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香港浮生記(一) 文 / 行者樂山
正好趕上路上車多的時候，車隊前行速度不快，差不多開了半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位於半山一棟綠樹掩映的別墅前。司機按了一下喇叭，門上的小窗打開了一下又合上，很快大門開始慢慢打開了。
車子沿著別墅裡的道路繼續前行，張樂行好奇的隔著車窗向外看著。路兩旁都是經過精心修剪的灌木叢，透過灌木叢縫隙能看到後面精心修剪過的草坪，間或有幾株高大的喬木夾雜其間。路的盡頭是幾間車庫，在那有幾名傭人模樣的男子守候著。車隊在車庫前慢慢的停了下來，張樂行跟著楊欣欣出了車子，沿著車庫旁的小徑往前走，而那些守候多時的男傭們則開始努力搬運車上眾多的購物袋。
小徑左手邊是一片較高的灌木叢，右手邊有一大片的草地，在草地的中間豎著幾株高大的喬木，再遠點是一個網球場，隔著防護網能隱約看到有兩個人在揮拍對打。
拾階而上，走了五六分鐘，再往左一拐，一棟巨大的三層建築出現在張樂行的眼前，白色灰泥牆配著淺紅屋瓦，連續的拱門和迴廊，挑高大面窗的門廳，讓他有種心神蕩漾的感覺。管家輕輕打開門，抬手恭敬的示意張樂行他們先走，跟在楊欣欣的背後，張樂行踏入了這間巨大豪宅之中。
穿過屋內的迴廊，張樂行和楊欣欣來到大廳內，一位老人坐在沙發上正在聽著旁邊的中年男子說著什麼，老人的表情有些嚴肅，而那個中年男人卻顯得很激動，邊說還不時的用手比劃幾下。
看到那位激動的中年男子，楊欣欣的臉色變了變，很快又恢復了正常，然後像個小女孩似的撲向老人懷裡撒起嬌來：「爺爺，我這些天可想您啦。」
老人慈祥的拍了拍楊欣欣：「欣兒回來啦，讓爺爺看看瘦了沒。」
楊欣欣撒完嬌，從老人懷裡起來，像是才發現旁邊的人似的，冷淡的說道：「二叔，你又來匯報工作了。」
旁邊的中年男子訕訕的笑著：「欣兒，我這還不是為了公司好嘛。」
老人這時注意到跟著進來的張樂行，扶著手杖站了起來，向著楊欣欣問道：「欣兒，這位小友，可就是從內地來的那位？」
楊欣欣點點頭：「嗯，是啊，虞叔專門提過，說是內地的軟件奇才，不過我看著人也很平常。」
老人招招手，示意張樂行過去說話。
張樂行走到老人跟前行了個禮，恭恭敬敬的問道：「老爺子，晚輩張樂行，未請教高姓？」
「沒那麼多麻煩，叫我楊老爺子就行了。」老人看起來很高興，指著旁邊的沙發說道：「張先生，請坐。」
「楊老爺子，叫我樂行就行了。」張樂行順著老爺子指的位置坐了下來。
「聽有澄說，樂行你年紀輕輕就在計算機方面有很深造詣，真是後生可畏啊，呵呵。」楊老爺子笑著向張樂行打招呼，話語中帶著北方的味道，讓張樂行很有一種親切的感覺。
「哪裡哪裡，您才是我們後輩學習的楷模，以後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向您請教。」張樂行謙虛道。
旁邊的中年男子起身走過來向著楊老爺子說道：「爸，等會還有個會，我先回公司了。剛才提的事情，您再想想，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楊老爺子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不過臉上卻悄然浮現一絲陰雲。
中年男子說完瞥了張樂行一眼，轉身向外走去，臉上帶著不屑，嘴裡還嘟嘟噥噥的說道：「這家裡真的越來越不像樣，連大陸仔也能進來了……」。雖然說的聲音不大，但是還是飄到張樂行的耳朵裡。
楊老爺子臉色一暗，猛的一頓枴杖，怒吼道：「宇安，你太不像話了，怎麼能當著客人的面說這種話。」
楊宇安哼了一聲，頭也沒回，穿堂而出。
「樂行，不好意思啊，這孩子太沒禮貌了。」楊老爺子歎了口氣，看來這家裡平常也不是那麼平靜。
眾人一陣沉默，氣氛有些尷尬，好在這時旁邊傳來了聲音，打破了這種有些凝重的氛圍。
「老爺，飯菜都弄好了，是不是現在開餐？」
楊老爺子掏出一塊懷表看了一下，點點頭說道：「可以了，你去通知一下其他人。」
收起懷表，楊老爺子又向張樂行發出了邀請：「樂行，一起去吃個飯吧，馮媽以前也是北方人，手藝相當不錯。」
……
