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七章 大結局——愛要怎麼繼續 文 / 盛夏采薇
(一)
惡夢。那就是一場惡夢,若雪像是在夢裡走不出來一樣,一閉上眼都是滿眼的鮮血……
「不是這樣,不是的……」揮舞著雙手,若雪在暈睡中還是不安穩。
「小雪,沒事了,沒事了,他沒事了。」顏清婉心疼地抱住她。真的是孽緣啊!幸好,自家兒子福大命大,韓亦飛那拚命的一撞讓本是命中心臟的子彈打偏了。僅僅差半公分,就會命中心臟中心,即使華佗再世也無力回天。
「顏阿姨,對不起……我只想他好好活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掙開並沒有睡多久的眼皮,若雪的淚又流了下來。
他那般自慘的方式真的是讓人太震驚,也讓她心疼了。還好,他沒事了,真的沒事了!現在她才明白,他在她心目中竟然是這麼的重要,重要到一想到他萬一真的出事了,那她也不想活了。
可是,她的明白會太晚了嗎?他是不是打算一直不理她,不讓她見他?
「若雪,沒有關係。尉霖今天已經從加護病房出來了。想不想去看他?」顏清婉淺淺地笑著。
他們兩父子的性格都是那種固執得愛了就要毀滅一切的偏執,若雪之於尉霖,如果愛了,那便是他之幸,如果不愛,那將會是一輩子的毀滅。
「他不想見我。」若雪低下頭,心情更加的低落與難過。那天,他在加護病房清醒過來後,第一眼看到在外面的她,竟然能抬手指讓她走。這個男人真的是有夠過分的。
「有我在,誰敢攔著你。」
「對不起,顏阿姨。」她從婚禮上逃走,她讓梁尉霖再度因為她而生命垂危,可是,身為他的母親,她卻從來沒有怪過她一句,這樣的顏清婉,讓若雪真的覺得自己很內疚。
「若雪,告訴我。你愛他嗎?」兩雙同時抬起的眼眸在這一刻對上了,一個是瞭然,一個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顏阿姨,我這輩子只會在他的身邊。」蒼白的臉蛋終於有了一抹難得的紅色。她愛他,可是,在顏清婉面前她卻說不出來。
「那不就都了了?」既然愛,那還有什麼問題解決不了的嗎?「放心,他啊,跟他爸爸一個樣,雖然三十多歲的人了,就是喜歡鬧點小彆扭而已。」
「媽媽,我們一起去看爸爸好不好?」小小的身子已經從外面跑了進來,爬到床邊來。
「好,我們一起去。」若雪把女兒摟進懷裡。真好,她的寶貝沒有怪她,在回國後第一眼看到她時,哭泣著跑過來,緊緊地摟著她的脖子不放,一直在她的耳邊喃喃地說著:「彤彤不要媽媽走……」
她的寶貝啊,她怎麼樣都不會再放手了。
梁氏旗下醫院的頂級病房裡,潔白的病床上,他靜靜地半躺在那裡,眼晴是閉上的,臉色有點蒼白!沒有穿上病人服,肌肉纍纍的上身纏纏了一層又一層厚厚的紗布。
傷口還會疼嗎?怎麼有那麼激狂的男人?什麼也沒有問清楚就自己扳動扳機了,如果不是韓亦飛那一撲,估計她輩子就真的要活在悔恨中了。他對她的心,還用再懷疑嗎?
若雪看著那熟悉的身影。依然寬厚、健壯、有力,充滿著無懈可擊的男性線條,哪怕是受了傷,仍然像個王者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一陣鼻酸,讓她忍不住又紅了眼眶。這個壞男人,上次竟然敢叫她走!這次,她偏不走!看他怎麼辦?
