須採取組隊的方式參加比賽，每組成員三人，得分最高的隊伍獲勝，比賽由分區賽和北京總決賽組成。原創軟件設計競賽要求必須是參賽者獨立完成的軟件設計原創作品，參賽者可以是個人也可以是團隊，凡已公開發佈或者已經獲得國家或省部級獎勵、國際競賽獎勵的作品不得提交參賽，比賽最後將評出設計之星金銀銅獎、最佳創意獎、最佳用戶界面獎、最佳算法獎等。

    知識競賽（全稱中國計算機知識和程序設計競賽，簡稱ccpc）的時間安排：87年3、4月份是分區賽，7月份是北京總決賽。原創軟件競賽（全稱中國原創軟件設計大賽，簡稱cosc）安排：87年5月底前為軟件徵集時間，6、7月份為評價期。8月中旬為比賽最後的頒獎時間……」

    聽完萬琳說的情況，張樂行感覺這次比賽安排的還算井井有條，自己可以放心了。本來按照張樂行的想法，只要搞原創軟件大賽就好了，那種多餘的知識競賽純屬娛樂，可是考慮到現在的國情，也只能做出一些妥協。

    ……

    返回北京幾天了，求伯君就像剛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樣，天天泡在電腦前，體驗著386電腦的飛速，就連吃飯都是打好吃的端到在房間內解決的。某天的早飯時間，張樂行敲開求伯君的房門，把他硬拉到樓下來吃早餐。

    「這幾天還習慣嗎？」張樂行邊吃邊問。

    「嗯，很好很好。」求伯君嘴裡塞滿東西，含糊不清的回答道。

    「你不是做了個打印驅動程序，有沒有想過到中關村找家公司賣掉。」

    「哦，我都差點忘了。」

    「我聽說四通公司好像準備推廣一種打印機，估計應該需要，你可以去試試。軟件說到底也是一種商品，只是放在家裡孤芳自賞是不能起到作用的，只有賣給用戶，雙方才能都受益，用戶能解決自己的問題，程序員繼續開發的動力才會更大嘛。」

    「四通公司，我以前聽北京的同學說過，規模還比較大，等會吃完飯我就去試試。」求伯君彷彿一下子開竅了，「另外，我還要去找到自己今後努力的目標！」

    吃完早飯，求伯君帶上自己的軟盤直奔四通公司，準備推銷自己的西山超級文字打印系統。直到吃晚飯前，求伯君才興沖沖的回來，從表情上來看估計是成了。

    「怎麼樣，順利嗎？」

    「挺順利的，四通還真的要推廣一種叫oki8320的打印機，我給他們演示了西山超級文字打印系統，一下就把他們震住了，最後他們出兩千快把我的打印驅動程序買了，不過就是要分10個月給。」

    「恭喜恭喜，第一筆軟件買賣算是成了，可喜可賀呀。」

    「還好還好。」

    「往後有什麼計劃？」

    「我準備到中關村裡轉轉，看看。今天在四通就看到一個有趣的東西，說不定也許以後會有更好的收穫。」

    「什麼東西？」

    「他們管那東西叫ms－2400，是一種帶長條形屏幕的打字機，中文打字機，大概是這麼大。」求伯君用手比劃著。

    「哦，中文打字機，是好像很有趣。求伯君，我這邊暫時沒什麼事情可以安排給你，因為我知道你的興趣不在做操作系統上面。不如就在中關村多轉轉，等你找到自己想做的東西，其他的事情我會幫你安排的，你只要發揮你的專長就行了，我看好你的實力。」

    張樂行其實可以不用去找求伯君的，因為他自己已經有了很成熟的文字處理軟件，雖然暫時沒有中文版，但是終究是要進入中國市場的。之所以支持求伯君，一方面是因為欣賞，另一方面則是為了給自己的辦公軟件找個對手。過於壟斷不利於發展，而且容易遭受政策上的干預，適當擁有一些競爭對手對大家都有好處，尤其是這個競爭對手也掌握在張樂行手中。當然如果求伯君的辦公軟件展現出更強的實力，張樂行也不會介意把他扶上馬的。

    之後的一段時間求伯君沒有再沉迷於電腦前面，而是天天都到中關村四處看看或者跑到四通公司幫幫忙，基本上只有晚上才回來吃飯睡覺。在四通幫忙的期間，香港的一家公司帶來自己開發出的漢卡，安裝在四通幫他們銷售的superpc上。求伯君路過時看到字體不太漂亮就修改了一下，還順手把漢卡裡面的logo全換成了四通，結果第二天演示的時候一下就把香港老闆給震住了。後來的一次展覽會上，一批superpc的bios有問題不能啟動，香港老闆急壞了，沒辦法，只好請來求伯君，結果一個通宵就搞定了。香港老闆感覺求伯君是個人才，開始嘗試挖人，只可惜下手已晚。