飯桌上就張樂行、楊欣欣、楊老爺子和楊老夫人四個人，其他人不知道是外出了還是不願意來，反正是一個都沒到場。老爺子遇到了北方來的人很是興奮，轉眼就把剛才發生的不愉快忘得一乾二淨，開始大談當年自己的創業史，弄得楊老夫人很是尷尬，頻頻向張樂行露出歉意的表情。
張樂行倒是不介意，聽這些創業故事也很有趣，而且聽眾很好當，不需要專門做什麼事情，只需要做出一副仰慕的神情就足夠了。
老爺子也許是很久沒遇到象張樂行這樣敬業的聽眾了，嘴裡的話語不停，顯得興致非常之高，「你小子很對我胃口，有澄眼光不錯。樂行，在香港這要是有什麼困難，找欣兒幫你就行了，她最聽我的話了。」
「爺爺……」楊欣欣又開始向楊老爺子撒起嬌來。
……
不知道是楊老爺子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吃完飯，楊欣欣對張樂行熱情了許多，還領著他到樓上去看看工作間和臥房。張樂行跟著楊欣欣沿著樓梯往上走，樓梯的扶手上刻了不少花紋，摸上去卻有一種光滑的感覺。
上到二樓，楊欣欣指著東邊第二個房間說道：「那是你的工作間，隔壁是你的臥房。如果你有什麼事，可以到樓上來找我，我就住樓上西邊最後一個房間。對了，我比你大，以後叫我欣姐好啦。」說完，就丟下張樂行，自己往樓上去了。
張樂行來到工作間的門前，推開門走了進去。房間看起來大約50多平米，靠窗的位置擺著兩張辦公桌，其中一張上面放著一台蘋果iiplus，另外一張則空著，估計是準備以後放其他的開發用機。電腦桌的旁邊擺著一個小書架，張樂行走過去拉開書架的簾子看了看，架子上面放了不少書，大都是和計算機有關的書籍，書架最上面一層擺了不少塑料盒子，盒子裡面都裝滿了軟盤。靠門的一邊是一張布紋沙發，張樂行過去試了試，感覺很舒適，看起來寫程序寫累的時候可以在上面稍事休息一會。房間的角落裡還放著一盆綠色植物，應該是有人經常收拾，看起來給人一種生機盎然的感覺。
離開工作間，張樂行又來到隔壁的臥房。房間裡的陳設很簡單，進門右手邊是一張靠著牆的木質書桌，書桌前面有一把帶軟墊的黃木靠背椅，張樂行走過去試了一下，感覺椅子高度還挺合適。再往裡一點是一張比較寬的單人床，鋪著藍色碎花的床罩，張樂行用手試了一下，彈性不錯，下面應該有席夢思。床的一側有一個床頭櫃，上面有一盞小檯燈和鬧鐘。床的另一側是一個三門的木紋滑門衣櫃，旁邊則是張樂行的行李箱。張樂行不知道自己會在這裡住多久，所以只是把記事本從行李箱中拿了出來，然後打開衣櫃櫃門把行李箱整個塞進衣櫃了事。放好行李，張樂行在書桌前坐下來，在記事本上想把這些天想到的事情記下來，可還沒寫幾筆疲憊的感覺就一陣陣襲來，頭腦的感覺也開始有些混亂起來。沒辦法，張樂行只好起身來到隔壁的浴室，簡單的沖了個澡，換上衣櫃中的睡袍，然後上床睡了。
……
這一覺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張樂行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還以為在自己家裡，等到睜開眼睛看清房內擺設時才醒悟過來。看看床頭櫃上的小鬧鐘，剛剛才到六點，張樂行起身下了床，一邊打著哈欠一邊來到浴室，刷了刷牙，又接了點水洗了把臉，感覺自己的精神總算好了起來。回到臥房，張樂行來到窗邊，拉開窗簾向外看去，天色已經有些濛濛亮，在清晨的薄霧之中飄來陣陣鳥鳴聲，透過稀薄的霧氣可以看到草坪上似乎已經有人在忙碌著。
張樂行習慣性的想下樓去跑跑步，可是檢查過自己的裝備後又有些躊躇，行李箱中唯一能算得上運動裝備的只有一雙解放鞋。考慮了一會，張樂行只能無奈的放棄了跑步的想法，改為下樓散散步，看來這兩天得抽點時間去給自己添置點合適的衣服鞋帽了。
離開臥室，張樂行沿著樓梯來到大廳，時間尚早大廳裡一個人都還沒有，只是從廚房那邊傳來一陣咕嘟咕嘟的聲音，隱約還有陣陣清香飄來，估計是馮媽正在準備早餐。穿過屋內的迴廊，張樂行來到了屋外，霧氣似乎更淡了一些，院子裡的景物也更清晰了。沿著草坪和灌木叢之間的道路，張樂行一邊慢慢前行一邊欣賞著四周的景色。院子的面積很大，道路也有些錯綜複雜，張樂行昨天坐車的時候還沒感覺出來，結果等張樂行在院子裡轉完一圈回到大廳，時間已經是早上七點，早餐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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