「小姐,夫人。」隱在暗處的阿竟看到若雪她們站在門口後出來問道。
主子剛剛已經醒了過來了,精神還不錯,但是,他在清醒過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讓小姐來看他,但是現在小姐跟夫人還有小小姐一起來,那他要怎麼做啊……
「阿竟,他……」
「主子沒事了,小姐你……」阿竟臉上有著為難,主子的命令他不能違抗,但是小姐跟夫人他也不能攔著,做人手下怎麼那麼難啊?
「阿竟,讓她們進去。」威嚴不減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是梁傲宇。
「是。」阿竟在看到梁傲宇退了下去。兩邊都忠誠,等於是兩邊都背叛。不知道他這樣子算不算是背叛了?
「若雪,進去啊!」顏清婉在後面輕輕推著若雪的肩。
若雪眼中除了那個男人,什麼也看不到了,而一直是清醒著的男人也在此刻睜開了眼,深邃的視線緊緊鎖住那站在門邊,纖細又美麗的小女人。
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兩道視線久久地交織著不放。一向嚴肅剛毅的俊臉,閃動著變幻莫測的神情。
「娘娘,為什麼我們要回去了?」在若雪走進去後,門被輕輕地關上了,隱約還聽到外面傳來小女孩不解的聲音。
「因為爸爸媽媽有很多話要說,我們先回家好嗎?」輕哄的聲音越走越遠,直到病房內恢復了安靜。
若雪走到床邊,傻傻地站在那裡,貪看他那熟悉的容顏,捨不得移開視線。
他們的雙眸再次相交,她看到他眼中有一抹亮光如火焰般跳動了一下,隨即消失。沉默了會,他開口:「不知道凌小姐有什麼事要單獨跟我談的嗎?」
什麼?他這混蛋男人叫她什麼?凌小姐?去他的凌小姐。梁尉霖這個死男人一定要這樣的氣人是吧?
先是對她不理不睬,然後清醒後竟然叫她凌小姐?原來以為上次他抬手讓她走已經夠傷了了,沒想到這一次更加!
她就那麼好欺負是吧?看他的樣子估計是怎麼也死不了的!那就氣死他好了。免得總是被吃得死死的。
「梁先生,我只是來看一下你是不是要死了,如果立遺囑的話記得我那一份。」本來是很難過很內疚的,可是,這個男人就是有本事把她藏得很好的脾氣激起來,她瞪大眼睛望著他,全然的挑釁,氣憤不已。
如果不是看在他在病號的份上,她一定會狠狠地捶他幾拳。
「凌小姐,我立遺囑關你什麼事?好像你不是我什麼人吧?你不是要跟我」兩不相欠「嗎?」
目光冷淡微帶銳利垃掃了她一眼,梁尉霖一動不動地躺著。
梁先生?這個稱呼可真好啊。真是太有長進了!他死了她就能那麼開心嗎?
他的話刺得若雪窘迫得一時語塞,渾身血液一瞬間上湧,她想,自己的臉,此時一定紅得像西紅柿一般。怎麼會有這麼愛記仇的男人呢?
「梁先生怎麼忘記了?我陪了你那麼多年,怎麼樣也應該得到點暖床的報酬吧?我這樣的要求不過分吧?」氣死她了!可是,為什麼這樣的話說出來後反而感覺自己臉紅了呢?而且這個理由更讓她站不住腳了。
病房裡再次陷入了靜謐無聲,好半晌,若雪才鼓起勇氣地抬起頭,靜靜地與他對視。
「暖床?」他打破了沉默,唇邊勾起弧度,問她:「難道只有這個原因嗎?」若雪望著他依舊顯得蒼白的俊顏,一時間有此忡怔。
這個男人,是那麼冷靜深沉,就算是此刻躺在病床上,也會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教人琢磨不透。
她真的有好多好多的話要問他,問他是不是還要跟她在一起,問他為什麼會這麼傻的做出傷害自己的事?可是,她沒有辦法開口問。
他們在一起這麼長的時間,他們能在一起好好說話的機會太少太少了,少到加起來都沒有一天的時間吧?通常都是做的比說的多。也許梁尉霖這樣的男人,永遠都不會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而感到抱歉吧?也永遠說不出「對不起」這三個字吧?
