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1.情況突變 文 / 瑋瑋一笑
此時,秀秀的臉上現出對眼前的情形難以置信的神情,可是無憂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林若蘭的屍體上了,淚如雨下的無憂此時並未有心思思考秀秀此時的表情為何是如此奇怪——
她不是說是她自己把若蘭放在這兒的麼?那為什麼她會有如此震驚的神情呢?
林若蘭的屍體被一塊大毯子包裹著,縱使這洞裡陰涼,但是也潮濕,同時因為是盛夏,所以散發出了濃烈刺鼻的屍臭。
無憂戴上了特製的手套,顫抖著手去掀開那毯子的一角,立刻就有幾隻老鼠從裡面竄出來。
秀秀髮出一聲尖叫,無憂驚恐地看到,林若蘭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了,加上被老鼠啃咬,頭部的皮肉翻飛著。
這樣的場面,實在沒有辦法不讓人覺得噁心。
無憂從懷中裡拿出一塊手帕摀住鼻子,終於全部地掀開那塊毯子,看到屍體平靜地將雙手放在小腹之上。
雖然面部的肌肉已經血肉模糊看不出來她死亡時的表情,但是從她的這個姿勢可以看出她死的時候非常平靜。
無憂又一眼看到她脖子上帶著的那個小小的玉珮,晶瑩通透的美玉和腐爛的屍體形成了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林若蘭和無憂說過,那塊玉珮,是若蘭的娘親送給若蘭的,就好像是她陪在自己身邊一樣。
那這塊玉穗無疑是告訴無憂,這具腐爛的女屍就是自己的好朋友,就是林若蘭。
剎那間,無憂內心百感交集,只覺得一股強烈的感受從擁堵的胸腔直衝上心頭,鼻頭一酸,眼淚又滾落下來,無憂更擔心的是。不知道該怎麼把這個消息告知林海。
林海母親早逝,父親當年又遭到如此橫禍,現在,現在林若蘭又…
人世間最悲痛的事情,莫過於看著至親一個個地離自己而去,這個世界上,只剩下自己孑然一人。
為了讓林海不至於悲傷到絕望。無憂在思考該如何回去時和林海說清楚。
無憂內心愁腸百結,以至於沒有注意到秀秀是何時來到自己的身旁。
直到秀秀忽然開口問她:「姑娘,若蘭。若蘭她……她是死了嗎?」
無憂驀地轉過身來,惱怒地盯著這個愚蠢透頂的女孩子,為她此刻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問出這樣弱智的問題——
林若蘭的身體已經腐爛得面目全非,秀秀居然問自己林若蘭是不是死了?」。
無憂用力地搖著她的肩膀:「你說她是不是死了?如果這樣還不是死了,你是不是也想試一試?」
然而,面對無憂的粗魯無禮秀秀卻沒有生氣,也並不害怕。她只是有著一種內疚的悲傷:「原本是我去的,可是她搶了先,她一直知道我會讓她,所以她搶了去。」
無憂不由一怔,秀秀的話,無憂字字都聽得清楚,但是整句話卻讓無憂如墜迷霧之中。無憂盯著她問:「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但是秀秀卻一直憐惜和不捨地看著林若蘭的屍體,嘴裡像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我:「若蘭是死了嗎?」
有事那個白癡的腦殘問題!但是此時,無憂卻明白了其中一定有玄機,秀秀一定掌握了什麼關於若蘭之死的秘密。倘若自己再發火,恐怕這個秘密秀秀是再也不敢說出口了。
所以無憂柔聲地回答她:「是的,她已經死了。」
不料,在得到答案之後,秀秀忽然變得異常激動,她臉上的粉因肌肉抽搐而一直往下掉。
她的聲音顫抖著:「姑娘,她真的死了嗎?她騙了我嗎?還是我做錯了什麼?如果若蘭死了,我是不是兇手?姑娘,你說?我算不算是兇手?」
雖然無憂原本就覺得秀秀這個人有些古怪。但是卻不曾料到她居然會這樣說。
瞬時,無憂感覺情況遠比自己開始認為的那樣糟糕,臉色估計也不由得變得凝重起來。
所以秀秀看到無憂臉色之後就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
無憂擔心她是想要逃走,因此她才一退。無憂就馬上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無憂的手抓住秀秀手腕的那一刻,她尖叫起來:「不能算我殺了若蘭的,不能算的。」她的淚水流了下來,那濃妝艷抹的小臉蛋頓時一片狼藉。
秀秀此刻瘋狂哀傷的神情讓無憂不忍心再對她動手,但是她不斷的掙扎使無憂不敢放開她,無憂只好奮力抓住她的肩膀:「冷靜點,秀秀,乖,秀秀,你冷靜一點。」
許久,秀秀終於平靜了下來,用一種淒楚又哀傷的神色看著無憂。
無憂接著問她:「你對若蘭怎麼了?」
秀秀搖搖頭:「我只不過在她這裡……」
她指了指自己左邊的胸口:「刺了一刀。」
左邊的胸口,那是一般人的心臟所在!
