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不是救贖 文 / 盛夏采薇
突然,那個像野獸一樣的男人身子頓住了,然後慢慢地倒在她身上。她驚恐的抬眸,看見他扭曲的面容,然後鮮紅的血,像水一樣在流出來,染濕了她的衣服。
她想推開他,身上的力氣卻早已沒有了。
一個男人,一個想要強暴她的男人在一下秒就死在了她的面前,一槍斃命,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就這樣死了。
「怕嗎?」聽到熟悉的聲音,若雪愣愣地抬頭,看見那個握著裝了滅音器手槍的男人,像死神一樣站在門口,一臉的平靜,好像殺個人對於他來說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若雪像個洋娃娃一樣,不能反應也無法反應,只除了那微若的呼吸證明她還活著外,她什麼時候也不能做,只能這樣愣愣地望著他。
一直以來,她都知道梁尉霖是黑道老大,他會殺人,只需要一槍,就可以做到了。而這個男人不是他殺的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可是,為什麼,要讓他這樣死在她面前,那些噁心的血像是毒藥一樣不斷地在她身上漫延……
「彭」一聲,若雪只感覺到壓在自己身的重量沒有了,熟悉的男性氣息籠罩在她頭上,然後一雙有力的大手扶起了她。
身上殘破的衣裳根本就遮不住雪白的嬌軀,盤得優雅整齊的髮絲凌亂不堪,她像個木偶娃娃一樣,僵硬任那個男人抱著,她的嘴唇發抖,說不出半句話。「是不是很恨他,恨不能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來?想不想一解心頭的恨意?」他強硬地抬起她的下巴,逼她面對他。
然後,在她那雙驚魂未定的雙眸裡,梁尉霖看到了一抹曾經熟悉的脆弱與痛苦……而這讓他情緒再次失控了。
「拿好了。讓自己痛的人要這樣來報仇……」不知什麼時候,他手上的那把槍被塞在了她的手裡。
我不要!我不要!若雪想開口,想掙扎,可是沒有辦法,身後的男人力氣太大了,她什麼也不做了,最後的意識裡,她只知道,生平第一次,她拿著一把真槍扳動了扣門,子彈精準地射在了那個人的身上。
本來已經躺在地上的屍體身上又多了好幾個血窟窿,很多很多的鮮血,像開了閘的水龍頭一樣怎麼也關不住地在地面上漫了開來,像開得滿山妖嬈的罌粟花。
在最後一瞬間,若雪全身冰冷,彷彿再次置身於冰川之顛。
這一股寒氣一直持續到現在,她坐在滿是熱水的浴缸裡怎麼也溫暖不起來。
半個小時前,在那一槍射出去之後,她暈了過去。在模糊的意識裡只知道那個男人用自己的衣服包住了她,說了一聲:「處理他。」然後,她什麼也不知道了。
醒來,已經坐在這滿是泡泡的浴缸裡。全身還是虛軟無力,她想洗掉自己身上那個男人曾經留下的骯髒,她想洗掉那像是怎麼也忘不了的血腥味……可是,沒有用,她覺得自己滿身的髒用再多的水也洗不掉了。
她是不是殺人了?不,不是的。人不是她殺的,在她拿起那把槍之前他已經死了。若雪,不要自責,你沒有殺人。而且那個人想強暴你啊!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若雪用手摀住自己的腦袋,她好頭疼啊!頭好像要炸開了。
「洗好的話,給我出來。」直到那個惡魔般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才止住了她快要控制不住的情緒。
穿著厚厚的浴袍,若雪顫抖著出來,站在了他的面前,她努力想要掩飾自己的害怕,可是,沒有用,一點用都沒有,她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是訴說著驚恐,她想要躲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但眼前的男人用冰冷的眼神望著她,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她,不會有人安慰她的。
豪華的套房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暖氣明明開得很足,但是她一點暖意也感覺不到。
「是不是還怕?這樣的遊戲還想玩嗎?」手指隨意地挑起她一縷未干的秀髮,淡淡的髮香沁人心脾,加上泡澡過後小女人特有的體香,無一不誘惑著男人的心。只可惜,那張細嫩的臉蛋此時紅腫一片,那個該死的男人,竟敢打他的女人!看著她紅腫的臉蛋,他突然覺得氣悶、難受,他不應該讓那個男人死得那麼快的。那個陳信和他也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可是他又恨極了自己這種莫名的情緒,看著她那張無辜而蒼白無神的臉蛋,他就有種想要傷害她的衝動,只有看著她痛苦,他的心似乎才正常一些。
「你想過沒有?為什麼那個男人可以進到休息室?」充滿惡意的低語在拉下她身子的同時在她的耳邊響起:「我要讓你嘗嘗,被男人強暴是什麼滋味。我要讓你知道小語曾經受過什麼樣的痛苦!」
可惜啊!安排這一切的人是他,破壞這一切的人也是他!
若雪傻住了。第一次感覺到那種被寒冰從頭徹底澆到腳底的冷,她心冷得無法呼吸也無法開口說話,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啊,他一定是故意的,要給她一輩子也忘不了的教訓。
她怎麼會那麼的傻,以為那是個意外呢?梁尉霖是誰啊?誰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動他的所有物?又有什麼事情可以瞞得過他?而阿竟不是一直隱在暗處的嗎?為什麼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卻人影都不見了?這根本就是梁尉霖默許他們的啊,目的就是要讓她難堪、讓她受恥辱的!
梁尉霖,你的心怎麼可以狠到這樣?怎麼可以?
小語的死是她哥哥的錯,可是,他們凌家為這個錯而付出的代價還不夠多嗎?這些年,她在他的身邊,任他百般的凌辱,他的恨竟然還不能化解半分?
那她的難過,她的委屈,她的絕望又該找誰負責?她也是恨的啊!恨他的無情,恨他的冷血。這樣一個男人難道真的只是因為妹妹的死就要她一輩子來償還嗎?
哥哥已經付出代價了,凌家已經家破人亡了,他還想怎麼樣?
「殺了那個男人,真是,髒了我的槍。」一把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嬌小身子往床上一推,梁尉霖站起來,擦著自己的寶貝槍支。
他是該享受她被凌辱的快感的,可是,看到那個男人撕裂了她的禮服,看到她痛苦絕望的神情,他竟該死的心軟了,心莫名的疼了,所以,他開槍了。
這是他活了三十年從未有過的感覺,他要拒絕這種情緒,這不是他這種人身上該有的。
「梁尉霖,你不是人。魔鬼,你們都是魔鬼!我要離開這裡,離開這裡……」像是忽然發狂一般尖叫著,本是躺著的嬌小身子從床上下來往門口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