但是,已經夠了,何必再尋根究底,自尋煩惱?
如果他真的不在乎她,真的可以不要她,那就不會去救她,也不會逼著她一定要跟在子默哥之間選一個。
也許,他真的如顏清婉說的那般,在跟她鬧彆扭嗎?
「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謝謝你。」若雪坐到床邊,她不想再談那個問題。想伸手摸他的胸口,可是她不敢動。「謝謝我?」梁尉霖黑眸細瞇起來,盯住她,眸光深幽幽地,像森林裡的獵豹盯住獵物一般。
「嗯,你要再睡一會嗎?還是想喝點水?要不……」她像個討好丈夫的乖巧小婦人一樣,神色自若又略帶羞澀地碎碎念:「我削點水果給你吃好不好?」
她說完剛要站起來去拿水果,下一秒,還來不及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她的一隻細腕突然被大手抓住,接著整個人被他拉了過去,緊緊地攬在胸前。
「啊!」若雪發出一聲驚叫,抬眸,發現他臉色並不太好,便不敢掙開他,生怕碰到他的傷口。
「既然要謝我……」梁尉霖沉沉地開口,神色複雜地看著她,「就應該知道怎樣才能讓我滿意。」
若雪紅了臉,窘愣著趴在他身上,咬著紅唇。這個男人,前一秒還冷淡地叫她「凌小姐」,下一秒竟然可以調戲她了嗎?
可是,他那閃爍著光芒的眼神讓她停頓了足有一分鐘之後,輕輕地、主動地起身印上他的唇。
感覺到她的順從,梁尉霖心底的暖意一點一點地升上來,隨著身體裡血液的流動迅速蔓延他全身。
他太瞭解懷裡的這個女人了,他抱了她那麼多年,她處處依順著他,可是骨子裡卻始終想著會有一天要離開她。
十八歲那年的她還是只小雛鳥,對自己的行為又恨又怕,卻又苦於力量太弱,苦於被逼的無奈無力反抗,只得依附於他。
現在呢,女兒的存在卻又讓她不想離開,如果沒有女兒,他想,她永遠不會再想呆在他的身邊了吧?
他明明已經做出讓步,讓她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是不是對他也有一點點的不捨?那天,看到她那麼維護另一個男人,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心太痛了!可是,在他睜開眼之後,他竟然又看到她了。他以為自己只是在做夢!是的,做夢。
如果不是做夢,她怎麼可能會有那麼擔心的表情?所以,他讓她走了。要,就要全部!如果不行,那就一點都不要。
可是,她又這樣再次回到他的身邊,帶著氣惱,帶著不解,更帶著一種他不理解的情感回來了。
會不會有一天,她再次離去呢?一想到這個可能。血液似乎在一瞬間就湧進了頭部,梁尉霖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砰砰地跳,一股來自於靈魂深處的焦慮像在撕扯著他,令他難以忍受。
「是不是我壓到你的傷口了?」若雪察覺到抱著自己的男人突然全身僵硬,滿頭都是汗,心裡一慌,就要從他胸前起來。
「別動。」他抱緊她,暗啞地說:「哪都別去。」
宛如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若雪驟然怔住了,一動也不敢動。
他抱住她猛地翻身,高大的身軀將嬌小的身子壓在身下,俯首牢牢捕獲住,因驚訝而微張的紅潤小嘴。
動作牽扯到胸口的傷口,可是他卻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了,狠狠地親吻著懷中女人柔軟的唇瓣,舌尖挑開整齊貝齒,盡情吸吮著口腔中的甜美甘津。
他真的想她,好想好想。好想就這樣抱著她再也不放開……