一刀,足以讓人致命。
可秀秀居然用了「只不過」這樣一個輕描淡寫的詞語。
秀秀居然是殺死林若蘭的兇手!!
事態如此發展,是無憂始料未及的。
在秀秀的口中,她無疑是若蘭的最好的朋友,但是,她卻一刀刺向了若蘭的心臟!
謀殺了林若蘭!
許多事情在此刻湧上無憂的腦海,無憂拚命試圖在這樣混亂的衝擊中盡可能地多整理出一些頭緒。
她們兩個都是感情敏感的女孩子,在她們之間,關係非常混亂。
不少任性而為的女孩子都是愛恨交織的夥伴。
無憂初步推斷,秀秀和若蘭有可能是非常要好的夥伴,因為某種原因,秀秀殺了若蘭,並且,此時秀秀的精神已經幾近崩潰。
無憂定了定神,對秀秀說:「若蘭死了。」
秀秀忽然就蹲下去,把臉埋在膝蓋裡,低低地哭泣:「若蘭死了?若蘭死了?若蘭不要我了?」
聽她那委屈的口氣,倒好像自己不是罪大惡極的殺人兇手,而是被拋棄的可憐小孩。
無憂強忍住悲傷,長舒了一口氣:「是你把若蘭殺了的。」
無憂這個結論,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贊同。
因為這是根據秀秀本人的話和事實所作出的。
然而秀秀聽了無憂的話,卻又是一聲尖叫,然後拚命地掙扎。
秀秀這個樣子,無憂也非常難過。
秀秀和若蘭本是正值青春年少的如花少女,原本都該在親朋的寵愛下幸福地成長。
但是顯然秀秀是個精神分裂患者,那麼若蘭則無辜地成了秀秀精神分裂的犧牲品。
無憂微微歎了口氣,努力使自己的語氣顯得緩和一些:「秀秀,若蘭已經被你殺了。你必須為你的行為負責,雖然你或許完全不清楚自己做過什麼,但是你要先和我去衙門,再讓診所的醫生來為你做個鑒定。」
起初,秀秀一直在默默地聽著無憂的話,可是當無憂說出要把她帶到衙門去時,她卻一下子來了無邊的力量。
秀秀居然掙脫了無憂的手,轉身狂奔出去。
無憂自然是即刻想要把她重新抓住,但是此時秀秀的動作簡直是比豺狼還要迅捷,無憂只是抓住了她裙擺的一角,撕拉一聲裙角裂開,無憂跌坐到地上。
與此同時,秀秀已經跳上了無憂租來的那輛馬車,並且已經驅趕馬匹。
無憂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追了出去。奮力一撲,試圖撲上那輛馬車。然而,無憂還是高看了自己,馬兒驚叫一聲,車子已經嗖地一直駛遠了。
無憂重重地撲到在雜草叢生的泥地上。
又氣又疼的無憂足足在地上趴了十幾分鐘,才慢慢坐起來。
環視周圍荒涼的環境,當下氣得罵出幾句粗話。
無憂來的路上人跡罕至,無憂試了一下御劍飛行,可是沒有成功,也許是自己心中過於悲傷的緣故,看來,只有靠這兩條腿了,估計回到夢麥的城區,起碼要步行好幾個時辰。
無憂苦笑一聲,更令無憂擔心的是,秀秀殺了若蘭,秀秀現在的心理和精神情況又非常不穩定,會不會在狂亂之中殺害更多的人呢?
如果再有人因她而受到傷害,那幾乎可以說是因自己的大意,沒有及時阻止秀秀而引起的。
自己必須盡快阻止秀秀才行!
想到這裡,無憂迅速地站起來,暫時顧不得若蘭的屍體還在山洞之中,就開始徒步往回走。
因為知道路途遙遠,無憂只好緩步前行以保持體力。
幸虧這個時候太陽最烈的時間已經過去,再加上沿途有些清澈的小溪,泉水清甜,可以緩解無憂的口渴。
所以此刻的無憂,也不算十分難受。
無憂一路前行,指望著能遇到幾個路人,然而一直走到暮色將至,還是不見人煙。
天,終於是全黑了,伸手不見五指。
無憂低咒一聲,不會還有什麼野獸出來吧。
然而幸運的是,無憂居然發現大概幾百米之外,隱約閃爍著燈光。
燈光之處,和無憂的歸途並不是同一方向,無憂本是想打算盡快趕回市區到當地衙門報案。
但是此時,無憂實在不願再一個人走下去,心想或許燈光那裡的人會給自己提供幫助。
因此,無憂立刻調轉了方向,徐步向那處隱約的燈光走去。
片刻之後,無憂終於看到那處燈光是從一棟孤伶伶的房子裡透出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