    當然這都是張樂行後來才知道的，因為和求伯君談話後的第二天，張樂行已經和王斌坐在去福州的火車上了。這次沒有拜託王斌去找人，張樂行自己還記得要去的地方。

    福州十六中……

    靠著一包高級煙開路，張樂行很快找到了煙山軟件。這時的煙山軟件全名還叫「煙山軟件技術服務中心」，營業地點就在校門內左側的一間小屋裡，負責人是傅贊，而他正是張樂行此行的目標。

    張樂行推開門，站在門口問道：「請問哪一位是傅贊先生？」

    「我就是傅贊，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一個三十來歲、老師模樣的男子站起來說道。

    「傅先生，你們的軟件技術服務中心經營情況還好嗎？」

    「很好啊，現在每年的業務越做越大了。」

    「傅先生，像這樣的校辦企業，我估計一年的收入不會超過十萬，算利潤的話恐怕只有幾千。如果按照目前的情況發展下去，今後也不會有太大的前景。你有沒有考慮過改變一下？」

    「改變？說得輕巧，怎麼變，拿什麼來變？」

    「我這有一樣東西，你看過之後就知道了。你們這有電視機嗎？」

    「學校電教室有，我可以去借一台。」

    很快一台18寸的彩色電視機搬到服務中心的辦公桌上，張樂行從隨身的行李中拿出一台fc，連好線路，插上卡帶，打開電源。很快，由磚塊組成的「battlecity」字樣和遊戲選項出現在電視機上，服務中心其他幾個老師注意力一下子都被吸引了過來。張樂行拿起手柄先一個人玩了一局，然後又示意傅贊加入一起玩。reset後，張樂行和傅贊開始一起保衛自己司令部，並尋找機會消滅敵人的坦克。起初，傅贊操作起來還顯得很生澀，和張樂行的配合就更談不上了。磨練了幾局後，傅讚的操作逐漸流暢起來，和張樂行之間也開始找到一些默契。看著張樂行和傅贊玩的熱火朝天，其他幾個老師也有些躍躍欲試。趁著控制權易主的空擋，張樂行又開始了和傅讚的交流。

    「怎麼樣，覺得好玩嗎？」

    「確實很吸引人，難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做這個？」

    「差不多，不過不能在煙山軟件做。」

    「為什麼？」

    「校辦企業沒有自主權，如果有一天學校要調整經營，只要一紙通知就可以關掉，我不希望到時候有太多權益糾葛。」

    「我還有點不明白？」

    「我打算成立一家fc遊戲開發公司，希望你能過來負責，我可以給你充分的人事權，除財務人員外都可以由你來任免。如果你捨不得煙山軟件，有空的時候也可以過來指導一下。」

    「我能考慮一下嗎？」

    「可以，這是我的名片，我會在福州待上一段時間，白天沒事的話我都會過來。」張樂行拿出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

    傅贊接過名片端詳了一會，然後小心的收到自己辦公桌的抽屜裡面。

    「如果煙山軟件想做這遊戲方面的產品，我建議從雅達利2600的卡帶做起，那個容易些。」

    「雅達利2600，那個我知道，前年我還測試過，機器和卡帶我都熟，明天就去弄個回來研究一下。」

    之後的幾天，張樂行白天都泡在煙山軟件，很快就和大家混熟了。在傅贊研究雅達利2600卡帶如何修改時，張樂行閒著沒事，幫他做了一個可以從卡帶上讀出程序和數據的工具軟件。

    初次練手傅贊選了一個叫《運河大戰》的遊戲，這是一款縱版過關遊戲，飛機在一個狹窄的通道內向上飛行，碰到兩側的牆壁則失敗，同時還有燃料和時間的限制。傅贊利用張樂行幫他做的工具將《運河大戰》的程序和數據提取出來，改寫飛行路徑後重新燒錄，沒想到居然一次就成功了，傅贊把這個修改後的遊戲命名為《新運河大戰》。經過自己開模做外殼、自己印刷貼紙，《新運河大戰》上市了，雖然卡帶外觀比較粗糙，但是新的內容卻吸引了不少買家。

    嘗到甜頭後，傅讚的心思也發生了變化，終於同意了張樂行的條件，答應過年後負責在福州成立一家fc遊戲開發公司，張樂行也同意傅贊有空的時候到煙山軟件這邊指導一下工作。兩人約好，一旦傅贊找到合適的辦公場所，張樂行就馬上發一批開發設備過來，並安排人來指導遊戲開發工作。

    張樂行離開福州以後，傅贊再接再厲，又將雅利達的數款遊戲燒錄在一起，製作了《電視遊戲節目綜合卡》，「合卡」上市後銷售大火，以前都是一款遊戲付一次錢，這下居然付一次錢可玩到幾個遊戲，多方便啊！煙山軟件的營業額也開始飆升，短短一個月收入就超過以前一整年的成績，望著賬本上快速增長的數字，傅老師的心裡不由得樂開了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