他要讓她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讓她一動也不能動,讓她再也逃不掉……
「咳……你們繼續,繼續,不用理我們。」在若雪以為她就要被他吻著呼吸不過來時,門口傳來熟悉而調笑的聲音。
「討厭,你放開了……」若雪想推開他,可是,他卻抱得緊緊的不放手,還以為她害羞,把床上的被子也拉了過來,好了,這下更加說不清楚了。
梁尉霖面不改色的瞪著那兩個一臉不懷好意的男人,真他媽的一定要在這樣的時候進來嗎?哪怕他是醫生又怎麼樣?要是再有下次,他一定一槍斃了他。
進來的是一臉笑意的嚴君昊與江浩然。
「我看不用檢查也知道你可以回家休養了。這裡可不是個可以恣意妄為的好地方啊!」當然除了他這個醫生,可沒有半個敢亂飛進來的蒼蠅。
「昊,你看到人家若雪不敢抬頭了嗎?還說?」
「是我們來得不是時候。」
這兩個人是什麼意思還不走啊?若雪滿臉通紅埋在他的勁窩處,怕壓到他的傷口又不敢抬起頭。他們靠得太近太近了,近到她感覺得到他頸窩處強勁的脈動在跳躍著,加上他沒有穿上衣,讓她的鼻尖都是他強烈的氣息還帶著點點消毒水的味道。
「走不走?」看著懷裡的小女人把臉埋得更深了,梁尉霖只是一個輕微的眼神就可以把人嚇得冷汗直飆,可是,卻嚇不了這兩個這麼多年交情至深的好友。
「真是有異性沒有人性的傢伙。」嚴君昊撇撇嘴,一隻手搭在江浩然肩上。
「好了,你就看一下他是不是可以出院了,你來的目的就功德圓滿了!」江浩然拉下他的手把嚴醫生推過去,至於病人懷中的女人,就看他的本事了。
「放我起來。」一聽到嚴君昊是來給他檢查傷口的,若雪再怎麼不好意思也得起來,可是,這個男人怎麼回事?把她摟這麼緊想幹嘛?
「不放。」他摟得更緊了。
「梁尉霖,你放是不放!?」嬌嫩的聲音裡已經有了明顯的怒惱。
若雪以為,依梁尉霖的性格不會真的放開她這麼快的,可是,這是什麼情況?他的雙手已經打開,整個人輕鬆地靠在床頭,正用一種他已經放開她,是她不起來的眼光在盯著她看,可惡的男人!
「嚴大哥,江大哥……」低垂著臉快快地從他的身上起來,若雪站到了一邊。
「若雪,辛苦你了。不用站那麼遠。」
「若雪,有空的話帶彤彤到我們家去玩,不要整天呆在這悶死人的醫院。無趣死了!」
「不用叫那麼親密,他們跟你什麼關係也沒有。」梁尉霖冷眼看著那兩個正在努力地跟他的女人聊天的男人,心中不爽極了。
「嚴大哥,你還是先幫他看看傷口怎麼樣吧?」這個男人,說話總是這麼的不討人喜歡。不過,她聽了那麼多年,還好已經習慣了,要不然估計又要難過了。
「看剛才那個陣勢,不用檢查我也知道他可以出院了。」話雖然這麼說,不過嚴君昊還是走到床邊認真地幫他檢查傷口情況。
「若雪,你家男人一切都正常。放心吧!大戰幾個回合絕對沒有問題。」笑嘻嘻地把臉轉地雪,嚴君昊不理會床上的男人已經氣得臉色發青。
「嚴大哥……」這個嚴大哥,說話總是這樣讓人不知道怎麼接下去才好。什麼叫她的男人啊?而且把不該說的話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她真的是丟臉丟死了。
「嚴君昊,你不出聲,沒人會當你是啞巴。」梁尉霖不爽地再度開口。
「君昊,不要再逗了!霖,不管怎麼樣,這次真的得好好謝謝你。」江浩然走向前認真道。
那一場綁架事件,以段夜的死亡而告終。也讓江浩然手上的案子得以完美收官,鍾家六口沒有受到牽連而安全回國,這樣的結局應該算是很好了。
「不必了。」梁尉霖直接坐了起來,「你們沒事可以先走了。」
「好吧,既然我們是如此的不受歡迎,那就走吧。免得礙了梁總的眼。若雪,要不要一起走。」
瞭解梁尉霖的江浩然不在意的笑笑後拉起嚴君昊就往外走,可是一向喜歡逗這兩人的嚴君昊不願就此離去,都沒看夠,怎麼捨得走?
