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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誤入宗廟陷阱(上) 文 / 不若棄紅塵

    跪拜在宗廟的大殿之中,湮染的神情說不上虔誠與否,她忍不住朝最前方的皇上和太后看去,他們正雙手合十虔誠地念著祭祀詞,這些湮染無心去記,她不禁想到了那天與慕容逸昀的見面。當她腳步沉重的再次走進乾坤殿時,心裡反倒平靜了,所以她隨著曹燁慢慢走到了殿中,屈膝行禮道:「參見皇上。」「陵悅來了,免禮,坐下說。」這是湮染第一次和慕容逸昀交談,單聽聲音倒判斷不出此人的深淺,只是忽然被稱作陵悅,一時還有些不習慣,開始差點沒明白過來,她暗中歎了口氣說:「謝皇上。」又行了一禮後,這才走到一邊坐下。慕容逸昀不動聲色的細細打量眼前之人,眼中的驚艷一閃而過,他見過她,當時只知是個姿色不錯的女子,如今細看才發覺,這般的容貌倒是越看越容易入迷了,但想到原本的目的,他不得不收斂心神,一臉和氣地說:「這一路上辛苦了,朕一早替你安排了寢宮,一會兒讓人帶你去休息,有什麼需要只需吩咐,自會有人替你置辦妥當。」

    「如此便多謝皇上了。」察覺到湮染的疏離,慕容逸遠若有所思,他端過茶杯輕抿一口,笑著說:「陵悅難道忘了?你是先皇親封的公主,是朕的皇妹,你我之間何需這般生疏?」「皇上言重了,其實這次來,我還有一事想請皇上恩准。」慕容逸昀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何談恩准呢?你且說說看。」「請皇上免去我公主的封號,我只想做普普通通的人,過簡簡單單的生活,懇請皇上恩准。」慕容逸昀一驚,待看到湮染一臉認真的模樣,他不禁有些疑惑,他想到了很多湮染會提的要求,但從來沒有料到她會提出免除公主封號一事。

    他清了清嗓子,「免除封號一事萬不可亂說,何況你還是先皇御筆親封,已是入了皇家族譜,怎能輕易免除?」「皇上,你聽我說……」「好了,除此之外朕都能考慮應允與你,時辰不早了,朕還有國事要處理,今晚皇妹就早些休息,明日一早便要前往宗廟行祭祀大典,到時朕會安排管事宮女為你打點一切,你且去吧。」慕容逸昀說完這些便埋首於奏折之中,湮染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無用的,只好起身行禮,慢慢退出了乾坤殿。走在去寢宮的路上,湮染還在想,慕容逸昀並沒有對別的事情旁敲側擊,是因為她突然提出的要求讓他措手不及,還是他真的只是單純召她見面?因為進宮,陳柯顏、林莫羽以及上官清衍三人暫時在宮外的客棧住著,這一夜居然就這樣平靜地度過了。第二日一早,就有宮女太監魚貫而入,為湮染盛裝打扮,想到要面對的場景,她也只好由著他們,之後的一切便在渾渾噩噩中度過了,直到跪拜在宗廟之中。

    祭祀大典和想像之中有些不同,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湮染原本就心不在焉,所以直到大典結束,她也沒有多少印象,只是跟著身邊之人,他們做什麼,她就照著做什麼。「母后受累了,先到後殿廂房休息片刻吧。」太后今日一身綵鳳朝服,挽著端莊的髮髻,發間的金步搖上精緻的鳳凰振翅欲飛,雖然眉眼間有了些皺紋,但卻依舊風韻猶存。此時慕容逸昀正扶著她,太后伸手捶了捶肩膀,現出了一臉的倦容,順口說道:「年紀大了,跪上這一會兒啊,可真是累了。」「趙公公,你扶著太后去休息吧,好生照料著。」然後又對著殿中其他人說道:「晚些時候還要誦經祈福,朕也乏了,都先各自休息吧。」「是。」

    「呼,終於能歇一歇了,好累。」「公主乏了?奴婢伺候您歇會吧。」「我躺一會兒就好,你不用在這裡伺候,去歇著吧。」這個叫彩慧的宮女是慕容逸昀特意派來貼身伺候她的,年紀不大,長相倒是十分可喜,眉眼間還保留著單純之色,湮染猜測她一定是剛進宮不久。「是,那奴婢先退下了,公主有事就喚奴婢。」湮染隨意地點了點頭,實在是不習慣身上這些首飾,累倒不是很累,只是提不起力氣來罷了。坐了一會兒後,她站起身隨手打開了窗戶,這才轉身打量起房間來,屋內擺設十分精緻講究,到底是皇家宗廟,只是她不喜歡這些,感覺屋內有些煩悶,湮染信步走了出去,反正離晚間還早,先走走吧。

    不知不覺走到了宗廟偏僻的一角,湮染朝四周看了看,「這邊沒人嗎?這是哪裡?」緩步走著,湮染好奇地打量周圍的景色,忽然耳邊有水聲和低低的簫聲傳來,聽到簫聲,她的腳步微微頓了頓,想到了一個人。雖然近在咫尺,但她卻沒有能夠和慕容逸遠說上一句話,兩人之間似乎無形中隔了什麼,誰都沒有先開口,此時聽到簫聲,首先想到的便是慕容逸遠,循著簫聲向前走去,沒過多久那個熟悉的身影就映入了眼簾。一身絳紫色正裝襯得慕容逸遠更加的丰神俊朗,他正側身站在池邊吹簫,雙眼微閉,散發著清冷孤寂,湮染的心不禁緊了緊,脫口而出道:「逸遠。」簫聲戛然而止,慕容逸遠的身體怔了怔,但並沒有回頭,左手慢慢握緊了玉簫,湮染緩步上前,和他並肩而立。

    「簫聲太過淒婉了。」沒有回應,她又接著說:「還記得第一次見面嗎?那時你也是這樣背對著我,轉身時,我在你的眼裡看到的是孤寂和哀傷,那時候我就在想,到底是怎樣的過往,才會讓你擁有那樣的眼神。」「孤寂和哀傷嗎?」「對,那日也是你在吹簫對不對?」雖未明說,但兩人都明白那日指的是皇上駕崩那晚,那淒婉哀絕的簫聲怎會忘記?「我一直不安,可是父皇還是去了,那晚,父皇究竟對你說了什麼?」湮染轉身走到一旁的假山邊,輕撫著凹凸的表面,「為何要問?原來你也不信我,是不是?」慕容逸遠拉住她的手,沉著聲音說:「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真相?你要什麼真相?是我隱瞞了什麼?皇位?還是地陵?」看著慕容逸遠怔愣的樣子,湮染用力甩開了他的手,滿眼的苦澀,「你果然知道,這就是你引我來此的目的吧?」慕容逸遠不禁上前一步,「走開!」湮染下意識退了一步,身體撞到了假山的某處,忽然後邊一空,整個人便向後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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