「嚴大哥,不用了。待會我自己回去。」本想送一送嚴君昊他們的,可是看到床上的男人一臉的不高興,若雪想了想還是沒有走。
「不許跟他們這麼親近,聽到沒有?」嚴君昊他們剛關上門,臉色陰沉的男人再度對她勾了勾手。
好吧,她承認她是沒有志氣了,或許因為他是為了自己才受了傷,她心軟了,她咬著唇,走過去,沒有半分勉強的坐在他的床邊,伸手把滑下腰際的被子拉高。
「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我剛才說的話,聽到沒有?」休息?他梁尉霖從小到大還沒像這次休得這麼久過。不過,看到這個女人因為他受傷而對他好像很體貼的樣子,他是不是要再住院幾天再回去?
「梁尉霖,他們是你的朋友好不好?」她不解地自言自語。
「朋友也不行。」
「好了,我不會做出讓你丟臉的事情,滿意了吧?剛才嚴大哥說你可以出院了,要不要我去叫阿竟……」
「少哆嗦。」這個女人什麼時候這麼多話了?梁尉霖閉上眼不再理她,可是,牽著她的手卻握得更緊了。
這個永遠不知道「道理」兩個字怎麼寫的男人,她應該站起身,管他生病不舒服什麼的,直接走人,讓他一個人躺在這裡痛死好了,以解她心頭之恨,可是她卻發現,自己在擔心、在難過。
看著那個已經閉上眼的男人,手掌下的溫度,是真的,暖暖的,而他的呼吸似乎變得緩慢而均勻起來。
這個男人,竟然就這樣半躺著睡著了,真是的。一個大男人,怎麼好像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呢?
還是躺下來舒服點吧!若雪想拉開他的手起身,扶他躺下來睡,可是,哪怕他睡著了,握著她的手卻一點都沒有放鬆。
「梁尉霖,躺下來睡好不好?這樣不舒服。」沒有辦法,只能俯下身子在他的耳邊輕聲道。
這個男人,都不知道是真的睡著了還是怎麼樣,聽到她的話後竟然乖乖地躺了下來,可是在一秒,她整個也被他摟進了懷裡。
「小心你的傷口……」若雪驚呼出聲。
「閉嘴。」這個女人,能不能少說兩句話?讓他好好抱著她睡一會不行嗎?拉過被子蓋住兩個人,「你要是再出聲,就不是單單睡覺那麼簡單的事情。」
這個威脅果然讓人乖乖閉上了嘴。梁尉霖最可恨了,就連生病了也能這樣影響她;討厭他讓她的心覺得痛!討厭、討厭、什麼都討厭。
出院後,梁尉霖並沒有立即回泰國,而是帶著她回到了那座她曾經住了多年的大宅。唉,不管怎麼兜兜轉轉,他們終於還是又回到了這裡,朝夕相處。
他們沒有人再提起槍傷這件事。
以前,他經常忙得好幾個禮拜甚至一兩個月見不到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現在,他天天都陪在她的身邊,至少,出去的話在晚飯時分也會趕回來,不說話、不打擾,只是安靜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讓她越來越習慣他的存在,偶爾,他出去處理事務不在,她反而會感覺很不自在。
這段日子,她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這個男人身上,甚至連女兒跟顏清婉到蘇黎世她除了跟她視頻外,都沒有想過要飛過去看她。她一心一意地想讓他盡快康復,很自然地在他身上發現一些,自己以前從未留心過的生活習慣。
譬如說,他不愛吃太辣,太甜的也不喜歡,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到槍房練槍。
又譬如他的睡眠其實算不上好,以前兩個人睡在一塊的時候,她不是被他折騰暈過去,就是醒來他早已不在身邊,她似乎從來沒有真正見過他睡覺時的模樣。
但這一次的受傷讓她見到了,他在保護色下,還沒來得及進行掩飾的另外一面。即使在沉睡中,他的眉頭都會微蹙著,肢體略帶僵硬,好像隨時隨地都要準備著戰鬥一樣……他似乎,很少有真正放鬆下來的。
這樣一個人前人後無堅不摧、內心強大的男人,一個人管理梁氏那麼大的集團,黑白兩道的生意,該是有多累才會讓他總是處於這種習慣性的防備狀態?
這麼久了,她竟然一點也不瞭解他,或者說,她從來沒有想過要瞭解他這個人,可是……
如果真的決心要跟他在一起,那總得找到兩個人能好好相處的方式吧?
一顆心被莫名滋生的想法攪得亂成一團,若雪下意識飛快地將手縮回,不料還是驚動了他。
男人高大的身軀動了下,還未睜眼,擱在她纖腰上的大掌已收緊,把**的嬌軀直往懷裡帶,下巴冒出短短的鬍鬚輕蹭著她雪白肩頭,那癢癢的感覺令若雪往床單裡縮了縮。
他勾唇輕笑,然後睜開眼。
「早。」懷裡的小女人很有禮貌地輕聲向他道早安。
他「嗯」了一聲,把她整個人壓在身下,低頭親吻她。
薄唇從潔白的額頭,細細的眉毛,半閉的雙眼到粉嫩的臉頰,最後是甜蜜的柔軟紅唇,輾轉地吮吻,再後含著她小巧的耳朵低聲道:「早。」
明明只是一個早安吻,卻足以教若雪全身的酥骨盡軟,水水的眸子裡一處迷茫如煙,腦海裡回憶起昨夜的激情歡愉,親密無間,嬌嫩的臉頰越發通紅。
梁尉霖這個男人,在床上也會有如此耐心輕哄她的時候,讓她慾海裡翻騰,讓她哭著求他,可是這樣的她卻讓他像是怎麼也要不夠一樣,他的勇猛讓她一天比一天吃不消。
「我……我要起來了……」她慌慌張張她起身,披上放在床邊的睡袍,下床,迅速逃離他的懷抱。
如果再不逃,肯定又會被他這樣、那樣,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看著她急急離去的身影,梁尉霖眼底泛起從未讓她看到過的暖意。也許能這樣就好了,不要太急了,會把她嚇跑了。那就先這樣吧。
(二)
自從主子再度受傷回到家後,幾乎所有的人都發現,梁尉霖與若雪之間的關係,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了,只是具體改變在哪裡,大家也說不上來,因為他們還是像以前那樣,睡同一間房,交談也算不上很多,但是,只要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那種氛圍,看起來,真是讓人有點臉紅。
明明沒有什麼很親暱的舉動,甚至有時候他們只是對視,但是那種神情實在太過於曖昧……
梁尉霖在看向她時,深沉而冰冷的眼眸有一種像是寵溺的感覺;而若雪在看見他時,眼睛會猛地一亮,然後秋水濛濛,紅紅的臉蛋有著說不出的欲語還休。
當然,梁尉霖在下屬的面前從來都是千年冰山臉的,連笑臉都很少見,不過,最近,他身上的冰冷氣息褪卻不少。
像今天,梁老大的心情好像就是特別好!
韓亦飛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梁尉霖的臉龐,飛揚的眉微微地皺起來,以一種非常謹慎的聲音報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